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紀時：“……”

高，實在是高。

……

還有一次，兩人帶著三個小朋友去逛超市。

在白人為主的地方，一家五口亞洲面孔，再加上夫妻二人相貌俊、三個小朋友玉雪可，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

有和善的老夫妻向他們打招呼，誇讚小朋友長得機靈漂亮，問兩個男孩子是不是雙胞胎。

蘇紀時解釋：“其實他們是三胞胎。”

“啊，祝你們幸福。”

購時，兩個小兄弟在貨架前上躥下跳，這個零食想吃，那個零食想拿。他們一邊往購車裡扔，穆休倫一邊往外拿。

只聽男人道：“你已經拿過葡萄味的餅乾了，為什麼還要拿葡萄味的磨牙棒？優酪保質期沒那麼長，咱們喝不完，你們只能拿兩桶。冰淇淋放回去，家裡的還沒吃完……”

恍惚間，蘇紀時甚至真的要以為，已經和穆休倫結婚，正在過最普通的家庭生活。

就在這時，靦腆的夏夏拉了拉的手，小聲說：“姨姨，我想吃……”

蘇紀時立即回過神，俯下，問：“你想吃什麼？不用害，大聲和姨姨說。”

“我想吃……”夏夏比劃了一下，“我想吃紅皮的蒜。”

蘇紀時：“……？？？”

蘇紀時又確認了一遍：“你想吃紅皮的蒜？”

夏夏點頭，扭地說：“我在家的時候，爸爸總買來給我吃。”

蘇紀時：“……”

天啊，林巖果然是個北方漢子，不僅自己吃飯時要配蒜，居然讓這麼小的孩跟著他一起吃蒜！

但蘇紀時轉念一想，人家的生活習慣沒必要糾正，而且畢竟吃生蒜可以殺菌，對健康有益。夏夏吃蒜，總比有些小朋友挑食好。

於是蘇紀時讓夏夏在購車旁邊等一會兒，一個人去了蔬菜區去找蒜，可找了半天，並沒有看到國常見的紅皮蒜，只能訥訥拿了兩顆白蒜回來。

穆休倫：“……”

穆休倫見手裡舉著兩顆大蒜，狐疑地問：“你買蒜做什麼，你不是不吃嗎？”

蘇紀時道：“夏夏想吃。”

穆休倫不可思議地問：“夏夏？”

蘇紀時點點頭：“對，我剛聽到的時候也很不可思議。但是說自己想吃紅皮蒜，說林巖在家時經常買給吃。”

穆休倫：“……你把蒜放回去吧，夏夏想吃的不是蒜。”

蘇紀時：“啊？那是什麼？”

穆休倫：“是山竹。”

蘇紀時：“……”

穆休倫：“北領地的達爾文地區，盛產山竹。”

山竹是一種熱帶水果，外皮是堅的紅外殼，裡面的果就像是蒜瓣一樣，一瓣瓣，味道甜多。

穆休倫笑傻：“小孩子怎麼會鬧著要吃蒜呢，孩子都喜歡吃甜甜的東西。”

蘇紀時在這三個小鬼頭上接連壁，已經抬不起頭來了。

……

好在七天時間一晃而過，就在孩子們剛剛適應了國的生活時，他們就要離開了。

離別前的那天晚上，夏夏沒忍住掉了眼淚。

真是太像堇青了，緒敏，是個天生的藝家。

一哭，冬冬秋秋兩個小哥哥也跟著哭起來，三個小朋友爭相掉眼淚，每一滴淚仿佛都掉在了蘇紀時心上。

蘇紀時哄了這個、又哄那個，一時急，居然也紅了眼眶。

奇怪呀真奇怪。蘇紀時和蘇堇青分開、重聚、再分開、再重聚，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還有心思笑話妹妹是小淚罐。可當面對這三個小傢伙的眼淚，居然捨不得了。

穆休倫走過來，忽然一手抱起夏夏，對雙胞胎兄弟抬了抬下：“眼淚，今晚你們三個小傢伙和我們一起睡。”

