素淨的帷帳,著白綢裡的子跌倒在牀上，烏髮散，臉頰紅，兩隻小手彷彿用盡所有力氣握住男人白皙又有力的大手，滿眼哀求。而男人坐在腰上，一手按著人肩頭，一手跟子對峙，清冷黑眸如冬夜寒星般與對視，眼底翻涌著旁人難以理解的愫。

宋陌知道,那是怒火。

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敢戲弄他！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不怕死，儘管試試看。”他甩開手,重新立到牀前，沉沉盯著。

唐歡打了個激靈，飛快爬起來背靠牀板盤而坐，扯過被子遮在自己上，只出腦袋萬分委屈地看向宋陌：“你到底想問我什麼啊？那你問好了，反正都被你看出來了，我也沒什麼好瞞的。不過咱們先說好，我老老實實回答你，你不許再手了啊，我脖子現在還疼呢。”

像是跟人討價還價的孩子。

宋陌蹙眉。

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陌生人，但也絕對不是看人。沒有深深的恐懼，沒有半點愧疚，更沒有任何男意，就好像，並不記得兩人前幾輩子的糾纏。

怎麼可能不記得？

錦枝之後是水仙，水仙傷後對他態度的明顯變化，還有丫鬟小五的字跡，短時間的熱迴應，都足以證明記得。否則，若不是一開始就針對上了他，爲何每次都來勾他他？可笑他當時不知道，還把那些當兩人天定的緣分。

又在裝了嗎？

宋陌冷笑，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多麼擅長僞裝，以前是他沒有防備，現在，他倒要看看還能玩什麼花樣。

“你是什麼人，什麼名字，如何做到每次都附在跟錦枝面容一樣的上的，又爲何要騙我與我……歡好？還有，你是不是對我的記憶了手腳？”他慢慢地，字字清晰地問。

唐歡開始還認真地聽著，慢慢就張大了，呆呆地著他。

“說。”宋陌上前一步，眼含威脅。

“啊，你別手，我說我說！”唐歡裹被子瑟了下，，很是爲難地道：“這個，你的問題很多我都聽不懂……先別生氣！我先把我的來歷告訴你，你聽完了再問別的行嗎？”

“說！”宋陌收回手，但額頭暴起的青筋告訴唐歡，若是的解釋無法讓男人滿意，等待的絕不是什麼好下場。

唐歡蜷地更小，雙手著被子隨時準備把腦袋蒙起來，“這事說起來有些匪夷所思，首先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的，你這麼兇，我想害你也打不過你啊，你……”

“廢話說，你到底是誰？”宋陌不悅地打斷。

唐歡委屈地眨眨眼睛，見男人神沒有半點緩和反而越來越難看，趕解釋道：“你，你也看見了，陸舒寧死了，我替活了過來，所以，所以我是個鬼魂……你真的不用害怕，我是好鬼，不會害人的！至於我是誰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我求鬼差答應我一件事，鬼差開始不答應，我就一直磨他，後來鬼差看我可憐，準我還一個月，說如果我能找到一個真心我我也真心他的男人，跟他做夫妻之事得到他的元，他就能滿足我的請求。”

鬼魂？怎麼不說自己是狐妖？

鬼差？他也是轉世投胎的，怎麼不記得自己見過哪個鬼差？

宋陌笑了，擡起一條跪在牀上，在唐歡準備逃跑前按住，一手掐住脖子：“你以爲我會信你的鬼話？”當他是三歲小兒嗎！

他手上用的力氣並不大，微微有些不適。唐歡沒有求饒，只不解又委屈地看他的眼睛：“我實話實說，你爲什麼不信啊？我都被你拆穿了，繼續騙你有什麼用？你這個人不但兇，還說話不算數，明明答應不打我了的！”

宋陌長眸微瞇，沒有理會的廢話，“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求了鬼差什麼？”

“我說的本來就是……啊，你別用力，好難！”唐歡憋紅了臉，胡擡手推他。等男人鬆手後，痛苦地咳了好一陣，邊搭邊撇答：“我，我也想知道自己求了什麼，可鬼差說不能讓我記得以前的事，那樣我就知道要找的男人是誰了，他說不能那麼便宜我，便在我還前抹去了我以前的記憶。”

