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眼看了一下屏幕:“無論他用什麼手段,能將斐盟聯軍合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足以讓黑斯廷斯爲他驕傲了。可惜,他的兵力太,憂太多。個人軍事素養在這種正面戰鬥上也嫌不足。只要斐盟久攻不下,再遭遇幾場局部失利,這支聯軍就會如同一團散沙,被風一吹,了無痕跡”
阿歷桑德羅恭謹地傾聽著。
目充滿了敬畏。
當索伯爾聲音消失,指揮臺又恢復了安靜時,他忽然想起,那位依靠針對匪軍而來到索伯爾邊的穆爾,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人影了
“上校,這是您要的資料,全都在這裡了。”
幾位滿頭大汗的三組參謀站在穆爾的辦公桌前,將一份份電子文件夾一一辦工作的文件槽口。
“唔,知道了你,你們先出去吧。”埋頭工作的穆爾擡起頭來,對參謀們擺擺手。雖然說這話,可圓臉上一一起飛挑呈倒八字的小眼睛裡,卻滿是思索。
“是”
參謀們如釋重負地轉走出了辦公室。自門一關上,幾個人就互視一眼,紛紛發起牢。
“狗屎,我的腰都快累斷了。那麼多文件,他找來幹嘛,難道還真能看出點什麼東西去邀功?”
“能看出什麼來?從雙星角戰役到這裡的所有戰鬥,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打得。我們每天看著,怎麼就沒看出什麼東西,我看,是這傢伙不關心自己的本職工作,被將軍詢問時問住了,現在來惡補功課”
“我倒覺得,他好像發現什麼了。”
“發現個屁他能升到這個位置,不就是他膽子大,敢推斷匪軍的戰,又恰好蒙上了兩次麼?現在黑斯廷斯都垮了,匪軍還能翻得了天來?看看天網去,斐盟聯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正面和我們作戰,再給他們一萬次機會,也是個輸”
“那倒是。班寧,卡德爾和基恩斯,這陣容可算是第一豪華了。再加上卡基上將。嘿,我覺著這一戰都用不著索伯爾大將親自出手”
“現在大局已定,斐盟聯軍不過是最後盡人事罷了。我估計,這就是爲了給斐盟民衆一個代。等到敗上幾陣,他們就得撤。就算指揮不想撤,下面艦隊總有些人免不了要先跑路。”
“這個道理,穆爾就不明白?他還想幹什麼?”
“管他幹什麼。大夥兒都知道,這傢伙已經沒什麼用了,就他偏偏還心思熱切。著往上爬。讓他自己看去,看他能不能看出一朵花來”
參謀們一邊說著,一邊順走廊遠去,消失在拐角。
寂靜的辦公室裡,穆爾依舊專注地盯著屏幕。
中央屏幕上,播放的是從雙星角戰役之後一直到勒雷首都的所有戰鬥。兩邊的屏幕上,則是和戰鬥有關的文字信息和數據。
穆爾仔細地看著,不時停下畫面,又調出另外的一場戰鬥做對比。
忽然,他停了下來,死死地盯著屏幕,口中倒一口涼氣。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一個人指揮的”他猛地站起來,飛快地踱步,口中喃喃自語。
“一定是我想錯了”他站在舷窗前,著窗外的星空,忽而又快步走到辦工桌前坐下,再度查看起之前的戰鬥。
越看,穆爾就越心驚。
他發現,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從雙星角走廊以來,西約追擊部隊和斐盟斷後部隊的所有戰鬥,以及雙方進勒雷中央星域之後的一系列戰鬥,都是同一個人指揮的
大大小小數十場,每一場都是
“田行健。”穆爾看著屏幕,口中不住地念著這個名字。
對方的指揮手法細節,他非常的悉除了那個勒雷聯邦的機修兵以外,沒有哪一位指揮有他相同的指揮習慣。
他很正面對決,艦隊戰鬥時,通常會採用大量的運迂迴。
他也不怎麼喜歡運用遠距離的齊。而是利用戰艦的高速遊走和艦隊之間的配合,迫使對方無法從容齊,從而拉近距離,進絞殺戰。
還有,幾次西約吃虧的戰鬥,對方都是出匪軍。對匪軍的撞擊戰和戰艦分時機掌握的非常好。更重要的是,他的許多戰中,都大量運用戰機
這正是田行健以末世級太空母艦爲基礎的戰機爲王策略
穆爾同時還發現,一開始,這位斐盟指揮在運用基礎戰的時候,並不練。追擊戰中,有好幾個地方都能看到他指揮失誤後又迅疾彌補的跡象。彷彿有人在他旁邊指點。
