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不讓啊。”曹管事也喊道。

他不想跟著嗎？一看娘子的架勢，他就知道肯定靜不小。

馬上上能掛的兵都掛滿了，當時在一旁看的他都心驚跳。

這是赴刀山下火海拼命的架勢啊。

“我日啊。”景公公喊道，“那你們還不跟著？不讓你們跟著你們就不跟著？你們這護衛當著可真輕鬆舒服啊，我日啊！”

你日？

曹管事忍不住眼往下瞥了下。

你能嗎？

景公公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

“殿下，奴婢帶人去追….”他轉對晉安郡王說道。

“追？”晉安郡王沉沉說道，“往哪裡追？”

這四面八方茫茫雨夜。

“不行，我家娘子說了。不要拖累。”曹管事從地上撐起子。手按著腰齜牙說道。

這死太監。可他孃的真有勁。

“你就這麼確信你家娘子能平安無事？”

一直沉默沒開口的顧先生忽的說道。

曹管事苦笑一下。

是啊，當程娘說出那句話後，他的確真的停下了再請求。

在心裡，這個子真的是神一樣的存在了。

“我家娘子說。”他說道，“能平安無事，如果，....死了，那就是該死了。躲也躲不過，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半芹和素心再忍不住哭起來。

不用在意？

晉安郡王擡起頭看著黑漆漆的夜空，景公公早已經把傘扔了，雨水撲面而來。

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

死了就死了，不用在意？

程昉，你就這麼的不在意嗎？

………………………..

大路上，雨聲蓋過了一切，的有火把閃爍，但旋即就沒了。

穿過一片竹林。便有燈火若若現，越走越近。可以清晰的看到坐落著一間小木屋。

這是府設置的看守竹林的地方。

此時屋子裡響起啪啪的聲音。

三個一泥水的男人趴在地上，顧不得臉上上的傷，正咚咚的叩頭。

“大人，大人，我們真沒說謊，轟的一聲，天雷火啊。”

“兄弟們立刻死傷一片啊。”

他們喊道，眼神殘留驚恐。

一個男人給了他們一腳。

“閉。”他喝道，再轉過看著席地而坐的一人，“小人，莫非是石彈？可是京中軍監查的很嚴，石彈和投石車都不可能流出的。”

火把下高小人的面有些鐵青，呸了聲。

“那是軍監的石彈和投石車，別忘了，軍監的石彈和投石車是從哪裡來的。”他說道，“那程賤獠是它們的祖宗！”

屋中的人一陣沉默。

“倒是忽略這個了，沒想到不聲不響的，一點沒發現，竟然又搞出一件殺。”一個人低聲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

“不知道那人手裡還有什麼，先想辦法探查，再手。”高小人說道，一面狠狠的咬牙，“從京城到鬆平路還長著呢。”

屋中其他人點點頭。

“那小人，此地不宜久留。”一個人說道，“餘下的事就給我們，您先回去吧。”

說這話目掃了還在地上跪著的三人。

高小人點點頭，那人領會躬施禮。

高小人走出木屋，侍從們忙給他披上雨披，後屋子裡傳來幾聲悶哼，旋即歸於平靜。

“燒了吧。”他說道，一面要擡腳邁步。

就在這時聽得空氣中一聲尖利的呼嘯。

“大人小心！”

邊的侍從一把推開他，慘一聲，向後跌了去。

高小人愕然回，見那侍從被一隻箭在了木屋上。

更多的尖利呼嘯聲從四面八方而來。

“滅火把！”

伴著一聲喊，火把頓滅，天地之間一片漆黑。

“孃的！”高小人罵道，被幾個侍從攙著疾步狂奔，“誰他孃的算計我？”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人。”侍從喊道。

一聲尖利的哨笛劃破雨夜的天空。

…………………………

一波箭雨襲來，地面上響起噗噗的聲音。

“公子，不行了，他們衝破那邊的圍堵了。”

有人疾步而來喊道。

土坡下，有人一躍而起。

“上馬追。”他喊道，“高十四沒多人了。”

