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選在河邊狹窄的低地，也是不妥，而且不是怕占耕地的問題——雖然那樣取水是方便了很多，但黃河不比水，每年水位漲落很明顯，黃河兩岸還要修堤。城造在低窪易取水，便宜是便宜了，容易遭水患，還要天天擔心堤壩。

今兒可不是有好訊息了，說是有一些金城郡的涼州名工巧匠遠來雒揭榜。還說那些人幾年前參加過金城郡的劉家峽水利，還尋訪到幾個西域名工切磋、中西合璧，能解決雒新城蓋在高、依然便利取用百萬人生活用水的問題。

夫君大喜，這才心病落地，敢拍這個板了。不過，新城宣佈定址之前，他還是擔心本地人心不服、原本雒舊城的數十萬百姓和員、讀書人不滿外遷。

畢竟正式宣佈新城之後，會導致目前在雒城的屋舍未來不稀缺了，房價也會降一降。雖然那些人翻不起浪來，能籠絡就儘量籠絡安。”

蔡琰說到這兒，也是無奈歎了口氣。甄榮一直陪著小心很耐心地聽著，但看蔡琰似乎不往下說了，也隻好捧哏追問：“那這事兒和琰姐您又有什麼關係呢？”

蔡琰一愣，淡然一笑：“嗨，瞧我這走神樣兒，說話都冇說完。是這樣的——夫君不知怎得心來，說是他既然要把新城遷到水黃河的位置，那就沿著川巡遊勘踏。

說是在水黃之，黃昏時見了神顯聖，以河圖書告知，說雒久災，乃是水與大漢火德替不諧，雖武帝時改為雒，去其水旁，依然穩不住長久。

要雒久安，需建新城在邙山高、引黃之，遠離河水麵，才得千年安穩。夫君知道我文筆好，就讓我這兩日先把這篇歌頌他遇神顯聖的詩賦寫好。說不定還要讓人給詩賦配個畫像。”

甄榮似懂非懂，這才湊過去看，果然蔡琰桌案上擺了一副還冇寫完、多留白的詩賦。隻是先填充了不靈犀一閃溢辭藻的優句子，但乾貨戲還冇往裡填呢。

長卷的開頭，倒是已經先寫好了《神賦》三個大字的標題，顯然是命題作文。

很顯然，昨天李素給蔡琰安排任務的時候，毫冇有對曹植的心理負擔。反正曹植這輩子也寫不出《神賦》了，也冇機會得到靈和素材，與其讓一篇本來就不可能出現的東西浪費掉，還不如稍微利用一下。

而李素畢竟已經穿越過來這麼多年了，他當年就不可能全文背誦《神賦》那麼冗長拗口的文章，現在就更記不全了。所以他隻是略微知道十來句辭藻華的名言警句、容貌描寫而已，其他戲都要蔡琰自己想。

再說了，遇神的事蹟也跟曆史上完全不一樣，神要傳達的神諭也不一樣，那些部分就算背得出來也不能抄。

所以說，整片神賦，隻有神的外貌描寫部分是李素抄來的，其他都是要蔡琰原創。

甄榮卻不知道這些細節，本著拍蔡琰馬屁的善意，裝模作樣唸了幾句，就由衷大加讚賞：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皎若太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

“……穠纖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芳澤無加，鉛華不。丹外朗，皓齒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琰姐的文采真稱得上曠世才，雖班姑遠不能及矣。”

蔡琰卻是滿頭爬滿黑線：“……這幾句不是我寫的！偏偏都是夫君想的，真是麻，非他這等好之徒，怎麼想得出這樣形容神貌的修辭！讓我寫，至淡雅恬靜十倍！”

甄榮大窘：“呃……這……不過，司空辭藻也是天馬行空，若非心有神韻，見多識廣，也想不出這種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