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甚?”魏郯忽然轉頭看我,道。
“嗯?”我愣了愣。
“夫人又一直看著爲夫。”魏郯黑眸瞥著,有些促狹。
我窘然,忙張口辯駁:“我不是……”
“夫人若有心,何不來替爲夫束髮?”魏郯卻悠悠打斷,指指腦袋,“頭髮散了。”
我發現魏郯的頭髮其實不錯,雖是男人,卻適中,抓在手裡還有些順之。他的髮際也是天然的清晰,不需要修太多已經棱角分明。
我梳頭一向怕痛,力道又輕又慢,遇到打結之,就慢慢地用手指疏通。魏郯並不嫌我拖沓,只安靜地坐在榻上,後腦勺對著我,不知表。
燈火漾著橘的,他剛沐浴過,上散發著一淡淡的味道,說不上是像什麼,陌生而乾淨。
我低頭,看到魏郯領下的一段脖頸。麥的皮,一看就知道常年在外,在燈下卻有一種別樣的質。我想起了魏郯掉單時的膛和腰腹,也是這樣的澤,如果上去,或許實、平……
心裡不無怯地想,比起今天的那個男人,我會更喜歡這樣的麼?
“你聽誰說瓊花觀要十五進奉?”小心思胡轉悠著,魏郯突然問話。
“嗯?”我一愣,忙編道:“哦,兩日前在盧公府聽幾位貴眷說的。”
“如此。”魏郯聲音平靜。
“夫君去過?”我問。
“不曾。”
我大膽起來,說下去:“那邊的朱槿花開得不錯。”
“哦?”魏郯緩緩道,“前些日子也有人這麼同我說,還邀我去賞花。”
我手上的梳子險些掉下來。
“聽說還有紅牡丹,”魏郯自顧說下去,閒聊一般,“夫人去看了,果真有麼?”
我的心幾乎撲通一下跳出嗓子眼。
“朱槿多,紅牡丹卻不曾見。”我小聲說。
如果魏郯這時轉頭過來,他會看到我的臉像中風。
經過這番言語,我腦子裡那些想非非的東西已經被攪得骨無存。好在他沒有繼續問下去,我手腳利落地將他頭髮綰起,在頭頂結實地束作髻。
“嗯?就好了?”當我宣佈完事時,魏郯回過頭來,報以訝。
“好了。”我篤定地說。
魏郯在鏡前看了看,彎彎脣角,“不錯。”
我亦笑笑,正要下榻,忽然,魏郯手臂一攬,將我摟至前。
燈火在銅鶴的尖上燃著,照在魏郯的臉上,半暗不明。
他的臉離我很近,似乎呼吸也膠著在一起,我的口與他相著,只覺腦子裡剎那空白。
“夫人這麼著急走做什麼?”他嗓音低沉而緩慢,和那臉上的神一樣不可捉。
我著那雙黝黝的眼睛,其中分明閃著某種神采,熾熱、或抑……腦子裡忽而跳出那纏的。
心猛烈地撞將起來,口乾舌燥……
他微微張口,雙眸籠在眉骨和黑睫的影之下。
“後日,我去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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