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葉看出他們的意思，蹲下跟兩個孩子說：“你們先去找同學玩，一會兒我再找你們好不好？”

“不好，我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你是來找李老師的對不對？”凌梓浩一臉自信，“我也想跟李老師說話，我不走。”

凌梓鈞雖然不說話，表上能看得出來，他也不走。他好奇，想看小舅媽是不是真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

顧葉笑了笑，“那就留下吧，反正他平時也說看見李老師了，也不差這一回。”

休息室的窗簾一直沒有開，裡面線很暗，王老師不好意思的道：“我們擔心，李老師萬一真在，太會傷著，所以……沒拉開。”話說到這裡，王老師眼圈控制不住的有了淚，看得出們之前很好，不好意思的了，“抱歉，一提到李老師，緒有點控制不住。”

此時顧葉就看到牆角那裡，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含笑的著他們，也跟著抹了一把眼淚。

顧葉點頭表示都了解了，“你們都出去吧，我跟談談。”

兩個老師震驚的瞪大眼睛，“李老師真在？”

顧葉看了眼邊的兩個孩子，這倆孩子的瞳孔中已經映出了李老師的影子，兩位老師順著顧葉的眼神，目也落在倆孩子的瞳孔上，臉頓時就變了。即使以前再好，現在李老師也死了，們還是會害怕。

顧葉笑著道：“出去吧。”

這次兩位老師沒再猶豫，都走了。顧葉關上門，對著李老師點了點頭，客氣的道：“你好。”

李老師張的看著他，沉默了好幾陣子，才有氣無力的說:“我沒害人。”

“我知道，所以我來跟你聊聊。”顧葉在牆找了一把小凳子，坐下來，和李老師保持了一很長一大段距離，讓對方放鬆。

孩子單純，沒那麼多想法，凌梓浩高興的跑過去：“李老師！你又回來了！”

顧葉也沒攔著，笑著道：“孩子們都很想你。”

李老師沒那麼張了，低頭看著自己的學生，笑的溫。

顧葉溫和的問：“放不下這些孩子？”

李老師點頭，溫的嗓音緩緩地道：“我們兒園的規矩，是從孩子園的時候，誰接手誰帶到畢業。這些孩子，兩歲來到托班，我就帶著他們。剛來的時候他們好小的，有的話還說不清楚，通全靠猜，有的沒斷，只會哭著找媽媽。不會穿、不會吃飯、上廁所不會屁，甚至連子都提不好。每一個孩子都是我手把手的教，有時候還有孩子尿床尿子。他們換服也換不好，子口袋經常在後面。”

說到這裡，李老師眼淚收不住的往下流，“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四歲多了，基本能自理了，可我還是放心不下。我莫名其妙的回到了這裡，又看到了這群孩子，有時候看他們照顧不好自己，我就忍不住幫一把，我給其他老師添麻煩了。”

顧葉把凌梓鈞攬在懷裡，小孩不像弟弟那麼自來，被抱著還有點兒不自在，顧葉安的了孩子的頭，就讓他坐在自己的上，含笑的跟李老師談心，“生前事生前了，過去的就過去了，別耽誤投胎。”

李老師不捨，“我想看著他們兒園畢業，我再走。”

“孩子們會永遠記得你，長大後也記得小時候有個老師教他們穿吃飯，給他們講故事，哄他們睡覺。走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李老師不捨的看著倆孩子，那眼神就好像要穿越時空，想看著孩子們長大，弄的顧葉心裡也不是滋味。其實很多人畢業後會回去看自己的初中老師、高中老師、大學老師，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孩子去看自己兒園的老師。那些教他們穿吃飯提子的人，可能在他們長大之後已經衰老的不樣子，那個時候很可能已經對面不相識。他雖然在勸李老師，實際上他心裡也知道，孩子們未必會記得。但是當下，李老師不走，傷害最大的是自己。

顧葉勸道：“他們總歸會長大的，以後他們會學會更多的本領，你只能陪他們走一程而已。未來的路他們會有更多的人陪伴，也不會缺陪伴，你再守他們一年也沒什麼意義，再不走，你的魂魄會散掉。李老師，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在這裡，孩子們能看到你，老師們也會害怕，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李老師想到樓道裡那兩個年輕老師的對話，還有剛才兩個老師的臉，愧疚的摀住臉，“我知道們害怕，對不起。”

