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記憶，一瞬間看完。

杜迪安的手抬起，覺恍如做夢。

在海利莎的記憶中觀看了幾十年，但現實卻隻過了極短的時間。

他集中心思，慢慢整理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和一些比較模糊的記憶，這些模糊記憶是到創傷所致，已經記不清了。

海利莎也慢慢睜開了雙眼，眼中有些迷惘，表跟杜迪安有些相似，莫名地忽然發怔了一下，然後獃獃出神，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表收斂。

「怎麼了？」杜迪安雖然在整理海利莎的記憶，但心思依然停留在海利莎上，注意到表有異，連忙問道。

海利莎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恍惚，過了一會兒才恢復正常，搖頭道「沒什麼，可能覺到有些不舒服吧，你已經看完了麼，有沒有找到什麼疑點？」

杜迪安見問起，微微搖頭，道「看是看完了，但明顯的疑點還沒有找到，不過要說值得推敲和懷疑的地方，倒是有不，隻是你有不記憶缺失了，我也不確定。」

「哦……」海利莎緒有些低落下來。

杜迪安見狀連忙安道「別的我不確定，但有一件事我是可以確定的，你就是你，是真正的你！」

海利莎愣了愣，「什麼？」

杜迪安笑了笑，沒有詳細解釋，心中暗想，這世上備造能力的人，似乎也隻有自己一個，看來是多慮了。

這一段曲很快過去。

杜迪安繼續帶海利莎到遊玩，隻是一路上海利莎的緒明顯不高了，雖然麵對杜迪安的笑容，也抱以歡笑，但明顯看出是附和。

「有心事？」杜迪安向問道，心中有一懊悔，冒然察看的記憶，如果換做是屬下或別的人倒還好，不用在意別人，但海利莎是自己的人，連記憶都被翻看了，也就毫無可言，這是非常不尊重的一種行為。

海利莎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杜迪安帶遊玩了一會兒，見興緻不高，便沒再到瞎轉，帶回到了首都的帝宮中。

吃晚飯時，海利莎默默不言，杜迪安找了幾個笑話逗，也隻換來一個牽強的微笑，讓他心中既難又糾結，更多的是懊悔。

「我們的婚禮，能不能讓我挑選場地？」海利莎沉默良久，忽然說道。

杜迪安一怔，見總算願意開口說話了，想也不想地道「當然可以，這是為你準備的婚禮，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真的？」海利莎看了他一眼，便又避開他的目，低頭夾菜，道「我不喜歡這麼轟的婚禮，萬眾矚目，覺像耍猴一樣，我隻想安安靜靜的，隻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行麼？」

「呃……」杜迪安愣了愣，沒想到會提出這個要求，想了想，忽然發現婚禮是自己一手辦吩咐的，似乎也沒有徵詢過的意見，沒想到原來不喜歡這樣的婚禮，難怪這些天一直都很張。

他心中一陣愧疚，恨不得給自己一掌，說道「當然可以，隻要是你喜歡就好，我是為你辦的，不是為這個世界辦的。」

「可是請帖已經發出了……」

「沒事，我一句話的事就能解決，他們不敢多說廢話。」杜迪安說得十分霸氣，男人都喜歡在人麵前彰顯自己的強大，連他也不例外。

海利莎凝眸看了他一眼，燈倒映在晶瑩的眼眸中輕輕晃，十分明亮，輕聲道「如果有一天我讓你放棄你手裡的權利，你願意麼？」

杜迪安笑道「當然願意，我不是跟你說過麼，這整個天下，也比不過你一手指，如果能博你一笑，傾盡天下又如何？」

海利莎凝著他的雙眼，片刻後慢慢收回，低頭，將椅子挪到他邊，腦袋輕輕倚靠在他肩膀上，道「我欠你的太多了，永遠也無法償還。」

「那就用一輩子償還。」杜迪安將攬住，笑道「我會讓你也為神，永遠償還。」

海利莎沒再說話，靜靜依偎。

夜靜謐，二人邊卻十分溫馨。

……

……

婚禮並沒有取消，隻是杜迪安和海利莎沒有參與，王公貴族們依然到場喝酒慶祝，由於提前得到訊息，他們也並不吃驚，反而其樂融融，一片歡慶和氣，即便是曾經明爭暗鬥的對手，此刻也都舉杯相飲。

