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琰的手輕輕落在他的頭頂，又下來攬著他尚稚的小肩膀：“那這樣就開心啦？”聲音輕輕的。

兩人靠得很近，蕭復禮到鄭琰上的溫度，鼻腔裡充斥著上散發出來的香氣，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宮中香料偏濃，鄭琰的薰香不是池修之親自做的，也是他把關的，味道比宮裡的好聞得多。在這樣安靜溫馨的環境裡，六歲的小皇帝心很放鬆，更兼錢氏常言鄭琰對他們的善意援手，不由再報怨一句：“早上吵就算了，下午再有夫人宮，還要我過去，我我我，我是皇帝又不是皇后。”見那麼多人幹嘛？！

開始只是這樣的小報怨，後面就是：“也沒有正事，就是讓人來看我，娘子這樣，我不太喜歡啦。”

年前事多，對蕭復禮的功課有著不小的影響，朝上的事卻不是主要的——蕭復禮年，除了新舊年替的時候做做樣子，政府年終總結也不用他去做——影響他學習的是後宮的際。

這樣大大影響了蕭復禮的學習。

蕭復禮到底是孩子，在徐瑩面前很乖，每次學習被打斷，還是不樂意，在鄭琰面前就流了出來。如果是上午，昭仁殿來了人，鄭琰也要跟徐瑩一起接見，沒了老師，還上個什麼學？自習課也不能天天上吶。鄭琰曾聽懷恩提起過徐瑩展示蕭復禮的事，輕聲道：“娘子這是喜歡你呢。”

“我知道，可……娘子更喜歡二孃。是不是……因爲二孃纔是娘子親生的兒？”

鄭琰心說，來了，挲著蕭復禮的脖頸：“是因爲二孃還小啊。父母疼子，都是一樣的。我在家裡是頂小的，哥哥們都讓著我呢。”心裡也可憐蕭復禮，小小孩子因爲過繼，生活是好了很多，心理上得多遭罪啊。

蕭復禮轉過頭，認真地說：“先生跟二孃不一樣。先生和氣，二孃淘氣。”纔讀幾天書，詞彙有限，說不出更多的形容詞來。

“二孃長大了就會好了，二孃如今只有娘子一個人啦，阿元做第二個好不好？”

蕭復禮哼唧著嘀咕道：“大娘也很可憐啊。”

我去！忘了徐瑩還有個庶長了，話說，人呢？果然很可憐。

“阿元，你是家裡唯一的男孩子，男子漢要保護家人的。這是責任，”鄭琰很認真地道，“不管喜不喜歡。你心疼大娘，就多問兩句。不過……嫡庶有別，也不要越過了二孃去，讓娘子不開心，好不好？”

蕭復禮帶著點兒狡猾地看著鄭琰，小小聲地道：“我想安靜讀書，”又急切地，“我懂的，我要孝敬娘子、關二孃和大娘，我就安靜讀一會兒書，功課寫完了就看們……”

鄭琰嘆道：“我也不是你正經老師，過了年，你有了太傅，就不用被打攪了。再有這樣的事，大臣們也會不依的。”

蕭復禮仰起頭有些惶恐：“先生不教我了？”拉起鄭琰的手，“爲什麼？我喜歡先生。”

蕭復禮能接到的人有限，人更不多。生母關他，他也母子連心，錢氏比起鄭琰各方面條件確實不如；徐瑩漂亮又貴氣，做事卻讓他崩潰；曾經的嫡母妃氏也漂亮有範兒，待人和氣卻有疏離之。這三個人在他面前展現的出來的文程度並不怎麼高。其實宮侍婢更不用說。

鄭琰比們都漂亮，都和氣，這個半調子的兒心理學家還常常借、牽手這樣的機會，給小朋友以溫暖之。又博學，好像沒有不懂不會的，脾氣還很好，說話總有道理。總之，鄭琰符合了一個小男孩兒對於的全部想象，蕭復禮不想離開。

鄭琰道：“我不是朝廷大臣啊。太傅會教給你很多東西的。”

“每天論政，先生不是也在麼？您說的道理連相公們都佩服的，娘子聽不懂的，您聽得懂，我聽不懂的，您一解釋我就明白了。還有人比先生更好嗎？”

鄭琰笑道：“我每天還過來呀，但是太傅得有人做。這樣阿元才能算長大了，讀書的時候才能不被打攪。對了，太傅的事兒先不要到說，還沒定下來呢。”

