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風捉影?我們不說這位田將軍履歷上二十多次逃跑記錄,單說這次匪軍一炮不放的大踏步後撤,他能做出解釋?”那位來自西南星域員國的中將因爲被克薩妮當衆指責而顯得有些惱怒,“這樣的人,不知道怎麼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就是,我們是援軍,不是炮灰!憑什麼他們可以撤退,我們就要在這裡打死打活,犧牲我們將士的生命捍衛他們的國家。”另一位將領毫不客氣地嘲諷道:“他們做得出來,我們就不能說麼?況且,這麼重要的時候他都不在,等到打起仗來,我們還能指這位接班人先生?”
“不服氣麼?”克薩妮冷笑道:“田將軍的才能,是他的戰績證明了的。你們要是嫉妒,拿出戰績來,元帥閣下說不定就選你們當接班人了。”
“我們可沒有什麼帶關係,這次南下,究竟是因爲東南戰局重要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都還說不清楚呢!”西南星域的中將瞟了一眼站在會議室另一端的瑪格麗特,慢悠悠含沙影地道:“況且這些戰績究竟是怎麼來的,我們也沒有親眼看見。誰知道是不是集榮譽往一個人的臉上金?”
“對啊,既然有本事,就別在後面躲著,”旁邊幾人紛紛附和道:“指揮匪軍打一場漂亮仗,讓大家都親眼看看,究竟是不是傳說的那麼厲害,咱們南下,是來送死,還是來贏得這場戰爭!”
克薩妮怒視這些人,看到其中甚至包括幾名站在外圍怪氣的斐揚將領,氣得臉都紅了。
在斐盟這個陣營中,這樣的嘲諷懷疑簡直就了一種傳統。盟軍和盟軍之間,互相充斥著不信任。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以前,斐揚一國獨大,黑斯廷斯穩居軍神寶座的時候,還沒有人敢出聲質疑。
現在隨著李佛主盟軍指揮部,南下艦隊了孤軍,黑斯廷斯的又每況愈下,各種各樣的聲音就冒出來了。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斐盟軍隊中,有不都是這種與其說是靠軍事才能和戰績倒不如說是更多地掌握政治鬥爭和升發財要訣的將領。論打仗他們或許不怎麼在行,可要質疑挑刺,卻是個頂個的厲害。
更何況,南下戰略本來就是黑斯廷斯一手推,此刻面對兩百萬公里外的西約大軍,若說這些人裡面沒有幾個膽怯的,沒幾個想要保全手中勢力和家命甚至以此爲籌碼投向李佛的,恐怕傻子都不會相信。
西約這種人不,民主國度裡,這樣的人也同樣多。
克薩妮當初在民主力量要塞演習中,見識過胖子以虛擬推演對抗連挑一百一十五位斐揚將領的厲害,也通過好友瑪格麗特對匪軍有更深的瞭解,因此知道,匪軍的戰績每一項都和胖子不了關係。
在這支強大的雜牌軍中,胖子就是靈魂。
他的格,已經完全融了匪軍的個之中。即便是打班寧這一仗胖子沒有親臨前線,可是在匪軍奇襲宙斯,敵,殺穿赫拉星系奔襲班寧艦隊的一連串戰鬥中,所持仗所展現的卻正是他們特有的蠻橫,狡猾和瘋狂。
只有這樣的軍隊,才能打出這樣的戰役!如果把同樣的作戰計劃拿給現在盟軍的其他艦隊執行,恐怕連一半都完不了,更別提打得那麼幹淨漂亮了。
正是因爲從當初的對抗中漸漸瞭解了這個勒雷機修兵,克薩妮纔對旁盟軍將領的冷嘲熱諷到憤怒。
戰爭中如果沒有基本的信任,戰鬥中不敢向盟友託付後背,對任何一支軍隊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如果大家在如此關鍵的時候,還對一位盟軍將領曾經創造的赫赫戰績視而不見,還在因爲人家沒有出現就捕風捉影地推測別人的機並煞有其事地安排罪名大加指責。又怎麼可能互相信任,齊心協力地贏得這場戰爭?!
似乎是不想在開會之前引發更激烈的矛盾,一旁的梅迪納上將和米歇爾中將,隔開了克薩妮和這幾名盟軍將領。雙方不歡而散的同時,都各自看了旁邊的馬奇亞和藤井剛等萊恩共和國將領一眼。
馬奇亞一臉苦笑,藤井剛則面沉如水。
萊恩共和國是李佛的最大支持者,也是黑斯廷斯拉走盟軍主力南下的最大害者。而萊恩艦隊,又是這支艦隊中的第二大集團。因此,從本上來說,聯軍部的矛盾,就產生於萊恩人的怨氣。
會議室裡的氣氛沉默而凝重。不盟軍將領都默默地忽視一眼後散開到旁邊。這短暫的衝突,給即將到來的戰役蒙上了一層不祥的影。不人都心事重重地在心裡嘆著氣。他們知道這種對立緒的危害,知道其源,卻不知道怎麼去化解。
“真可悲!”克薩妮走到會議室的舷窗邊,凝視著中央指揮臺下方的指揮大廳裡忙碌的人羣和閃爍的天網屏幕憤憤地道:“我就不明白,爲什麼這些人總是對匪軍充滿了偏見,難道他們都是瞎子,聾子,看不見田將軍的戰績嗎?”
