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道：“阿孃，你罵我？！”聲音都裂了。

徐瑩也是個脾氣，發展到現在就是，吼聲不小，道理不大，意思到了邊死活說不出合適的詞句來。母倆一個反抗一個鎮，徐瑩就倆字兒：“不行！”平固大哭：“阿孃，你不疼我了！嗚嗚～我找大郎去！”

“你給我回來！”徐瑩聲俱厲，這要鬧到蕭復禮跟前去，就大事了，瞞不下去。鬧開了沒好！倒不如悄悄跟蕭復禮爭取一下，給平固另換一更大些的莊園。

平固從小就是個要星星不給月亮的主兒，要拿十丈紅綃裹柱子玩兒，就沒人給九丈九。徐瑩也只有在逗的時候才假裝不給某，待手、撇撇、甜甜幾聲阿孃就又給了。

綜上所述，平固長公主不會跟人家要東西，的招兒忒！一哭二三上吊，齊活了。哭著哭著腳都跺麻了，見徐瑩不給，極有個地一轉要出去。徐瑩道：“攔下，把關到屋裡去！”

宮們還不敢，徐瑩道：“你們難道要我親自手？”

宮宦一面說：“殿下不要忤逆娘子，仔細傷著自己。”一面七手八腳地把給勸到了屋裡。

徐瑩在外面大氣，氣還沒勻，屋裡就傳來嘩啦聲。卻是平固長公主越想越委屈，伏桌而哭，作略大，把桌上的茶給掃到了地下。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很爽很泄火，抓什麼就摔起什麼來了。

外面徐瑩氣得連拍坐榻，手也捶麻了：“讓摔、讓砸！早晚把自己也跌著了！”徐氏眷等也一齊相勸：“息怒息怒，二孃一人在，仔細碎片傷著了，把人放出來吧。”

蕭復禮一來就趕上這麼個局面，趁勢問道：“究竟怎麼回事？”把他預先已經知道事始末的事兒給了去，裝作才知道一般。心中卻納罕：皇太后怎麼突然知道輕重了？

聽了之後就怒道：“我因皇太后而敬舅家，又降長公主於汝門，自以待汝等不薄。汝等奈何爲一己之私而教唆長公主，令皇太后不安？長公主的嫁妝，是長公主的，誰也不要想拿了去佔便宜，更不要想借此生事！爾等如此搬弄是非，豈是貴婦人所爲？”順手就削了門籍，令們回去謹修婦道，未爲口舌之。

蕭復禮極發怒，從未在徐瑩面前發怒，他這一怒，倒把徐瑩給嚇到了，忘了給孃家人求。

蕭復禮一眼看去，發覺徐歡有幾個表姐妹，當初也在昭仁殿住過的，似也是后妃人選，不由怒氣有蒸騰之勢。一個眼風下去，徐氏眷就被“請”了出去，徐瑩回過神來要出聲，裡面平固已經嚷開了：“是大郎嗎？大郎救我！”

徐瑩顧不得嫂子侄，連忙對蕭復禮道：“大郎來得正好，我有事與大郎說，那丫頭就讓煞煞子好了！”把蕭復禮給拉到外面，蕭復禮耳朵尖，聽到平固說什麼“阿孃不疼我了”、“要個莊子都不給”、“不要住在保慈宮了”一類——只當沒聽見。

和氣地勸徐瑩：“二孃只是年，您慢慢教，總會懂道理的，國家重大臣，縱是君王，亦不能輕慢，”看皇太后這個樣子，倒不像是一味蠻橫，“只是杞國公家原本看著還好，如今怎麼會這樣疏忽了？二孃孩子心，貪新鮮，這大家都知道，怎麼就突然說起一樣沒見過的東西來了？雖是您的母家，可二孃也是我妹子，可不能被這樣唆使了！我不惜與二孃好，可他們既了這樣的心思，就怕二孃一個孩子被哄了。”

蕭復禮一臉正氣。

徐瑩聽這道理聽得迷迷糊糊，總的來說，是聽懂的。在心裡，兒和孃家人都是重要的，但是！徐方的父親被池修之坑了一回，杞國公家長房不能承襲爵，日子比以前窘迫，要說他們藉機多要東西，還真是……有可能啊！孃家拿閨當槍使神馬的，徐瑩很傷心。但聽蕭復禮說孃家不好，又不開心，口上說：“那是親舅家，未必如此！”

最初也是存了藉機補長兄一家的心思的，然則人就是這樣，可以我給你，不可以你坑我的。到底有些芥了，徐瑩對蕭復禮道：“聖上當爲二孃善擇長史、家令！”