“嗯。”

“真的明白了？”

“嗯！阿孃……榮安郡太夫人常讓人記事兒，我懂。”

鄭琰鼻頭一酸，對懂事的小孩子最沒抵抗力了。抱著蕭復禮差點淚流，蕭復禮小大人似地拍拍鄭琰後背：“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完全模仿錢氏哄他的時候的樣子。鄭琰之餘也是滿頭黑線。

也不知道是不是談話起了作用，又或者聽說再過一陣兒就能真正徹底安靜地學習了，蕭復禮接下來的表現都很乖巧。徐瑩對他越來越滿意，多次對鄭琰道：“選阿元是選對了，我後半輩子就靠他了。”

鄭琰心裡抹一把汗，暗道，你別把人好好一個孩子弄得心理不健康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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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的孩子招人疼，鄭琰回到家裡給自家孩子講睡前故事的時候難免會想到蕭復禮，估計這會兒沒人給他講故事。據懷恩的線報，這孩子也是個安靜懂事的人。連懷恩這樣經過多風雨的人都覺得他可人疼。

鄭琰索把小故事整理了出來，揀起了好久沒用的鉛筆，畫起了連環畫。等畫完了一冊寫了註解，才發現：我去！自家兩個神都還沒用到呢。

不得不說，蕭復禮是個讓人心疼的好孩子。這樣一個好孩子，也未免過得太孤單了一點兒，小小年紀就要嚐到孤家寡人的滋味了嗎？

如果是個清穿，鄭琰也就不興這個念頭了，然而這是一個開放的時代。是一個姓氏傲王侯的時候，鄭琰不由意：爲什麼不給蕭復禮找幾個同學？只是同學！讓他從小與各方勢力家的小孩子接。

由些，鄭琰又覺得，自家孩子也是，池家脈不，這兩位在自家就是王，會不會孤單？會不會養一臭脾氣？最近的親戚就是自己孃家的人了，與池修之本來商議的是在自家養幾個家庭教師，現在看來，不是養老師的問題，而是找同學的問題了。

辦個小學怎麼樣呢？

這件事首先得跟池修之商議：“看著聖上讀書，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了，好的先生咱們也請得起，咱們家孩子還是，獨個兒養著容易養得不顧人兒，不會與人相。”

池修之挑挑眉：“娘子這是抱怨爲夫？”其時只要是有條件的家庭，孩子都是放到自己家裡養的。

“去！我是說，不跟外人接，在家裡他們最大，到時候……”

“長大了他們自然要外出求學，或國子監，或投名師門下，有的是機會學做人。”

“哈？”還想集中親朋好友，辦個兒園學前班小學神馬的呢，“那也不一樣，生出來就知道自己萬事不愁，到外頭還不被人活吃了？就說朝廷上，哪一個又好相與了？咱們的兒，未必就要走他們那些個路，德興他們十歲出頭沒團子監就做親衛，到時候誰管你年紀大小！還是從小學著些好。”

池修之支頤一笑：“娘子言之有理。”

窩勒個去，笑靨如花啊！鄭琰神恍惚了一下，才聽池修之道：“娘子要怎麼樣才能說服人家跟咱們家的孩子一起讀書？都是家裡的寶貝兒，能放心麼？咱們閨跟宮裡兩個長公主可是差不多大，你肯把兒跟們放一塊兒？”

鄭琰張口結舌，然後道：“那也要放！到了外面，誰肯讓！到了咱們這一步，就活在這京城，就該從小磨鍊。我總在想徐九，天真，有些小脾氣也是可，家裡慣縱著，從小在齊國大長公主邊兒長大，有什麼事兒都有家裡人給擋了。待到一出嫁，遇上了事就慌了爪兒，不知道怎麼辦好了，一步錯步步錯。又遇上了蕭十七那個傻貨。有幾個丈夫有耐心教導妻子跟他一起長的呢？這不就吃了虧了？徐四可不是看著徐九傻天真就讓步的人，終於弄得要廢后。這要不是蕭十七短命早亡，徐九會有個什麼下場，不用我說你也能看得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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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去！碼了一點丟存稿箱準備明天補的，結果按錯按鈕了，看了的親不要著急，我這就把它換過來……我明天的存稿……我的爪子……

於是，明天會更得晚一點，大概在九點到十點之間。我去補今天的字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