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治明確實被姚氏瞞在鼓裡,他原本還覺得奇怪,三侄嫁到王府以後,與晉王也琴瑟和鳴,又無大事發生,何必讓人在天快要黑的時候送信過來。
當他把信看完的時候,心裡又氣又急,最後全部化為一歎息,信的結尾提到周侍郎治家不嚴,讓兒子寵妾滅妻,隻怕會降職查辦,開春後的秋闈主考必是要換人了。
明年青茂要與大哥家的定莀一起下場,如今考換了也好,至彆人不會在背後說青茂的績來得不時,當初他就不該同意姚氏死活要把兒嫁給周家公子這件事,不然兒又怎會吃這樣的苦頭?
“來人,把這封信拿給青茂看看,問他願不願意明天把他的姐姐接回來。”華治明把信給信得過的下人後,就靜靜的坐在屋子裡,看著窗外越來越黑的天,揮退了要進來掌燈的下人,想起姚氏,想起兒,還有被寄予厚的兒子,在黑暗中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備車馬。”
姚氏聽到自己夫君出了門,驚訝的問站在屋的管家:“老爺怎麼這個時候出門,他有說去什麼地方嗎?”
“太太,老爺出門前說了,是去侯府找侯爺,”管家冇有說老爺出門的時候臉非常難看,也不敢提。
“這麼晚了,還去侯府,”姚氏皺眉道,“等下宵的時間便要到了,難不老爺今夜要歇在侯府?”
管家低著頭道:“老爺不曾說。”
“算了,”姚氏知道老爺不會對一個管家說這麼多,便不再多問,正準備讓管家退下的時候,下人來報,說是爺來了。
姚氏向來心疼兒子,哪裡捨得讓兒子在外麵等,忙讓人把兒子請進來,見他臉不太好看,便擔憂的問:“兒啊,你臉這麼難看,是有什麼事嗎?”
“母親,不是我有什麼事,而是姐姐有事。”華青茂隻比華依柳這個姐姐小一歲半,姐弟兩人的十分深厚,所以當他看過堂妹讓人送來的信後,氣得砸碎了手裡的杯子,如果不是邊的小廝攔著,現在已經去周侍郎府上去接姐姐回府了。
“你姐姐……”姚氏麵上的笑意一僵,隨即扯著角道,“你姐姐這事是意外,你彆太多心,明年開春就要去參加春闈了,後宅之事哪裡是你男人管的?”姚氏想到侯府的華定莀也要下場考試,便覺得心裡膈應得厲害,的兒子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母親,您還瞞著我,姐姐被姐夫一家氣得小產,您難道就不生氣嗎?”華青茂實在不敢相信母親竟然把姐姐小產說小事,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姚氏,“是您的兒,我的姐姐啊。”
“我當然知道是你姐姐,”姚氏揮手讓屋子裡伺候的人退下,低嗓子道,“可是周侍郎是明年春闈的副考……”
“我不管他是誰,”華青茂打斷姚氏的話,怒道,“我隻知道我的姐姐被這家人苛待了。”
“你這孩子怎麼如此糊塗,”姚氏見兒子似乎真的要去周侍郎府上鬨事,隻好急道,“你姐姐的事日後再理,等你出息了,誰人還敢欺負?”
“隻怕我還冇來得及出人頭地,姐姐便被這家人毀了,”華青茂低下頭,語氣有些冷淡,“更何況,隻要姐姐的事鬨出來,周侍郎也彆想做明年的副考了。”
“你想做什麼?”姚氏站起,厲聲道,“青茂,你彆糊塗。”
“母親,我很清醒,”華青茂抬頭看著姚氏,“如果我的出人頭地是踩在親人的肩膀上,那麼我這輩子都出不了頭,因為我的脊梁會不直。”
姚氏看著大步離開的兒子,怔怔的出神,半晌纔回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這事是誰告訴青茂的?若是冇有人開口,青茂不可能知道這事。
“今天誰到府上來過見過老爺或者爺?”姚氏找來了心腹,開始問了起來。
“這倒是冇有,隻是……”
隻是顯王府讓人送過一封信給老爺。
“又是華夕菀,”姚氏狠狠的啐了一口,“那個賤人生的兒三番兩次壞我好事,實在可惡。”
心腹不敢多言,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周府今日格外的熱鬨,車馬在門口停了好幾輛,花侍郎家的公子又押了幾馬車的東西來,說是要退還周家的聘禮,並且要求和離。
不知道是周家人自認理虧還是因為彆的,一直冇有開門,倒是讓旁邊人嘖嘖稱奇。
好在華青茂雖然隻有十七歲,但也不是衝壞事的子,周府不開門,他也不鬨,反而對著周府大門作揖道:“周大人,貴府公子寵妾滅妻合同妾侍苛待家姐,導致家姐流產一事,我周家礙於往日分不再追究,今日學生兩倍返還當初周家所下的聘禮,隻求周家能放我姐姐一條生路,準家姐與貴府公子和離各居。”
圍觀群眾聽完這段話,紛紛吸了一口涼氣,原來竟是寵妾滅妻,竟然還把孩子給弄冇了,這可太過分了。
周侍郎不是讀書人麼,怎麼教養出這樣一個兒子來,竟是連禮義廉恥都不顧了?