蕭復禮道：“這是自然，”聲音也和緩了起來，“我知大舅舅近來有些不如意，只待事冷，再作區。然今日之事，這也太令我失了！二孃可是親外甥，就這樣讓先要這要那，若要不回來，他們待怎地？二孃那裡，您好好勸著。的嫁妝，不會。嫡庶有別，就拿大份的。”

徐瑩長出了一口氣：“也好。”

徐瑩那是個會勸人的人嗎？當然不是！的時代哄過老太太們，就是沒哄過小姑娘！保慈宮裡熱鬧了起來，每天都是母大斗法，手段極其糙。互相砸完東西，沒下文了，平固就開始鬧絕食，徐瑩心中焦急，跟對著絕食。把蕭復禮弄得哭笑不得，顧皇后道：“聖上莫急，二孃與舅家要好，杞國公家門籍被削，德妃還在宮裡的，何妨讓德妃去勸？”

德妃也勸不了二孃，倒被這頑固姑娘噎得哭了。

蕭復禮心說，壞了，玩大發了！眼睛從顧寬上劃過，果斷地問他：“阿叔可有良策？小時候二孃最聽你的話了。”

顧寬一：“聖上有事的時候就人家阿叔，沒事的時候就人家阿寬。”

蕭復禮聽著這很正常的陳述句，是覺得被嘲諷了。顧寧已經從親衛調離，沒人在口頭上能製得了顧寬，親衛們一致裝聾作啞。蕭復禮苦笑道：“是我錯啦～阿叔海涵～”還揖了一下。

顧寬不敢託大，扶他起來：“人的事，讓人去辦……”

蕭復禮不敢讓他說出來，生怕聽到諸如“狗咬狗”一類的蠢話，因爲他剛剛到啓發，想請慶林大長公主出馬來的。

慶林大長公主一點也不想管這事兒，不過……還是答應了。直接讓人捧著鏡子到平固跟前：“瞧瞧，把自己熬得醜了好多！到最後縱得了屋子，也是個醜娘子坐在屋子裡讓人看！”

除非自狂或者是正在化妝，一般人越照鏡子，越看鏡子裡的眼睛都會越覺得不太像人樣——不信的可以持續兩分鐘以上盯著鏡子試試。平固在這一點上倒正常，看了一會兒自己都覺得心裡發，一骨碌爬了起來：“快打水，我要洗臉。”

洗臉、吃飯，平固有了力氣跑去蕭復禮那裡撒抱怨：“阿孃好兇。”

蕭復禮板著臉道：“阿孃爲了你，兩天沒吃飯了，你還抱怨！你哪裡來的這樣大的氣？脾氣大也就罷了，對母親怎麼能這樣？爲人要講孝道的……”不拉不拉了一通，平固道：“你們一樣討厭！”跑掉了。

直到出嫁，都板著臉，把徐瑩氣得不輕，又捨不得把怎麼樣。蕭復禮見此形更怒，暗道，池尚書所言甚是，二孃做事越來越出格了，皇太后那般疼，尚要如此。以後胃口越來越大，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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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母慪了好許久的氣，直到次年鄭琰又復產下一子，大娘的婚禮將要舉行了。也許是到了離別氣氛的染，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蕭淑和終於肯跟徐瑩說話了。

徐瑩因思兒將嫁，也不再訓了，只再三叮囑：“嫁作人婦，與在宮裡就不一樣了，萬事自己當心，照顧好自己。常回宮裡來看看。”

蕭淑和當面答應得好，轉眼就出事兒了。平固出嫁，由於國家改制，封戶變俸祿，蕭復禮許諾的恢復封戶就沒有了。不過，嫡庶有別，的嫁妝比襄南要多不。

新婚之夜徐方想親近，被一腳踹下了牀。雖則婚前被普及了生理衛生知識，但是在平固看來徐方略醜，要親近，也得讓適應適應再說。

杞國公家目瞪口呆，蕭淑和一無所覺，還是想要造水晶屋子去。可玻璃把在鄭琰的手裡，正逗著小兒子、給閨準備嫁妝，一點也不得閒。再者，平固得罪了鄭琰，纔不肯配合哩。不配合，又有誰有這個技，又敢配合呢？

蕭菉他敢！

這老頭兒有福不去，一心一意只要掙錢。蕭正乾向他抗議，他還振振有詞：“爵位你們盡有了，就算降等了，總還姓蕭，斷不至於卑賤，所缺者，錢耳！不是我能持家，爾等能得錦玉食嗎？”

蕭正乾默：爹，那是因爲你生得太多了好嗎？

接手了這個工程，蕭菉倒也一心一意地去幹，只是造價忒高，他的玻璃不如鄭琰那裡專門養著技人員搞研發的，就多做夾層——所費甚大。不意平固對金錢完全沒概念，開了庫讓他取來造屋。

杞國公家看著直瞪眼：臥槽，這敗家媳婦是要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