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頓了頓,半晌才低聲說道:“阿蘇想,幸福應該是疼自己也疼自己的丈夫吧。夫人,你平時太累了。”
“我很累嗎?我不覺得啊。”
“恩,夫人很累的。夫人總是兢兢業業守著那些規矩,唯恐沒有保護好自己的面,每走一步都想三步,與將軍說個什麼話,也是在心裡過了三遍才說出的。將軍說的話,夫人也要想個三遍,要想出很多條意思來。還有,夫人明明不想將軍納妾,還一再主地開口,只爲了討老夫人歡心。婢婦知道,夫人是想將軍自己開口說,他不納妾了。可將軍他與夫人沒有那麼近,他也沒想那麼多的。還有,夫人幫將軍納了妾又防著們,上次婢婦看到將軍那眼神好象不喜歡的。”
貴婦也沒有想到這個跟了自己多年的僕婦會說出這麼多。一直覺得自己做得很好,做每一件事時,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了,都以最不得罪人的方式最周全的方式在行事。怎麼從這口中聽出,自己竟是一點也不聰明瞭?
那僕婦說到這裡,自己也有點悔了,當下急急地說道:“婢婦不是那意思,婢婦就是說,夫人太重規矩了,都把自己束縛了。其實有點事,夫人不喜歡,跟將軍明說出來就是。要是那盧文,就肯定會直接說出來。”覺得,夫人和很多貴婦的共同想法就是,什麼事都可以在妥協中達到周全,可是這樣不是很累嗎?明明很累很辛苦,還要這麼周全幹什麼?想不明白。
其實貴婦也想不明白。十幾歲嫁給耿秉,現在一晃十年了。的枕邊人,依然如初嫁時一樣,與隔了一層,總有點疏離。每次要給他納妾時,他就那樣淡淡地笑著,淡淡地看著,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他恪守著夫妻之道,在應該來房中時,除非在外,從來都會到房中來。而在平時,他很多時候甚至寧願睡在書房。有時都覺得,自己也罷,衆妾也罷,在耿秉的心中,只是一個符號,只是一個代表人,代表能生兒育的符號。
還有,一直不明白,盧文那樣本不合主流,應該被所有人厭棄的人,怎麼就有自家丈夫和澈,還有前太子劉疆那樣優秀的男人看重和珍惜?
這個悵惘的人,可能這一生都不會明白,當一個人一生考慮的重點都是“怎麼維持面”“怎麼讓別人不說閒話”“怎麼讓丈夫滿意讓婆母滿意”“怎麼纔是合格的貴婦”時,就已經輸得徹底了。明明,排在第一考慮的,應該是,“怎麼做好自己”。這世間的事都是這樣,當一個人所思所想,都以取悅別人,都以顧及別人的想法爲目的時,其實已經迷失了。當然話說回來,這樣的人,是男權時代中,永遠是大男子主義心中的賢妻,因爲懂得妥協嘛。也許做得很好,也許對得起主流,唯一對不起的,只是自而已。
就在貴婦怔怔地看著地面出神時,邊的僕婦突然說道:“夫人,將軍朝這邊過來了。”
僕婦的話令得貴婦下意識的凜然端莊起來。
轉眼間,耿秉便走到了自家夫人的馬車前。就著火,他瞟了一眼隨時隨地都顯得很完的婦人,淡淡說道:“今晚應該會發生一些事,這裡並不安全,你還是回去吧。”梆梆的丟下這句話,耿秉大步離去,直到他的影被人羣淹沒,他也沒有回半個頭。不過不需要回頭,很得到丈夫這麼的貴婦,已得歡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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