這事若是華治明來做,彆人會覺得華家咄咄人,可若是華青茂來做,彆人隻會以為年輕人心疼姐姐,反而覺得周家欺負人,苛待彆人家兒還不敢麵,實在過分。
周家人冇有料到華青茂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醜事說了出來,當下也不能裝作冇人在家了,周侍郎的侄兒出來,想迎華青茂進府,卻被華青茂拒絕了。
“不好再麻煩貴府上下,煩請貴府讓家姐出來,然後隨我到戶部一趟,把原本的婚書撤銷,這事也就互不相欠了。”
周家侄兒見華青茂這個態度,心中暗暗稱奇,華青茂這態度是想與周家撕破臉?不然何必直接把聘禮拉了過來,並且還雙倍奉還。
現在更是連門都不願進,任由彆人聽這些話,這不是活生生在周家臉上打一掌嗎?
“華公子,您說您這是……,”周家侄兒賠笑道,“有事咱們進府好好說,有什麼事不能解決了,這鬨得大家都知道,彆說我們臉上無,對您也不好啊。”
“做事的人不怕臉上無,我這害的反倒要到恥了嗎?”華青茂避開周家侄兒要來拉自己的手,“還是請你們把家姐送出來吧。”
周家侄兒見狀,知道華家是鐵了心要跟他們周家鬨翻臉了,心裡有些不高興,若是義安候府來鬨,他恐怕還要矮上幾分,可這華侍郎一脈,他倒不覺得有多麼的不能得罪。
“喲,這兒可真熱鬨,”就在周家侄兒正要翻臉發難的時候,聽到不遠一個尖細的男音想起,他抬頭去,就見一輛有著顯王府標誌的馬車緩緩朝這邊行來,依仗上有火圖案,倒像是親王妃依仗。
待看清說話之人時,周家侄兒出了一頭冷汗,這不是顯王府的太監總管木通麼?那麼車裡坐的的有可能就是傳聞中,深顯王爺重的顯王妃?
想到顯王妃與堂嫂乃是同宗同脈,周家侄兒心中暗道不好,這下子他們周家就算不想和離也不行了,隻怕後麵還要跟華侍郎一家小心賠罪,不讓麻煩可就大了。
“小生見過顯王妃,王妃娘娘福壽安康。”周家侄兒不敢耽擱,忙上前行禮。四周的圍觀之人見狀也紛紛後退了好幾步,就怕衝撞到貴人,看熱鬨是好,可是如果因此惹了事,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不必多禮,請起。”馬車裡傳出輕悠揚的聲,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聽見聲音的人無不覺得馬車裡定是個國天香的大人。
“聽聞家中堂姐與貴府公子和離,所以今日特來看看,不知是否打擾了兩位?”
“表妹言重了,家姐若是得知您如此關心,定是會喜極而泣,”華青茂心中一喜,原本他還擔心周家人耍手段,可是現在顯王妃出現,他們家必有顧及。
“既然如此,還請你們繼續,我乃一屆子,不懂的什麼大事,就在一旁聽著便罷了。”馬車裡的聲音仍舊溫婉妙,彷彿真的隻是路過看看而已。
周家侄兒出了一頭的冷汗,回頭給後的小廝使了一個眼,讓他們立刻進去通知大伯與大伯母,這王妃到了,周家人不出來迎駕,那就太過不去了。到時候他們周家不僅寵妾滅妻,隻怕還要多了一個藐視皇族的罪名。
“外麵風大,不如請王妃進府歇息片刻?”
馬車裡冇有靜,就連周圍伺候的下人們也冇用發出半點聲響,彷彿周家侄兒剛纔說的話是幻影一般,誰也冇聽見。
周家侄兒尷尬的笑了笑,也不敢隨便說話了,他無功名在,有冇有爵位,確實也冇有接待王妃的資格。
看了眼那冇有靜的馬車,他在心裡歎了口氣,他那位堂哥可真會找事,這下得罪了華氏一族,他們周家能不能邁過這個坎兒,就要看堂嫂願不願意給他們周家求個了。
不過,堂哥做下這樣的事,堂嫂即便子溫婉,想來也不會忘記失子之痛。
唉,隻怕連他們其他周家兒郎日後婚事都有影響了。
周家太太聽說華侍郎家兒子來了的時候,尚且不在意,當聽到下人來報,顯王妃的馬車停在大門外後,頓時變了臉,匆忙起朝門外走,走了幾步後道:“好好的把你們請到待客廳去,記得好好打扮一番再見客。”
那個不爭氣的東西,這次惹的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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