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琰道：“勸是勸不住的……”

主事是端著鄭琰的飯碗的，立場自與鄭琰一致。蕭淑和的事，雖然上層有意著消息，各種八卦還是通過各種途徑流傳。主事對蕭淑和自然是沒有什麼好的，順勢道：“夫人，這事管不得。”

鄭琰索然道：“不管啦不管啦，管不了啦，本就不是我能管的事兒。聽天由命吧！”管不了，真心管不了。不管是給蕭菉也好，還是給蕭淑和也罷，兩位肯罷手纔怪。給其他人……還是要著落到蕭淑和上……

主事心中大定：“夫人，爲老相公造水晶屋，耗了咱們存的所有鋼化玻璃。這二年又陸續攢了些，他們

也做順手了，回京之後就能產得多些，能把車窗上的都換上了，也能開始賣了。夫人娘子們的車上，還是用鋼化的好些，一是結實，再來縱有意外，不致傷亡。子容要，傷了就不好了。”

鄭琰看了主事一眼，這主事是老匠人的徒弟，手藝不算頂尖，爲人倒是……咳咳，圓。

鄭琰心中一：“你看照他們的手藝，再幾日就能完工了吧？”

主事幸災樂禍地道：“縱了，不把水排幹，到了冬天一結冰……”損耗可就不知道有多了。

鄭琰道：“把這消息給那位郡王知道吧。”

主事道：“那他得樂壞了，旁的沒買，也就只有再跟他買了。”

鄭琰道：“我說的是平江郡王。”

主事一想，好像也是：“是。”

蕭正乾見他爹撈錢撈得痛快，又不好違逆父親，且蕭菉也不是做壞事，便由著蕭菉從蕭淑和那裡賺錢。蕭菉的財是出了名的，原在封地，京城知之不詳，待他數次上京，又與蕭淑和做了筆大買賣，還嗆了鄭琰的行沒被報復，他的名頭也響了。

害得許多人醒過味兒來，背後念著平江郡王的大名，笑話蕭菉：“坦率得可。”蕭正乾一度減了奏疏的數量，就因爲每每要自稱“臣正乾”。

撈就撈吧，也是劫富濟不貧，您老人家開心就好。蕭正乾一開始沒考慮到這工程質量的問題，等鄭琰派人了信兒來，蕭正乾悚然，急忙與他那已經搬到京城盯著這單大買賣的爹商議：“從平固那裡賺些金錢也就罷了，反正是你我願。可若因著玻璃的事兒出了子，阿爹恐怕不好待。”

蕭菉既有些商人習，腦筋就不會太笨，嘿嘿一笑：“的錢已經付了，想從你老子庫裡退錢回去，那是做夢！你放心，韓國夫人既有此信傳來，想是不久就有那新玻璃出來了，我拖上幾日，總讓平固那裡在離熙山之前用不了就。待到了京裡，新玻璃一出來，我把尾款一收。杞國公家也不敢讓平固再去用那水晶屋了。”

蕭正乾默，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天真可的人，在場混了許久之後還擔心自己會變壞。特麼現在跟這倆人一比，蕭正乾確定，自己依舊是天真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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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蕭淑和大怒，“水晶屋不能如期完工？我還要下請人呢！”

徐方道：“蕭菉老兒那裡就是這樣說的。”他把蕭菉恨得牙，也不用敬稱了，實在是這老頭兒太能刮錢！

“你這樣說，你就這樣傳了？你不會催嗎？要你有什麼用？”

徐方也想問蕭淑和：“要你有什麼用？”可是他不敢，蕭淑和比的前輩們更可怕，蕭家的人都很可怕，徐方一點也不懷疑，如果惹火了老婆，他會被老婆命令衛隊給拆了！蕭淑和的脾氣一上來，是不會計較後果的。

徐方唯唯喏喏地道：“他們說有一爐玻璃出得不太好，不好拿來給你用。”

蕭淑和氣得要命：“罷罷罷！一個一個都與我作對！”

徐方道：“蕭菉老兒要是不能如期完工，公主就扣他的尾款不與。”

蕭淑和本就沒想過錢的事兒，經徐方一提醒，大悟：“對對對！”

把蕭菉氣了個半死，暗地裡詛咒：“有你哭的時候！”

蕭淑和纔不會哩，只是生氣：“你再說一遍？”

徐方被徐家公推作代言人，著頭皮道：“京裡新出了一種鋼化的玻璃，碎片沒有棱角的，比頭前的玻璃要好許多，也耐用，聽說韓國夫人造的水晶屋用的就是這種玻璃。他們拿兩塊玻璃作對比，真的，真的是鋼化的好……”聲音越來越小。

蕭淑和一口氣沒提上來，竟爾氣暈了。

徐方看著昏倒，想了想，張口喊道：“公主昏倒了！”一面請大夫先看著，又要申請醫來診治。

徐瑩聽說兒昏倒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幾乎要親自過來看。莒國夫人宮，向徐瑩解釋事的始末。

徐瑩拍拍口道：“人沒事就好，就是折了幾個錢。鄭七這是報復二孃打那水晶屋的主意呢。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鄭七真是！真是！”

莒國夫人含淚道：“二孃自沒吃過苦頭，生剛強，一遇事就被氣倒了，對實在不好。才十幾歲，往後日子還長著呢，這子得擰一擰了。”

徐瑩連連點頭：“你說的是。這事上人心多險惡，哪經得住呢？縱是我和聖上，也有顧不到的地方。是得知曉些事了。”

