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瑤芳比較鎮定，正所謂能生巧。再者，這一回可比上一回省心多了，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用揣著個孩子還要擔心，這孩子的爹是怎麼想的啊，會不會突然過來瞧一瞧啊，這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啊，這一懷著孩子力就了，會不會有人作夭啊……之類的。就負責把自己喂得白白胖胖的，到了時候有力氣把孩子生出來就行了。管這娃是男是，是是瘦！

弄得簡氏都有點不著頭腦：這到底是誰在懷著孩子啊？

葉襄寧也有的小心思，想孩子想得急切的婦，都會有各種猜想。葉襄寧琢磨著，萬一自己不能生呢，與其姜長煬納妾，還不如過繼小叔家的孩子呢。看瑤芳的肚子，眼神兒就格外的慈祥。怎麼著也得事先打好關係吶！

婆媳三個，就在這麼一個奇葩的狀態下迎來了吳王府的人。初代吳王在京中原是有個府邸的，親爹是皇帝的時候，隔年還能來住一住，爹一死，就沒這優待了。這麼大的王府，就只能做箇中轉站來使，當吳地有使的時候，就在這裡落腳，平白還要花一份維持的費用。這一回，吳王全家就住在這裡了。

行李一放，吳王得領著兒子先朝見天子，老太妃帶著兒媳婦去見太后和皇后。至於見其他親戚……正常況下，這京裡是沒有什麼近親值得見的。現在多了姜正清一家，男丁們就在朝上順便見了，眷們也是在慈宮那裡順便見的。

瑤芳在婆婆和大嫂關切的目下上了自己的車，葉襄寧看的眼神兒像看只生蛋，就怕磕破了，搞得瑤芳完全弄不明白這位嫂夫人在想什麼。這份疑一直持續到了慈寧宮，才暫時放到了一邊。們到得比老太妃更早，權作陪客。老太妃到來之前，韓太后還關心了一回瑤芳的肚子，眼神裡滿是慈！

瑤芳：……上輩子懷胎的時候可沒得這麼樣的待遇。那會兒韓太后是收手不苛待了，好臉卻是的。如今得慈宮問，真是令人慨萬千。瑤芳笑道：“有點奇怪。”

將韓太后逗樂了：“以後就不覺得怪啦。”又問葉襄寧什麼時候有好消息之類。

是太后，說話再沒眼、再不顧別人的，等閒都得著。葉襄寧面如常，微笑道：“看緣份罷了。”

打不幾句機鋒，吳王老太妃就帶著兒媳婦、孫媳婦求見了。瑤芳留神細看，不免有些失。吳王太妃雖然養尊憂，卻顯得衰老，太妃胖，照說應該顯得年輕纔對，看起來卻虛得厲害，一頭白髮。再看王妃，只見眉心一道很深的豎紋，整個面容顯得頗爲剛。論年紀該在太后與皇后之間，可一眼看上去，倒好像跟葉皇后差了一輩兒，模樣兒直韓太后而去。再瞧那孫媳婦兒，十四、五歲的樣子，居然很是怯怯的，真是太奇怪了！

一看就知道這幾個人過得其實並不好，可照簡氏的說法，們應該是和氣，帶著貴氣的人吶！

瑤芳對婆婆的眼神，產生了很大的懷疑。

韓太后似乎也沒料到會看到這樣的形，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不是沒見過南邊兒來的老太太，江浙一帶文風頗盛，在朝爲的人不，他們的家眷進宮拜見的也多，比如容閣老的母親，多神的一個老夫人吶。韓太后勉強收斂了心神，和氣地問了些一路上可好之類的話，見老太妃一口話講得略帶一點點的口音，聽起來令人舒服。

本就是生人，循例問完了話，韓太后便將簡氏婆媳一個介紹給了吳王太妃。老太妃進來坐下不久，就看到了這婆媳三個。兩個年輕的，不認得，簡氏卻是略有些印象的。見到了人，想到簡氏的兒子有出息，老太妃的表才自然地放鬆了下來。兩宮面前，又不敢表太多，只約了過兩天到王府敘話。

其次便是領宴。葉襄寧將瑤芳拉到自己邊，輕聲說：“我看這王府不大對頭，咱們別走散了。”

原來也覺得不對。瑤芳道：“是呢，看王妃的樣子，像是一直存著怨氣。太妃也過於蒼老了，好像了很多心似的。世子妃與王妃的面相略有相似……麻煩有點大啊。”

