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次出了那紕後,男人許瑞福爲將功補過,如今做事愈發勤勉,此刻還在藥廠,沒人可讓嘮叨,便與邊的吳媽訴苦。
“姑太太,依我看,老太爺這是想栽培爺呢。你想,宰相門房七品,何況如今去的是監國王爺的王府?若不是這機會,咱們怎麼可能和王府裡頭的人近親?爺多去個幾趟,倘若結識了一兩個王府裡的人,日後大有好呢。”
陳雪玉聽了這話,覺得又有理,這才歡喜了起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好在被你點醒。等阿秋回來,我再好好提點他一番。”
吳媽又低聲道:“姑太太,你當也看得出來,咱們老太爺如今對那個董秀很是重。他就一個外人而已,往後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姑太太何不籠絡下他?一來,不好他了陳家父子的人,二來,倘能他在老太爺跟前幫咱們家爺多說好話,豈不是好事?”
陳雪玉點頭,道:“果然是這個理兒。我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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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繡春一行人,到了魏王府,其時天剛黑,那魏王自然還沒回。如前回那樣,讓許鑑秋和另個家人在茶水房裡候著,繡春仍去禊賞堂等。但這一回,卻沒像前次那麼順了,繡春一直等到戌時末,這纔等到蕭瑯回府。等他沐浴兼泡完藥湯,又小半個時辰過去,這才見他再度現。
“久等了,”蕭瑯仰坐下去後,對著繡春致歉道,“今日事多,回來得晚了。”
繡春早等得不耐煩了。只是林奇先前也說過,這個病號就是因爲早出晚歸,怕另個年邁太醫吃不消,這才讓代勞的。面上自然沒顯出什麼,反而愈發恭敬了,平聲道:“殿下日理萬機,爲國事勞,我等也是應該的。”
蕭瑯看一眼,沒再說話,往後靠定,順手從邊上立著的那架紫檀雕花書格上拿了本書,屋裡很快便靜寂了下來。
繡春一邊熱自己抹了藥的掌心,一邊指揮邊上的那個圓臉侍將他卷高。再命他放平,然後照前次林奇手法,先以按法施於大四頭,著重在膝上部。
四頭是人最有力的之一。連上數月前在新平驛站的那一回,這已是繡春第三回看到他的了。他的下肢沒有一般武夫那般孔武鼓賁的,但修長勁瘦,之可覺其下藏著的力量。線條幹淨而勻稱,很是好看,就和他的人一樣。唯一的憾,就是膝關節微有變形,破壞了整線條的流暢,否則可稱完了。
繡春收回目,靜心斂氣。先取四頭的鶴頂、樑丘、海、伏兔四,按約五分鐘後,改用按與彈拔法替作用於韌帶和外側副韌帶,再提拿委中和承山,最後命他轉過去俯臥。見他終於把目從手中書卷轉向自己,便解釋道:“林大人的推拿法裡是沒這個。這是我自己創習出來的。對你有好。”
蕭瑯沒說話,看一眼,便很聽話地翻了個,趴了下去。
繡春繼續抹了藥膏在手,以提拿法施力於他大後側的膕窩與小,重點在委中。
方纔兩人位置他高低,又是兩兩相對,他雖手中握卷,但繡春總是有些拘束,此刻換了個-位,他剩個後腦勺對著自己,繡春一下覺得自在了許多。見他趴在榻上,似乎開始閉目養神了,略一閃神,腦海裡便又浮現出了那日的事。
照目前這樣子看,他似乎對此還渾然不知。只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萬一哪天這事被他曉得了,到時候恐怕就難看了。比起出自旁人之口,倒不如自己趁早向他坦白——估計接下來還要經常打道,也省得每回都這樣提心吊膽。況且,對這個人雖然算不上了解,但憑了覺,只要自己態度放低,強調那日的迫不得己,估計他就算生氣,應也不會真拿自己如何的。再說了,自己現在是他的醫生,他總要給幾分面子的。
繡春打定主意,見方姑姑正好不在邊上,是個絕好的機會,便對近旁立著的幾個侍道:“你們出去一下。我有項獨門手法,不方便人瞧了去。”
那幾個侍一怔,對視一眼,隨即向榻上的蕭瑯。見蕭瑯恍若未聞,仍是閉目不,便齊齊應了聲是,魚貫出去,帶上了門。
繡春見人都走了,鼓足勇氣小聲道:“殿下,方纔我支走們,其實是有件事要跟你說。”
蕭瑯微微睜眼,目落在他視線正對過去的那張書格上,隨即又閉上了,淡淡唔了聲,道:“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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