顧葉語重心長的道：“是的，家長也害怕，孩子們回家一說，家長會怎麼想？長此以往，兒園還開不開了？學生都不來了，老師們不得下崗？”

李老師聽到這裡，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凌梓浩想要老師的頭，安一下，小手落下去，卻沒有到人，被嚇了一跳，“李老師，你會變魔法嗎？”

李老師聽到這話渾一僵，緩緩地抬起頭，艱難的勾起角，努力讓自己笑的好看一些，“老師要走了，你以後不許再調皮爬高了，睡覺不要再蹬被子，吃飯的時候不許挑食，要多吃青菜。”

凌梓浩不解的問：“老師，你要去哪兒啊？什麼時候回來？”

李老師苦笑了一下，終於下定了決心，自己繼續留在這裡，會影響孩子們生活，會影響其他老師工作，最壞的結果就是喜歡的這所兒園會幹不下去。紅著眼圈對顧葉道：“我有幾句話，希您能幫我轉達給王老師。”

顧葉認真的道:“你說，我一定轉達。”

“多多睡覺喜歡滾，睡前喜歡聽故事。小覃子總穿反，這個病要糾正一下。瓊瓊英語單詞還沒記好，提醒多練。阿倫不跟小朋友玩，讓老師多鼓勵他。婷婷膽小，也要鼓勵朋友。韋爾不吃洋蔥，不吃茄子。阿曼不吃蒜，不吃巧克力。喬安吃糖，給控制一下，別長蛀牙。麥麥這兩天上火，多給喝水……”

所有的孩子的格、喜好還有缺點，李老師都如數家珍，十幾個孩子，每個孩子都說了一遍，最後看向顧葉懷裡的凌梓鈞，“這孩子太要面子，心裡有話不喜歡說出來，讓老師多觀察他，別因為他懂事就忽略他。”

顧葉越聽心裡越堵，要是個人渣王八蛋，他還能整治一下出出氣，就不了這種煽的，他站起來，“老師的話我都會轉達，您放心走吧，他們會長大，會很好。”

李老師含笑的凌梓浩的頭，形漸漸消失，凌梓鈞看到這裡，也敏的意識到老師要走了，跑過去抓了李老師一把。可惜，他什麼也不到。

李老師欣的笑了笑，含著眼淚徹底消失了。

凌梓浩不安的問：“舅媽，老師呢？”

顧葉一手摁著一個小腦袋，讓他們給老師鞠了半個躬，“李老師去了該去的地方。”

發生了什麼，孩子們還不太明白，凌梓浩天真的問：“什麼時候回來？”

顧葉溫和的道：“很長時間都不會回來了，等你們長大了就懂了。”

“那我想怎麼辦？ ”

“你把記在心裡，也許哪天就夢到了。”顧葉一手領一個，走到樓梯口找到在樓梯上等待的園長和老師，“李老師走了，就是太捨不得孩子，死後才來到這個留不捨的地方。李老師還有幾句話讓我轉達給王老師。”

顧葉把李老師留下的那些話都跟王老師說了一遍，王老師眼圈通紅，“這些孩子都是從小帶大的，都是的命子。我一定好好帶孩子們，讓放心。”

顧葉沒再說什麼，這些話李老師已經聽不見了，不過應該是放心的。

這事就算是解決了，園長看到這裡，客氣地對顧葉道：“顧先生，請借一步說話，這個費用的問題……”

“不要了，”顧葉看著邊的兩個孩子，笑著道：“看在他倆的面子上，不要了。”

倆孩子一聽自己這麼有面子，都滋滋的，凌梓浩習慣抱，抬頭仰顧葉，特誠懇的評價了一句：“舅媽，你的沒舅舅的長。”

顧葉角了，也想讓他閉，鬱擇那個高，比他短才不正常！

凌梓浩繼續問: “小舅媽，你可以帶我們回家嗎？”

顧葉聽到小舅媽，還是覺得彆扭，糾正道:“舅舅。”

“舅媽。”

“舅舅！”

凌梓浩乖巧的道:“舅舅，我們可以回家嗎？”

顧葉立馬覺得舒坦多了，含笑的問老師:“現在能接嗎？”

王老師趕道:“還有半個小時就放學了，可以接，我給他們媽媽打個電話，省的再空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