夏夏&秋秋&冬冬：“！！！”

蘇紀時同他們一樣驚訝。

三個小朋友有專門的小房間，他們睡在一起，本不需要家長□□。沒想到穆休倫會在今晚主提及，讓三個小傢伙進主臥。

當初佈置主臥時，穆休倫並沒有選擇那種kingsize帷幕大床，他覺得那種床雖然看上去很氣派，但太大了，不能手到人。

故而他們只選擇了一個普通尺寸的雙人床，讓兩人可以相擁而眠。

現在，他們之間多了三個五歲孩子。十分擁，但是擁之外，還多了一層溫馨。

穆休倫把被子為他們蓋好，調暗線，哄他們睡覺。

蘇紀時輕聲問：“你們今晚想聽什麼故事？”

結果，眾口難調。

夏夏想聽冰雪王艾爾莎，秋秋想聽蝙蝠俠大戰超人，冬冬想聽科學家的傳奇故事。

蘇紀時：“……”為難地說，“要不然，我給你們講一講地殼運吧？”

三個孩子：“……”

蘇紀時：“或者，鮑文反應？冰磧現象？火山與海嘯？”

孩子們哪裡會對這個興趣，他們鬧起來，咕嚕咕嚕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穆休倫把他們安好，拍了拍他們上的被子，提議：“你們想不想聽我念詩？”

“什麼詩呀？”

“詩。”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那本書，把封面給他們看。

這是穆休倫最近的床前讀，是聶魯達的《二十首詩和一首絕的歌》。

小朋友們怔怔看著書皮，忽然同時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躺在他們的懷抱裡，睜著明亮的大眼睛，著他。

穆休倫翻開第一頁。

檯燈是溫暖的淡黃，投在他上，又落在牆上。

男人聲音低沉，又溫。

“你每天都同宇宙之嬉戲，

你乘著鮮花與流水而至，

你賽過我掌中可的小白花。

……

自從我上你，你就與眾不同。

是誰用煙雲般的字，在南方的群星間寫下你的名字？

……

很早以前我就上了你那閃爍珍珠澤的玉，

甚至我認為你是宇宙的主人。

……

我要在你上去做，

春天在櫻桃樹上做的事。”

他們年紀還小，尚不能會聶魯達詩裡的眷意。

但蘇紀時能聽懂。

男人聲音富有磁，他慢慢的翻書頁，一句句讀著，當最後一個話音落下時，孩子們已經陷了夢鄉之中。

他們哭累了，他們在大人的與懷抱中睡去，第二天醒來後，他們就要飛回父母的旁。

穆休倫也很喜歡他們。冬冬、秋秋、夏夏……他會永遠記得和這三個小傢伙生活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他合上書，作輕地為他們掖好背角。當他低頭時，暖黃的燈攏在他的頭頂，碎發在額頭投下一片影，遮住了他眼中的神。

但是蘇紀時知道，他的表，一定是極溫的。

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攪了蘇紀時的心弦。忽然覺得口乾舌燥，像是有什麼話聚在嚨，下一秒就要出口——

——“我們也要個孩子吧。”

男人頓住了作。

過了數秒，他才抬頭看向。

“紀時，你說什麼？”

蘇紀時著男人的雙眼，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男人抑制不住的狂喜，以及被那片喜悅包圍住的自己的倒影。

“我說——”勇敢地出手去，與男人十指扣，說出了這幾年來一直在思考、在猶豫、讓搖擺不定卻每時每刻都縈繞在心頭的事，“——我們孕育一個‘春天’吧。”

笑著說出這句話，忽然發現，做出這個決定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艱難。

“在拉斯維加斯，在北京，在蘇拉威西島，在磁極中心……在任何春天存在的地方，只要和你在一起，都可以。”

他，正如他一樣。

想同他組建家庭。

組建一個不只有他們兩人，還有一個小小的“春天”的家庭。

穆休倫已經等了很久很久，而現在，不想再讓他等下去了。

“穆休倫，咱們結婚吧。”

“好。”

那就結婚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