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在孃家已經了一回頭,鄭瑜還是往妹妹家跑了一趟,是跟吳熙一塊兒過來的。池修之返京,親朋好友見了個遍,沒道理不跟大姨子一家聯絡聯絡。接到請帖的吳熙夫婦也樂得前往,不但夫妻倆到了池府,連孩子也一起帶過來了。
這一天正好是休沐日,池春華很哈皮地放假,池憲很哈皮地考試,初級班的課程比高級班要略略簡單,他考得很快,估計趕在午飯前就能回來了。鄭琰帶着書法課,這門課不用特別考試,單看平時功夫,回來得更早,回家就準備設宴款待姐姐一家。
池春華被鄭琰有意在帶在邊,讓耳濡目染一下如何掌家、如何安排人手,順口還說了些設宴的要領,比如對姐姐一家既要親切又不可簡陋等等。池春華聽着母親安排佈置,一時也不能全都記下,只記得一半兒,把餘下不懂的暗暗存在心裡,準備過一時再問。
宴席設在中午,如果是晚宴的話,一不小心就容易到了宵的時間,吳熙自爲京兆,雖然也能開條子走路,卻也不好太囂張——上頭還有父母什麼的,全家夜不歸宿什麼的,面子上不太好看。
鄭瑜一家到的時候池憲還沒回來,的三個兒子與鄭琰這裡三子一在父母們打過招呼之後,叉拜見姨父、姨母,然後兄弟姐妹的相見過,池春華得了母親的眼,邀請表兄表弟去一邊玩耍。池修之就招呼着吳熙去書房說話,兩人是連襟,又同居高位,年紀相差得也不算太大,在朝上都是互爲助力的,自有許多話要說。
鄭琰就與鄭瑜兩個湊到一起說些私房話。
鄭瑜頗爲快意地道:“這兩天我們那家裡可樂了,阿沈這回丟臉丟大發了,也不知道的那天的事兒就傳了出去,沈家使人把接了回去,回來就一副得道先賢的樣子,一舉一都比着書本子呢,老夫人也不開心。們怕還疑上我了呢!我只當不知道,我越平靜,們越憋屈。懷疑就懷疑去,難不還做對了!就算沒存了壞心,像三娘說的,那也是心裡當咱們是聽不出來的傻子呢,我呸!誰比誰傻啊?”
這姐姐到底意難平,鄭琰知鄭瑜就是個普通人,即使不大方吧,也不算太小氣。這一回可發作恐怕不止是因爲這一件事兒,大約是之前沈氏無意中的架子拿得過高,王氏又一直偏心小兒媳婦,這是積怨已久。
“氣過就算啦,”鄭琰意思意思地安了一下姐姐的緒,“還得一個鍋裡抹勺子呢,老夫人還佔着輩份兒。”
“也就是輩份的事兒了,”鄭瑜俯在鄭琰耳朵上悄聲道,“這是沒法兒焐暖和的,一意想求娶個世家,我敗在出上,又不能立時死了重投胎,裝得再像也沒用,就這麼過了唄。反正們不招惹我,我就這樣過了,誰招惹我,也別想佔着好兒。這一回怕是怨上了,阿沈也是吳家媳婦呢,就算說錯了話,心裡一時不痛快,緩過來又該想我把事捅了出去讓人說吳家媳婦不好。”鄭瑜回孃家本就是有心告狀的,捅出去也就認了,一點也不怕事兒。
鄭琰嗔了一眼,掐了一下:“可別姐夫聽見了。”心中卻想,這話很應該讓春華來聽一聽,也學一點門道。自己家裡人口實在是過於簡單了,事也,春華雖然不笨,經驗上的差距卻不是智商能夠抹平的。
“那是,你當我傻呀?”
姐妹倆說私房話,那邊兒一對連襟的對話就正式得多了,池修之先謝了他離京這一段時間以來吳熙對他家裡的照顧。
吳熙帶一點小得意,也很謙遜地道:“都是親戚,這是應該的,且我也沒出什麼大力氣,七娘從小就讓人省心。們姐妹好得很,我們也是同朝爲,互相幫個忙,不值得一謝。”
池修之又客氣了幾句,吳熙也順便問一問北方局勢:“究竟如何?定遠將軍可抵得住?朝中前陣兒頗有些風言風語呢。”
池修之道:“你見過不吃的狼麼?雙鷹王只要有了力氣,必是要南下的。且看如今他沒有過來,就知定遠軍還抵得住,前一陣不過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說來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有千里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呢?”