奢華到極致的婚禮現場直播到世界各地，無數男們著那夢幻般的畫麵，覺自己似乎也墜了河，對更加嚮往。

而這場婚禮的兩位主角，卻在一荒無人煙的荒野之地。

這裡是一片火山群，不過都是死火山，這裡寸草不生，荒無人煙，也沒有魔棲息，冒險者也不會來到此探索，安靜無比。

在其中最為高聳的一座火山口，兩個螞蟻般大小的影手牽手，在這裡漫步。

除了地麵荒涼之外，這裡的風景還是十分麗的，視野開闊。

一步，兩步，三步。

杜迪安陪著海利莎在這裡散步。

他們今天都打扮了一番，海利莎穿上了中式旗袍婚禮服，鮮艷的紅，上麵有紫的刺繡，襯著雪白的，越發麗。

在頭上佩帶著金冠，嵌著一顆顆頂級深海寶石，奢華至極。

牽著的杜迪安臉上也沒了鬍渣，非但如此，麵目也大有改變，從原先的中年人模樣，變回了曾經的年模樣，劍眉星目，雙眼明亮，穿著一特別定做的西服，翩翩俊朗。

「如果這個世界隻剩下我們兩個，你會覺得孤單麼？」海利莎偏頭著，眉目間帶著溫的笑容，眼眸似乎能融化出水。

杜迪安出一個帥氣笑容，道「隻要有你在就不會。」

「我也這麼覺得。」海利莎一笑，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十分依。

杜迪安也靜靜站著，像一柱子，讓倚靠。

「你好像還沒有正式向我求婚。」忽然，海利莎抬起頭來，扁說道。

杜迪安一愣，啞然失笑，但很快表一正，將扶直站穩，隨即退後一步，單膝跪地，抬頭四十五度角，仰著那張麗無暇的溫臉頰，「海利莎小姐，您願意嫁給我麼？」

說話間，手裡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個盒子，從裡麵取出一枚獨一無二的特製戒指遞出。

海利莎的目在這顆價值一整座巨壁的婚戒上隻停留了一瞬，便轉移到了杜迪安的臉上，眼眸中泛起淡淡的水霧，但很快便深吸了口氣，將眼眸中快要溢位的淚水了下去，展笑道「我願意，非常願意！」

杜迪安笑了，隻覺此生從未如此幸福過。

他手捂住的縴手，低頭仔仔細細，又無比小心地將婚戒給帶上。

等抬起頭時，看到的便是海利莎強忍淚珠的幸福表。

杜迪安目溫，輕聲道「我你！」

「我也你！」海利莎眼裡的淚水決堤，一下子撲倒他懷裡，雙手環繞，摟住了他的脖子，抱住，「我真的很你，很很你！」

杜迪安沒想到的回應如此強烈，心中被，將抱住，用此生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一字字道「我也很你，我這一生，絕不負你！」

說完，他覺懷裡的弱影輕輕了一下。

「我……」海利莎微微張口，聲音在杜迪安耳邊，帶著哭腔。

杜迪安本以為後麵會是「我也是」，但下一刻聽到的卻是「對不起。」

他怔了一下。

接著，他的忽然僵住了。

他微微抖著，手向海利莎的後背中央，隻覺到一個冰冷的，上麵沾著溫熱的漿，他手掌抬起，看到的是滿手的鮮。

一把凸起的巨刃，從海利莎的後背刺出，穿了後背延出兩三米長，將纖細弱的完全穿！

而巨刃的把柄，卻從杜迪安的後背貫穿了進去。

這把巨刃，將他們同時貫穿！

「你……」杜迪安獃獃地看著視線中從海利莎後背翹起的巨刃，覺整個人的大腦都陷空白，思維一瞬間都木掉了。

「對不起，對不起……」海利莎手臂用力，將杜迪安抱得更了，淚流滿麵，將腦袋深深埋到杜迪安的頸脖中，「我你，可我不得不這麼做，我全都想起來了，我的家族，我的妹妹，他們都死了，你為了復活我，殺了太多太多的人，數都數不清，這樣的罪孽，我承不住，我寧可死掉，也不願看到你變這樣……」

杜迪安怔怔地抱著，聽著訴說的話語，忽然覺心中一陣撕裂的痛。

似乎靈魂被生生撕裂，痛骨髓，幾乎窒息！

「你的記憶全都恢復了，所以你要殺我？」杜迪安咬著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眼前的世界泛紅，渾的都似乎結冰，又像是沸騰！

一個人的，是凝固，還是燃燒？！

他已經許多年沒有流過眼淚了，但這一刻卻覺得眼眶潤朦朧。

海利莎抱住他，不停地念著「對不起」，但杜迪安的腦海中依然停留在那段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