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到些不尋常:“吳璋爲何派人來替裴潛?裴潛與吳璋……”
“這我不知。”魏郯淡淡打斷道。
我意識到自己方纔問得太多了,於是閉。
“有件事,我倒想問問你。”這是,魏郯卻不不慢道,“我後日就走。淮南往雍州的道路太危險,我想帶上四弟先去,再派人送他回雍都。”說罷,他停了停,“你一起麼?”
我差不多能想到他會來問我的打算,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我沉默了一下,道:“嗯,我與四叔一起走。”
魏郯擡眼,注視著我。
“有事?”我問。
“無事。”魏郯從容道,拿來一塊巾帕,把我的腳乾。
既然拿定主意要走,接下來的事並不麻煩。
阿元已經收拾好了行李什,車馬府兵早已休養齊整。隔日的清晨,洗漱用膳之後,我們就準備上路了。
魏郯進屋來,想象上次那樣把我抱出去,但我不願意。
“不必,我的腳不疼了。”我說著,推開他,攀到阿元的肩膀上,一跳一跳地走出門去。
出門,經過院子再坐到馬車上,不長的一段路,像我這樣的“走”法卻著實辛苦。
待我終於坐定,魏郯立在車旁,眼睛微微瞇著,似笑非笑。
“公子!”一名從人跑過來稟報,“都準備好了,啓程麼?”
魏傕頷首:“啓程。”說罷,轉走向前方。
又是一日晴好,馬車行至大街上,淮城裡的民人軍士如往常般絡繹往來。見到馬車行列走來,人們紛紛避讓,站在路邊看熱鬧。
正如我來的時候那樣。
我看了一會,轉過頭來。
“夫人!”當馬車走到城外的時候,阿元忽然出聲,驚訝地指指車窗外。
我去,郊野蔥鬱,路邊一人白馬青袍,影俊逸而孤寂。
心沉下,我不由得坐直了。
隊伍停下來,我看到魏郯策馬迎上前去。
他們在談,遠遠去,各自神平靜。可過了一會,裴潛打馬,朝我這邊走過來。
“阿嫤。”他的聲音在車窗外響起。
阿元看看我們,知趣地下了車。
我閉閉眼睛,過了會,道:“我在。”
風帶著日頭曬在禾草上的味道,車幃無聲地拂。
“你還好麼?”他問,“傷足還疼?”
“不疼了。”我說。
短暫的沉默,風似乎也隔著車幃膠著不。
“你恨我麼?”
那聲音低低,我的眼底忽而又涌起酸,淚水迷濛。
恨麼?縱然過去了許多年,縱然他重現出現在我面前之後又帶來重重一擊,我埋怨、氣惱、痛苦,但我還是知道,那仍然不是恨。
眼淚濡溼了手掌,我捂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裴潛等了好一會,沒有等到我的回答。
“阿嫤,”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自嘲,“我一直愧疚,以爲只要將你找回來,總能彌補,可……”他停住,片刻,微微了口氣,又輕聲道,“我知道一切難得如意,但有一言。阿嫤,無論何時何地,我總還會是那個阿潛,知道麼?”
心中騰起一溫熱,與此同時,卻有馬蹄聲響起。
我忙轉頭,一把拉開車窗上的細竹簾:“阿潛!”
裴潛拉住繮繩,詫異地回頭。
我著那張臉,藍天碧野之中,他仍舊俊若玉,如日一般刺目。
“你……”我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哽咽,“你保重。”
裴潛看著我,定定地,沉鬱的面龐上,眉頭漸漸展開。
他點點頭,“叱”一聲打馬,朝大路上奔去。
我著那影被車幃擋去,有人在喊“啓程”。
馬車重新走起,原野漫漫,似乎永遠走不到頭。
風仍然吹來,卷著草葉招搖,聲音如海,似乎夾雜著一久遠的歌聲,稚而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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