吳熙嘆道:“也是。不瞞你說,我也曾意呢,家中祖上也是軍旅出掙下的這一片家業,如今我雖是襲爵的,可到了我這一輩就得降等,要有個功勞呢,興許能不降等而襲。真能如願,我也不愧對祖宗了。”
池修之道:“男兒馬上覓封侯,不瞞吳兄說,我也有此意。可自打上回出了那一檔子事兒,如今控得可嚴,派也只會派積年老手去。吳兄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倒不急在這一時。爲京兆仔細些就行,我這一外出,卻是千頭百緒。”
吳熙同地看了池修之一眼:“你是憔悴了。”
池修之也很地爲吳熙出了個主意:“我看阿嵐也漸長了,你怎麼不把他弄去做親衛呢?聖上還小,打小的份最難得了。”
吳熙一臉後悔地道:“誰說不是呢?沒搶過啊,就是岳父家裡,也沒撈着幾個近的機會。說來杞國公家真是不厚道,皇太后恨不得把聖上用徐家人給圍起來,這不多此一舉嗎?要不是徐三死了,這會兒昭仁殿裡除了姓蕭的,就只剩姓徐的小娘子啦!皇太后之心,路人皆知也!”
池修之脣角翹翹:“聖上終有長大的時候。”
吳熙會意,大力贊同道:“就是這樣!”
連襟兩人初步達了共識,池修之家族勢力單薄,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爭取更大發展。池家這邊勢頭非常之好,本來脈單薄現在也繁茂了起來,像是個復興的樣子,吳熙也沒有不跟進的道理。
吳熙的心裡還覺得,外甥池春華比蕭復禮只小那麼幾歲,小姑娘又懂事又漂亮,世也是一等一的,雖說池修之把京兆池氏從世家裡降了出去,可要回來,還是再訂一回《氏族志》的事兒?到時候只憑這一個姓氏,就夠幹掉無數競爭對手了。
還有岳父這個首相着,小姨子還是蕭復禮的老師,師生關係良好。池修之三十歲已是一州刺史還做過九卿之一,混個幾年,等蕭復禮要議婚的時候他也能回京了,怎麼也要漲那麼兩級吧?池修之夫妻兩個也會做人,合作起來也不吃虧。
池修之道:“那也是數年之後了,眼下我們還是踏踏實實做事,聖上雖然年,卻是聰穎的。”
正跟表哥們玩的池春華完全沒意識到,姨父心裡已經給蓋上了個準皇后的兒。
各自聊了一會的天,池憲考完旬考回來了,小夥子心裡得瑟——所有的題目他都會!當然,臉上表一定要謙虛一點,他是有風度的男子漢。
回到家裡先拜姨父再拜姨母,被問及考得怎麼樣,他努力謙虛地道:“題目都會,都答完了,等先生判完卷子才知道究竟好不好。嗯,不敢吹虛。”
池修之滿意,不過對兒子他是嚴格要求兼鼓勵爲主,就不哄孩子。鄭琰開口道:“考完了就歇半天兒,去換了裳來用飯。”
因是家宴,也就不分姓別,上首兩對夫婦,左右一排大小豆丁。池春華了個稀罕,被鄭瑜拉到懷裡坐着,口中還說:“我就想要個閨。”
池春華絕對傳了孃的特,順着騀子就爬,抱着鄭瑜的胳膊道:“那您先拿我疼一疼解解饞吧。”
鄭瑜笑不可抑,指着鄭琰道:“這丫頭像你!”說着外甥的腦袋,忽然頓住了手,“大娘怎麼還沒有穿耳?”小姑娘六歲了,也該穿耳了。
鄭琰眨眨眼,壞了,忘了。
池春華一臉坑爹地表:“阿姨,疼我不是這個疼法的!”
鄭瑜笑個不住,吳熙又盛讚外甥果然活潑可又會讓長輩開心。
一頓飯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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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人返回之後,鄭琰把孩子們趕去休息,自與池修之流一下今天所得。先絮叨一回:“春華得穿耳了。”次又說了沈氏的事。
池修之冷笑道:“眼見世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除了擺譜兒招人厭,竟是不剩下什麼能耐了。”
“也不能這麼說,李神仙就不是凡人。”
“那是,他是神仙麼——便是蔣卓,也不簡單吶,如今沒了先帝着,再有人樂得提攜,他的就也不會小。可惜了,世家畢竟不如以前了。放到以前,沈氏別說本宗旁枝,只要姓一個沈字都不會嫁到吳家去!眼下倒好,嫁都嫁了,還要拿着份,殊爲可笑!就是這樣作,世家纔會越來越衰落,世家者,世卿世祿之家,他們倒好,當個還要挑,不清貴的不要、聽起來不雅緻的不要、管的事俗的不要,白白拱手把命門讓人。朝上的寒人,哪一個不是在俗務裡掙扎、磨練出一銅皮鐵骨來的?室花遇上一雙辣手,能敵得過嗎?他們再悟不,只好去完蛋了。”
一部穿越小說,女主角強大,男主角強大,總之真的很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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