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夫人回過頭,看著家裡幾個兒都看向外邊。
是啊,真是沒想到。
父親謀害太子而死,自己也曾經是太子妃,出了這樣大的變故,族裡一些子不了上吊了,而這個最直接的罪責干係人卻平平靜靜,該吃吃該喝喝,說說笑笑玩玩鬧鬧,一如以前。
“心裡苦也不一定要被人看到。”說道。
“可是強歡笑也瞞不住人的。”兒們說道,“丹娘這樣子,是心裡真的沒事呢。”
“怎麼會沒事。”陳四夫人嘆口氣說道,“一輩子算是毀了。”
說到這裡神更悲傷。
毀了的何止丹娘,他們一家人,的子也都毀了。
就算有皇后的好意關照,但人生又不僅僅是吃吃喝喝。
不止兒還有子孫,想到子孫更是悲從中來,兒們兒子們都被退親,親都結不了,哪來的子孫。
陳四夫人忍不住掩面要哭。剛擡手,門外有人咳一聲。
“是陳四郎家吧?”
陳四夫人擡頭看去,見兩個婦人兩個男子站在門外。見看過來便含笑施禮。
“我們是泰州劉家的。”
泰州劉家?
陳四夫人有些驚訝,是哪家?找他們做什麼?
“是這樣。我們家是特意來和你家陳十六郎說親的。”那男子含笑說道。
提親!
陳四夫人頓時愕然。
現在人人對他們陳家避之不及,竟然有人主上門提親,而且看這來人的裝扮談吐絕非一般人家。
這,這是怎麼回事?
…………………
“泰州劉家?”
從山上被回來的陳四老爺微微皺眉。
“是武將之家,如今秦州路守備劉年春就是他們家的。”
“那家門不低啊。”陳四夫人驚訝說道。
就是擱在以前陳紹還在時,雖然不能與陳紹家的子議親,但與他們四房卻是門當戶對的門庭。
而現在卻是他們高攀不起的門庭了。
“說的是劉家一個劉奎的人的兒,這個劉奎是新提的西北路都監。”陳四夫人說道。一面看著手裡的名帖。
陳四老爺神驚訝。
“他的兒是瞎子?”
陳四夫人搖頭。
“聾子?”
“傻子?”
“抑或者品行有虧?”
陳四老爺一口氣問出來,陳四夫人搖頭失笑。
“沒有,並沒有,說今年十七歲,能文能武,還帶了畫像來。”說道,一面看著放在另一邊的卷軸。
“畫像也不可信。”陳四老爺說道。
陳四夫人看向他。
“可是這畫像有京中範大家的落款。”說道。
陳四老爺頓時瞪大眼。
範大家!那是畫人的名家,這樣的名家不是誰都能請的起,也絕不是和誰一起瞞做局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爲了和他們家說親如此費心?如果說以前倒也理所當然,但現在…..
“那劉家人說。他們老爺當初在京城見過公子一面,便有心說親,只是份低微不敢高攀。一直念念不忘,聽聞十六郎退親了,所以忙來提親了。”陳四夫人說道。
這,這樣嗎?聽起來怎麼跟戲臺上演的似的?
陳四老爺愕然。
“我總覺得這件事古怪。”他說道,站起來,“我去問問父親。”
………………….
冬日雪後的村落外人跡罕見,一隻長箭飛過,讓聚集在樹枝上的鳥雀飛。
陳丹孃的笑聲響起。
回頭看了眼,見陳老太爺正與陳四老爺說話。便吐吐舌頭,握正弓箭。對準了空地上的草靶,認真的拉弓箭。
聽的一旁陳老太爺忽地也揚起笑聲。
“四郎。這事的確是古怪。”
陳老太爺說道,笑著捻鬚。
陳四老爺頓時張。
“我這就去回絕了劉家。”他說道,“他們就在鎮上住著等著呢。”
“慢著,你去鎮上見他們,但不是要回絕,而是要同意這門親事。”陳老太爺說道。
陳四老爺愕然。
“四郎。”陳老太爺看著他,神肅正,眼神卻難掩幾分激,“日後陳家就靠十六郎了。”
這門親事能讓十六郎前程變好?可是他畢竟是罪臣之後,就算是與一個宦人家結親,也沒什麼機會能復陳家啊。
“四郎,你可知道這劉奎是誰?”陳老太爺說道。
“泰州…..”陳四老爺說道,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當初你哥哥在時,與高凌波爭奪西北軍權時的那起西北逃兵案,你還記得吧?”陳老太爺說道。
陳四老爺點點頭,神有些黯然,那曾經相鬥的人最終鬥到了死。
“那逃兵是皇后娘娘的義兄。”他說道。
“那劉奎就是當初抓住皇后娘娘義兄,引起這件逃兵案的人。”陳老太爺接過他的話說道。
是他!
陳四老爺驚然!
“那劉奎也是在茂源山事件中率人作證爲茂源山兄弟鳴冤不平的人。”陳老太爺接著說道。
這樣!
陳四老爺恍然。
“那,那他,與皇后娘娘…..”他結結說道,心裡已經有了模糊的念頭。
皇后娘娘對這幾個義兄如何看重世人皆知,那對這幾個義兄關係匪淺的人。自然也….
這件事難道是…..
看著默然的陳老太爺,陳四老爺神終於激起來。
原來如此,跟劉家結親。不僅有岳父家的扶持,背後更有皇后娘娘的扶持。就算十六郎沒有機會,他和劉家兒生養的子也一定有機會。
這是要給他們陳家復起的機會啊!
