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說。

舅母道：“阿嫤，婦人家，最重要的便是宅中之事。魏氏那般大家，你爲冢婦，上上下下，何事不須心。人言殺陣父子兵，你表姊妹二人若姒娣，你表妹可盡心輔佐，豈不強過外人？”

我微微點頭，卻出爲難之，地低聲道，“舅母所言甚是在理。只是甥才嫁夫家不足一年，貿然提起，只怕舅姑生疑，反倒不，舅母……”

“阿嫤不必過於爲難。”舅母忙道，笑笑，“舅母不過說個想法，不的誰人可擔保。舅母是老人家心思，想著你表姊妹二人，自誼深厚，若能嫁一，親上加親，豈不哉。”

我聲道：“舅母盛，阿嫤心中明白。若有機緣，阿嫤定當相助。”

舅母握著我的手，眉開眼笑。

又寒暄了一陣，待得送走舅母，我站在廊下，著牆外的天空，深吸一口氣。

若有機緣定當相助什麼的，那是鬼話。舅母實在太看得起我，即便我是冢婦，頭上還有舅姑。先不說魏傕，郭夫人不是魏郯的生母，而魏昭卻是的親兒子。我這繼子的婦人，憑什麼去幹涉兒子的婚事？

再想想許姬，就在這宅子裡。而我的舅母居然來跟我謀劃搶的丈夫，這事想想就覺得難看。

我一直以爲喬緹沒有出嫁，是因爲舅父或者家境的原因。沒想到，舅母一口一個門第，教我錯愕。

魏氏就很高貴麼？如果不曾生，如果魏傕還是長安那麼個不起眼的騎都尉，恐怕即便他親自登門去求親，舅母連正眼都不會看一個。

我收拾了一會東西，覺得有些睏乏，便去榻上休息。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暗淡。阿元告訴我，魏郯一個時辰前就回來了，見我在睡，就去了魏安那裡。

我應了一聲，想了想，起出去。

院子裡的家人走來走去，都在爲明日我們離開做準備。我去到魏安的院子裡，魏郯卻不在。魏安對著他這些天做出的一堆木件，痛苦地抉擇該帶走什麼。

“這有何難，”我笑道，“難做的帶走，還有那推車，四叔做了許久呢。”

魏安點點頭，繼續蹲在木頭堆面前劃拉。

我出了魏安的居所，又想去看看許姬。走到一院落的門前之時，忽然聽到裡面有子的哭聲。

“夫人。”管事正在門前，見到我，過來行禮。

“何事啼哭？”我問。

管事道：“是周太守送的那些子。大公子方纔吩咐，要將們分與手下將，這些子都不願意。”

我怔了一下。昨天自己還在苦惱這些人要怎麼置，沒想到魏郯先解決了。是看出我爲難麼？心中多有些。

“夫人，”管事看著我，“要看看麼？”

我搖頭：“不必。”說罷，轉走開。

往常的這個時候，許姬會在後園裡伺候那些花木。我徑自往後園，臨到廡廊的拐角，忽然聞得前方又傳來泣的聲音，不過不是幾個人，而是一個人。

許姬？我疑，停住腳步，藉著牆的遮擋朝那邊去。芍藥花叢之前，有兩個人，一人站著，一人跪著。跪著的人是許姬，而站著的人是魏郯。

“……求大公子垂憐。”許姬低泣的聲音傳來，“……我盡心服侍，而郭夫人不喜，夫君見棄。如今這世上可助妾之人，唯有大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