莒國夫人放下心來，有了徐瑩的許可，至杞國公家能多說蕭淑和幾句了。莒國夫人這裡也後悔了，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勸徐瑩不要把蕭淑和慣縱這個樣子啊！回到家裡，與杞國公一合計，還是由莒國夫人出面，遊說蕭淑和：“以後有事兒，先與家裡說說，家裡人總不會害你。比如這件事，好過讓蕭菉給坑了錢去。”

蕭淑和被說得暈了，心中不快，卻又不知道反駁，回到屋裡生了半天悶氣纔回憶起來：“水晶屋的事兒，不是們跟我說的嗎？”想了起來，就以非凡的行力衝去與莒國夫人理論。總算記得這是外祖母，用詞還沒那麼刻薄，也把莒國夫人問了個老臉通紅。

蕭淑和丟了面子又白花了一大筆錢，又在家中力衆人，便想著法子解悶兒。新近迷上了騎馬，日帶人出城跑馬，尤喜一紅，馬也要紅的、鞍也要紅的，遠看直如一團火，只苦了徐方須得扛著的白眼跟在後面。

玩著玩著，讓在外面遇上了一位翩翩年郎。

蕭淑和生得不錯，又是青春年，縱馬馳騁也是恣意瀟灑很吸引人。路過的年擡眼一看，不由多看了兩眼。蕭淑和正要發怒，卻見這年生得眉清目秀，眼中閃過的欣賞讓一點也不討厭。一揚下：“喂！你是什麼人？”

年心中一，大膽地道：“小娘子好沒道理，不說自己是何人，偏要問人。”他見蕭淑和飾不凡，想是京中貴，且作婦人裝扮，又思京中能人彙集，想介上層圈子也需要一個引路人。既然已經婚了，就是有家有業有牽掛，縱然欣賞自己，也不會鬧得出格。他樂於搞一點小曖昧，又不致陷危機。

蕭淑和那是一般人嗎？跳下馬來：“我偏不告訴你，你是誰？”

年微笑道：“在下是何人，在下自己清楚，是不需小娘子告訴在下的。”

蕭淑和氣得臉頰發紅，不知爲何卻發作不出來。徐方看著有人公然調戲他老婆，不由大怒：“哪裡來的破落戶？見了長公主還不知行禮？”

年一驚，王八蛋，京中長公主只有兩位，這一位這樣兒，特麼是平固啊！不要了，不要了，趕跑吧。

蕭淑和偏不讓他跑，了徐方一鞭子：“我要你管嗎？”擡手就要把年帶京。

年自是不肯的：“偶遇而已。”

徐方冷哼了一聲。蕭淑和覺得被諷刺了，冷聲道：“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捆了帶走，還不許有人待年。

強搶民男這種事，蕭淑和真不是有意的！哪裡理會得清楚這種覺？！徐方抗議無效，杞國公與莒國夫人施無效。吳熙趁勢補刀，藉著地利的優勢，把這風言風語傳遍了京城，連賣豆腐的王大媽家的旺財和小強都知道了。他還鄭重其事地上本：“近來京兆接一狀紙，言其子爲平固長公主捆綁京，關府中，至今未出，不知生死。”

吳熙的奏本加上謠言，參考一下平固前輩們的功偉績，足夠許多人腦補出許多節來了。

這下可了套了。

莒國夫人哭著進了保慈宮：“快管管吧！把這事兒按下去吧，不然這一家子就不用做人了。二孃的名聲也壞了——還把人關著呢。”

徐瑩倒吸一口冷氣：“讓把人放了！讓京兆把狀子撤下！把二孃給我看嚴了，不許再出府！過了這一陣風聲再說。”又急忙找蕭復禮來商議。

蕭復禮道：“二孃果然不能再出門——直到把規矩學全。京兆那裡，我去辦，”不滿地看著莒國夫人，“事出在你們府上，爲何會鬧得滿城風雨？”

莒國夫人有苦說不出：“我這就回家讓他們閉。”

蕭復禮道：“晚了！以後都關起門來過日子，不要再出事了！二孃年，你們勸著點兒。我這就去找京兆。還有，二孃，還是暫時足吧。”

蕭復禮是憤怒的，二孃的行爲是代表著皇室好嗎？皇室公主的名聲已經很糟糕了好嗎？

徐瑩心疼兒，但也不能不顧孃家，只好同意：“也好。”

這事兒如果讓鄭靖業去善後，搞不好要把苦主兒子扔到教坊裡什麼的，僞稱是年輕人貪花好讓家裡人沒找到，問苦主個訛告的罪。事落在李神策手裡，一定要把蕭淑和削個滿頭包不可。現在讓蕭復禮去辦，他只關了二孃，又把苦主送出京，再讓京兆把這案給悄悄結了。

事似乎就這樣告一段落了，沒想到神轉折出現了——蕭淑和死了。

真補刀黨一直在行，鄭靖業指使李嘉在籌辦婚禮的時候，把被蕭二打殘的宮的親戚給安排到邊去了。這事兒兩人誰都沒告訴，就等著結果呢。

蕭淑和整日跑的時候，跟的人也，此人未得靠前，待被關，脾氣變壞，輒打罵。得勢的侍都拿不得勢的做炮灰，令其上前服待。這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趁夜一把剪刀，捅完了還要放火燒哩。

當年宮婢都能撓花太子的臉，今年不過是謀殺一個長公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