三房陳紹定罪叛逆再不能翻,但陳家還有四房,還可以扶起一個四房,讓陳氏重新繁盛起來。
原來代罪之能吃飽穿暖還不算是關照,真正的關照在這裡!
陳四老爺有些忍不住熱淚盈眶。
“,爲什麼這樣….”他聲說道。
一直以來都是他們陳家的恩人,救了老太爺。甚至在朝事上也有意無意的助陳紹抗對高凌波,但他們陳家卻並沒有報了的恩,反而幾次三番阻攔。
逃兵事件,以及當初阻止過繼。
他陳家從來都不是與這子站在一起的,反而可以說是對立的。
可是爲什麼….
“以後,好好待你三嫂一家就好了。”陳老太爺說道,不再說話,擡腳向一旁走去,一面含笑,“丹娘。”
陳丹娘回頭看著他笑。
“爺爺。”說道。舉著手裡的弓,被風吹的有些糙的面上笑容明亮,“我能中靶心了。”
陳四老爺看著陳丹娘神複雜又幾分慨點點頭。
陳十六郎的親事很快就說定了。問名納吉六禮,在第二場雪下來的時候,吹吹打打的新娘子迎娶進門了。
當送嫁的隊伍出現在屯堡的時候,整個屯堡附近都轟了。
“快去看啊!”有人大聲的招呼著,“陳家娶媳婦呢。”
鎮子上的人便不屑的搖頭。
“陳家娶媳婦有什麼好看的,從哪裡買來的媳婦吧。”
“什麼呀,娶了很有錢的媳婦。”那人喊道,“嫁妝已經繞著屯堡一圈了!”
繞屯堡一圈!
那得多嫁妝!
“估計足足有十萬貫!”有人喊道。
十萬貫!
我的親孃,這是瘋了吧!
能出得起十萬貫嫁妝的人。就是連知府家也能嫁進去的,誰撐得把兒嫁給一個罪臣之後!
頓時人羣哄哄涌向屯堡。
鑼鼓喧天。笙旗飄揚,煙火不斷的炸響。在空中結出一朵朵絢麗的雲朵,引得大人孩子仰的脖子酸卻捨不得移開視線。
“母親,你看,跟程姐姐…..跟京城一樣的煙花。”
站在陳四老爺家門前,陳丹娘歡喜的說道。
有人過來讓們母一陣搖晃。
“讓讓,待會新人進門,三嫂你們避一避。”那婦人說道。
陳阿李笑了笑沒說話,拉著丹娘讓開了。
這邊新人進門了,所有人都涌向陳四老爺家中,看那堆滿了院子的嫁妝。
“丹娘,我們回去吧。”陳阿李拉著陳丹娘說道。
陳丹娘點點頭。
二人剛轉,便被人住了。
“三嫂,你快來,你快來。”
看著陳四夫人,陳阿李有些不解。
陳四夫人卻不由分說拉住,過人羣進門去了。
院中的人驚訝的看著被拉進來的陳阿李。
陳四夫人卻不說話,含淚推著到那如山的嫁妝前。
“三嫂,你看,你看這些。”哽咽低聲說道。
這些?
陳阿李有些不解的看過去,大紅的箱籠,披掛著綵帶綵球,猛地瞪大眼,上前一步,手掩住。
這些…這些是…..
“原本給丹娘準備的嫁妝,明日全送程家。”
“一定要讓嫁的風風的。”
那似乎從來沒有拆封過的有陳家標記的箱籠讓陳阿李的視線變的模糊。
何至於這樣費盡心思的回贈回來!
何至於啊!
這個傻娘子啊!
“三嫂,是您救了我們整個陳氏啊。”
耳邊是陳四夫人哽咽的聲音。
滴水之恩贈你泉水涌涌,一念之善還你枯樹逢春。
陳阿李手掩住,似乎自從離開京城後積攢的眼淚全部都傾瀉而出。
……………….
喧喧的熱鬧,彼起彼伏的竹聲讓山腳下一間小道觀裡的人停下口中的念念。
“什麼事,這麼吵?”問道。
一個小道從門外轉過頭。
“十八娘子,是你家過喜事呢,你不知道嗎?”說道。
這句話出口,眼前的道姑木然的神微微波。
“家?”說道,“我沒有家。”
道撇撇。
陳家獲罪三族,包括姻族,爲了逃避罪責,這個陳家的兒被夫家休了,但陳家也不收,將的嫁妝送給了道觀,讓在此棲。
不知道是個怎麼樣不吉利的人,竟然落得個無人要的地步。
“何來的家,國都沒了,天都沒了,誰還有家,誰都沒有家!”
眼前的子說道,神激起來。
“天都沒了,天都不長眼了!”
又來了,又來了。
小道一步跳了出去,將門拉上鎖起來,剛做完這一切,就聽得其開始有大笑聲,接著是大哭聲,哭哭笑笑瘋瘋癲癲的。
“天道不公啊!天不公!”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
這世上不甘心的事多了,誰要是都能事事如意,那豈不是神仙,小道聳聳肩將手揣好,不理會這裡面的瘋子,繼續擡頭看著那遠綻放的煙火。
先寫了陳家,
另,你們想看誰的,想知道誰的,以及有什麼疑問的給我書評區留言,我會在其中穿代。
(*^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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