“以前田行健將軍在勒雷聯邦,他們可以說那些功勳都是吹噓出來的,後來人家從瑪爾斯自由世界拉出這支匪軍,從打漢弗雷艦隊開始,打滄浪星,打雷峰星,打奧布恩,打謝爾頓……這樣的戰績,放在其他任何一個人的上,都是全民崇拜的英雄吧?爲什麼放到田將軍上偏就是諸多質疑?”
克薩妮板著俏臉,憤憤然地一跺腳:“到這個時候了,不把心思放在作戰上面反而盯著別人指三道四,這樣的盟友,不要也罷!”
“我倒覺得這很正常啊。”梅迪納上將笑瞇瞇地趴在落地窗的欄桿邊,看著忙碌的指揮大廳,“這應該是元帥閣下早有預見的吧?”
克薩妮一愣,懷疑地地瞟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我們跟隨元帥閣下已經很多年了,從戰爭發以來,元帥表面上不管,暗地裡做了些什麼工作,別人不知道難道我們自己還不知道麼?”梅迪納上將角噙著一淡定的笑容,眉微微揚起,對克薩妮道:“現在斐揚的軍力,比起開戰之初如何?”
克薩妮和一旁的米歇爾中將對視一眼,凝神皺眉想了想,回答道:“雖然我們在卡爾斯頓星河的損失不小,李佛又帶走了四大星系,不過,我們現在能夠員的兵力,比起開戰之初並不多。”
“是啊,”梅迪納上將笑著道:“別的不說,就說我們這些黑系的將領,這兩年來,哪一天不是在元帥的命令下枕戈待旦,哪一天不是玩了命一樣的準備資,訓練軍隊,演習,優選軍?”
他說著,掏出雪茄來,丟了一支給旁邊的米歇爾,自己點上一支,半瞇著眼睛道:“雖然斐揚的兵力都分佈在各大星系,都是共和國防系的組部分,看似無法調。可是,如果元帥閣下下決心的話,至我們這些人有一大半能夠領軍南下吧?”
克薩妮和米歇爾同時點了點頭。梅迪納的話,就像是一支手,一把從雲山霧罩中抓出了他們心頭那一點約的困。
這一次從斐揚共和國調到盟軍的,除了克薩妮,梅迪納和米歇爾以外,還有當初跟胖子做推演對抗的十幾名黑系將領。不過,這些人只佔黑系將領的一小部分。而且,在四十支南下的斐揚艦隊中,他們領導的艦隊只佔其中不到百分之三十。
這也就是說,還有不黑系的斐揚將領和他們的軍隊,被元帥留在了斐揚共和國。
元帥爲什麼這樣做?是因爲南下倉促,沒有足夠準備時間,沒有足夠的補給資?還是因爲這些分屬不同軍區的斐揚軍隊,是共和國各大星系防系中的重要組部分,不能調?
在外人甚至在大多數斐揚將領看來或許是這樣。可在這些跟隨黑斯廷斯多年的將領們看來,事卻沒這麼簡單!
只有他們才知道——斐揚共和國的兵力,還沒有匱乏到需要李佛那幾十支艦隊來充老大的時候!如果元帥閣下願意,黑系將領掌控下的軍隊,可以在四十八小時就完集合和作戰準備,啓程出發!
因爲,他們已經準備了整整兩年了!
共和國的防系,離開了他們也照常運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斐揚共和國各大軍區總數超過四百支的a級艦隊,上千個裝甲師和全機械化步兵師,可不是在下曬一曬就能見底的!
這個時候,當梅迪納提起這個問題,克薩妮和米歇爾立刻起了反應。當初在民主力量要塞進行的演習,曾經一度被他們當做是自己這些人和這個團未來領導人的第一次見面,更是戰鬥即將開始的號角。可沒想到……
雖然平時都沒有流過,可相同的問題已經在他們的心理盤桓很長時間不得其解了。
“爲什麼元帥不……”克薩妮看著梅迪納,問道。
“元帥在戰略方面的佈置,一向草蛇灰線伏脈千里,”梅迪納緩緩道:“無論是當初東南遠征軍艦隊經由克納威爾四國南下,還是道格拉斯的十九集團軍奇襲長弓星系,都不過是元帥早早部下的兩顆小棋子而已,以他的深謀遠慮,又怎麼可能沒有更大的伏筆?”
他咬著雪茄,一雙眼睛在煙霧中閃閃發:“看看我們四周,包括我們斐揚的艦隊,有多是傾向於李佛的,又有多是出了名的牆頭草?”他用往藤井剛那邊一努,不聲地道:“別的不說,這一位,可是李佛的鐵桿崇拜者……”
“又一個軍國主義者?”克薩妮厭惡地撇了撇。
“那倒不是,”梅迪納笑著搖了搖頭:“只不過,他和大多數的青年軍一樣,太容易衝,也太熱切。”
說著,梅迪納轉過頭來:“元帥把這樣一幫傢伙帶出來,把我們的人留給李佛…….你們明白了麼?”
克薩妮眨眨眼睛,米歇爾嚥了口唾沫,兩人對視一眼,眼睛都是一亮。
就在這時,自門開啓,消瘦的黑斯廷斯在麥金利的陪伴下出現在門口。而與此同時,舷窗外指揮中心巨大的天網主屏幕上,驟然亮起一朵白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