宋陌心中一跳。

如果在撒謊，他不用理會這些謊話連篇，可如果說的都是真的，是不是說明，這世上真有一個跟兩相悅的男人？那個男人是誰，的人是誰？

會是……

宋陌垂眸，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在沒能確定說實話之前，他不能相信的任何話。

“你說鬼差抹去了你的記憶，那你怎麼認得我，怎麼知道我是將軍？”

“因爲我剛剛活過來時，繼承了陸舒寧的記憶啊，你把嚇死了，我當然認得你了。不過話說回來，將軍，你一個大男人，爲什麼要欺負一個弱子啊？陸舒寧死前非常想知道，我也好奇呢。現在你告訴我，回頭在間遇到，我替你傳話，免得做個冤死鬼。將軍你不知道，冤死鬼轉世投的胎都不好，要給人做丫鬟妾室什麼的。人家陸舒寧這輩子被你殺了相公又被你嚇死，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忍心害下輩子也命苦嗎？”唐歡嗔怪地道，好像忘了男人的手還扣著脖子。

宋陌自忽略的無用之語，鬆開脖子，改提著下：“那麼多死人，爲何你偏偏還在陸舒寧上，還有，剛剛醒過來時，你爲何要假扮跟我說話？”

“這個啊，我事先也不知道鬼差會讓我附誰的，看到陸舒寧的記憶後，發現竟然跟我長得一模一樣，這大概是我還在上的原因？唉，那個鬼差也真的，什麼都不肯告訴我。至於爲何要假扮陸舒寧……”唐歡頓了頓，用一種“你很傻”的眼神看宋陌：“我當然要假扮了，不假扮，被你發現我是鬼，還不請道士把我收了啊？可惜我扮得不想，一下子就被你拆穿了。”

宋陌神微變：“你說，你跟陸舒寧長得一模一樣？”

唐歡點點頭：“是啊，大概還也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還的吧，不過我比胖一些。”說著，扭頭躲開宋陌的手，一手掀被子一手提起中領，低頭看自己，嘿嘿笑道：“我脯也比鼓很多呢。”擡起頭，黑亮的眼睛裡是滿滿的得意，毫不爲在一個男人面前說這種話而臊。

這笑容太悉，宋陌別開眼，沉默片刻，接著問：“你，你只能還一個月？”

唐歡登時不得意了，垮著臉道：“嗯，鬼差說他只能給我一個時辰，間一個時辰，人間就是一個月。”

宋陌深深看，如果在撒謊，他真心佩服的演技，“倘若一個月你沒有找到那個男人，怎麼辦？”

“那就白來一場，鬼差不答應我的請求了唄。好在我現在記不得自己到底求了什麼，就算沒有找到那個男人，應該也不會太失吧。”唐歡很豁達地道，低頭玩手指頭，纖細白皙的指，很是好看。

宋陌不自盯著手瞧了會兒，回過神，退到牀前，“既然你忘了那個男人是誰，你怎麼找他？世上那麼多男人，你如何知道誰真心喜歡你？”

唐歡落寞地搖頭，小聲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啊，先找找看吧，可能遇到了，心裡會有些奇怪的覺？就像陸舒寧喜歡侯爺，第一次見到侯爺時心跳特別快，臉也特別紅，等我遇到那個男人時，大概也會有這種覺的，然後我就知道自己喜歡誰了，再想辦法讓那人也喜歡上我。”

人喜歡一個男人，初見時就會臉紅心跳嗎？

那現在見到他了，卻沒有……

宋陌抿脣。“得了他的元之後呢，你回間，他怎麼辦？”

唐歡微微張，“我還真沒有想過這個……是啊，他那麼喜歡我，我走了他會傷心的，我也肯定捨不得他……”

“你真不記得我？不記得前幾輩子的事？”找不出話裡的破綻，分辨不出說的是真是假，宋陌決定以後再觀察，問了今晚的最後一個問題。

“我應該記得你嗎？”唐歡面現疑，皺眉看他，“前幾輩子？什麼意思？”

“沒事，你睡吧，以後的事明日再說。”宋陌收回視線，轉準備離開。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細細回想方纔說的每一句話，如果是假的，總會有蛛馬跡。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