“可是公子，我們也沒多人了。”侍從急急的拉住馬喊道。

大雨中聲音都變得有些模糊。

“我還在。”他說道，催馬疾馳。

後七八人忙跟上。

前方可聽到奔馳的馬蹄聲，偶爾間雜著尖利的呼哨聲。

“難道還有援手？”一個侍從喊道，“公子。不可冒進。撤吧。”

邊的公子反而催馬更急。一面摘下肩上的長弓。

“管它多人，我還在就夠了。”他說道。

近了近了，甚至能看清模模糊糊的多人馬。

二十多人！

前方顯然也發覺後的追兵，頓時有人調轉了馬頭，長箭帶著呼嘯聲飛來。

“小人，只有七人。”

高小人聞聽此言帶著幾分獰笑回頭。

“七人？”他說道，“給我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

看前方的人馬紛紛調頭。侍從再忍不住收住馬。

“公子，下馬！”他喊道。

只這一停頓間，原本在側的公子已經奔出去拉開了距離。

“殺！”

“圍住要活的！”

囂聲咒罵聲呼喝聲撲面。

那馬上的公子側躲過來的箭，手中的弓一鬆，對面有人落馬。

雙方已經近。

馬上的人都抓起來長刀。

“公子不行，人太多了。”後的侍從發出嘶喊聲，“快走啊，不能出事！”

要是出了事，完了的可不是他一個人！

狂風掀起了馬上公子的兜帽，暗夜裡可以看到他閃閃發亮的眼。

我還在。我還在，這麼近了。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對面的高小人已經能夠看到了。

但是旋即有人涌過來，擋住了他的視線，高小人被淹沒其後。

孃的！

他一夾長刀，再次拉起弓箭。

對面忽的跌倒下去好幾個人。

公子忍不住一怔，手中的箭才出去。

“後邊也有人！”

驚慌的聲音在山路上散開。

還有人？

高小人回過頭。

馬蹄聲越來越近，同時一道火亮起。

衆人的忍不住瞇起眼避開。

就在這他們下意識瞇眼的功夫，火下的人三箭連發。

噗噗幾聲馬兒嘶鳴，踏過從其上掉下的人跑開了。

火滅了，但人也近了，長弓扔下，一柄長刀劈了過來。

叮叮噹噹的撞擊聲濺起一片火花。

“公子。”

這短短一瞬間的氣，侍從們趕上來，圍住握著弓箭的公子。

“是什麼人？”

他們看著對面遠，哪裡就好似一頭狼闖進了羊羣，慘聲撞擊聲不斷，饒是他們是來殺人的人，都覺得心驚膽戰。

公子扔下弓箭，拔出刀衝過去，尚未近前，就聽那邊慘烈聲音陡然一聲炸響。

火花四。

這一次他們終於看清楚了，火亮起的一瞬間，一個長髮披散的子一手握著一個短短的竹。

“程娘子！”

這邊以及被攻擊的人們都發出一聲喊。

伴著這聲喊，程娘前一人的倒下，手中的竹也扔下，另一手從馬上出一把短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火熄滅，一切陷黑暗，只有慘聲持續。

來了，來了，果然來了！

秦弧只覺得心中激盪，發出一聲長吼。

三匹馬擁著一騎忽的衝過來，只向秦弧這邊。

“來得好。”秦弧喊道，揮刀迎上。

但人還沒近前，就聽得後又是一聲尖利的響起。

耳邊風聲雨聲聲混雜，但高小人還是清楚的聽到那個聲音，他忍不住回頭看去，一道亮如同流星一般飛來，那是從那子口中出的，亮一瞬間讓的面容清楚浮現。

那個子……

臉上上都是，長髮飛散，就如同吃人的羅剎鬼。

那個子……

我早就該殺了了，當初在德勝樓那次就不該猶豫。

高小人心裡想到，旋即覺得脖子一涼，似乎有什麼穿了咽。

他擡手想要去捂住脖子，但尚未按到，人便跌了下去。

早就該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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