高門大戶裡的事兒，這倆算是門清，旁的人家或許還有家道中落的擔憂，擱藩王家裡，這點擔憂也沒有了，剩下的，也就是宅那點兒事了。然而世子聽說是王妃親生的，王妃的表，不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直到在宴上坐下了，各人也沒表現出什麼不對來。因難得一聚，元和帝也要見一見太妃這位前輩，宴止分席，並不是分在兩，是以互相都看得見。瑤芳和葉襄寧彼此換著眼，一見吳王世子，便覺得有些不對頭。

歹竹出好筍的機率有多？姜長煬弟兄倆長得都不壞，因爲他們的爹也算是相貌堂堂，他們的親孃更是個人兒。吳王只能說是平頭正臉，不醜，也有些威嚴，只是同樣有點虛，要瑤芳說，那就是酒過度的樣子。吳王妃的臉上，能看出年輕時端正的痕跡。可世子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爹孃，秀氣得很！

單憑相貌去懷疑人家的緣，未免失之輕狂，結合種種，更因瑤芳有前世的一些記憶，越發覺得裡面不對來了。以前覺得，是元和帝想收回吳地，才加之罪的。這裡頭的私事兒，說不清楚。現在看來，在這件事上，可能是冤枉了元和帝了。

葉襄寧也覺得奇怪：“這世子……怎麼沒一點氣度呢？”好險沒說一句，這簡直不像是正經大房生出來的，倒像是外室養的。長環境不同，對人的影響是不一樣的。名正言順出生的孩子，自然會帶一種大度，出生有問題的孩子，環境的暗影響更多，心理上會有很大的不同。想要克服這種天然出帶來的負面效應，非花極大的毅力不可。這不是優渥的生活可以彌補的。

雖說英雄莫論出，然而經歷總會在人上留下痕跡。眼睛毒一點的人，很容易區分這裡面的不同來。

瑤芳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跟姜長煥講：特麼吳王府真的在作死，別摻和進去了！

一瞅元和帝，看吳王的眼神兒像是看在待宰的鴨！瑤芳現在只盤算著，千萬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到了自己家。不是不肯共患難，而是吳王辦的事過於噁心了。大陳的規矩，王的妃妾數目是有限的，只有王妃與額定數目之的妾所出之子，才有規定的各種好。如果妾的數目滿了，不好意思，你自己搞的那就是濫妾，濫妾生的孩子，就是給點口糧不死而已。繼承爵位就更不要想了。

吳王的妾，早早滿員了，不但滿員了，還生了好幾個兒子了。偏偏他後來又寵了一個在樂籍的子，又養下一個兒子，還很想讓心的兒子繼承王位。這事兒就麻煩了。雖然說藩王、宗室等是絕不可以納樂籍子的，可是若作得宜，也就瞞天過海了。至於額妾滿了……病死一兩個，再將這個塞進去，也未嘗不可。不可能所有的妾都長壽的。

可到了想要子襲爵的時候，麻煩來了！吳王能隨手暴斃一個不得寵的妾，卻沒辦法禽到將排行靠前的兒子們都弄死。他便有了一個與李太監差不多的想法：長是排不上了，嫡呢？

換王妃，那是不太可能的，兒子冒充王妃生的，就方便多了。吳王妃爭執不得，退而求其次，將侄兒送到了世子妃的位子上。

世上沒有不風的牆，或者說，庶長子咽不下這口氣。得寵之妾與世子二人總不能日夜作戲，難免有疏的時候。最後一總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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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上，瑤芳就對姜長煥頻使眼。姜長煥正擔心著妻子的，時時往那裡張。見此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桌子底下踩踩他哥的腳，姜長煬會意。弟兄倆沒管他們爹——反正，他爹本來木訥，不會作戲，就是自然發揮，都沒辦法對本來不親近的人表現得多麼親切。

元和帝對姜長煬弟兄倆那種“哎呀，離家太久了，沒那麼了”的態度是很滿意的，他對吳地確實有那麼一點想法的。沒有合適的理由，他也不會妄就是了。但是樂見自己栽培的人對吳王府並不親切。

再看吳王府諸人，除了世子還像點樣子之外，皆有衰敗之，奇異地滿足了元和帝某種的心思。一個開心，元和帝便命將他煉製的金丹頒賜給吳王。一臉痛地數出了五粒，元和帝還教吳王嗑藥的辦法。

吳王：……吳王也嗑藥，但絕不會嗑這種藥。他喜歡的是及時行樂，可不是吞不明不白玩藝兒。然而元和帝在上面看著，他只收下了。

葉皇后：……這是要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