這些跡象並不明顯,或許是時機掌握不對,或許是應對戰不適合,或許是戰特定變化規則沒掌握都是短短一瞬就迅疾改正過來。可是,穆爾還是通過反覆觀察,從中發現了蹊蹺。
基礎戰,是任何一個軍校畢業的學員都不會犯的錯誤,更別提麥金利拉賓斯基這樣的名將老將了。
因此,指揮,只可能是機修兵出的勒雷上將田行健
在那支艦隊中,只有這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纔有可能坐在指揮席上,犯下這些錯誤。又迅疾被旁人指點而改正過來。
讓穆爾震驚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人的基礎戰掌握,越來越嫺
到最後,完全不犯任何錯誤
不僅如此,在勒雷中央星域的幾場局部戰鬥中,他指揮下的斐盟艦隊,打得相當漂亮,各種戰作簡直就像事先經過了計算過一般,那種覺就像索伯爾,或黑斯廷斯給人的覺
穆爾忽然想到了什麼,飛快地調出雙星角戰役。
“砰”
霍然起的他,直接撞翻了後的椅子
在他面前的屏幕上,黑斯廷斯和索伯爾之間的戰鬥,完全就是一本基礎戰的教科書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穆爾雙目失神地喃喃道。
他終於明白了過來
黑斯廷斯爲什麼執意南下,押上畢生的榮譽,和索伯爾打一場像雙星角那樣的戰鬥,這個約困擾著他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黑斯廷斯的目的,不是和索伯爾對決
他是在利用雙星角那場人類最巔峰的軍事家的對決,給田行健上課
想到這裡,穆爾在也按捺不住,飛快地衝出了辦公室,向指揮大廳拔狂奔
“哦,有這樣的事?”索伯爾看著面前氣吁吁的穆爾,饒有興致地問道。
指揮臺正前方的巨型天網屏幕中,斐盟艦隊就像洶涌的海浪,一次次帶著彷彿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兇猛地撲上岸邊的礁石,卻在和堅礁石的撞擊中,一次次被碎。
“是的,將軍”穆爾急切地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索伯爾:“這是我剛剛彙總的幾場戰役的分析對比資料。”
索伯爾沉默了一下,微微一笑,結果了穆爾的文件夾。
對於這位年輕的參謀,他還是很喜歡的。
穆爾有天賦,在軍事方面,有一種敏銳的嗅覺,思維放得開分析也做得細,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假以時日,必大。
不過,他的家庭世,終究讓他的格局顯得狹小了些。
小時候和工作後的經歷,旁人的白眼,讓他的格變得有些孤僻。他不善於和人流,心顯得也不是那麼開闊,有些持才傲的味道。
在民主國家,通常將西約貴族形容得跟魔鬼一般,要不就是傲慢無禮的白癡。
可從小生於貴族世家的索伯爾知道,千百年來,西約各國貴族階層還能夠掌控一切,並不只是靠金錢收買武力迫。
在西約,頂尖的科學家、政治家、軍事家、藝家以及建築、機械、教育等各行業出類拔萃的人,貴族佔了不。在對子的教育方面,貴族其實比普通人更嚴格。
而禮儀修養,更是貴族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索伯爾有些惋惜,如果穆爾出生於貴族家庭的話,或許格局會大一點,個人修養氣質會好一點。或許自己會和他更談得來,就像阿歷桑德羅一樣
而現在,他顯得太熱切了。就連自己旁的這些將領們,對他都有不風言冷語。
這倒不全都是別人的過錯。
索伯爾打開了文件夾。對於穆爾報告的這些東西,他還是有些興趣的——田行健能夠在短短幾天的戰鬥中,提升到這樣的程度?
當然,只是對這個問題有興趣而已。斐盟聯軍自送上門之後,東南戰局已經沒有什麼變數了。他再妄自菲薄,也不會去設想田行健的長能讓自己輸掉眼前的戰役。
南下最大的心願,三十年的理想,已經在雙星角一戰中完了。
擊敗了黑斯廷斯之後,索伯爾發現自己比之以前無論是心態還是習慣,都有了些微妙的變化。自己變得有些懶散。變得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心孤獨且寂寞,有一種高不甚寒,也有一種全力以赴達目標卻沒有任何勝利喜悅的落寞和疲倦。
在和黑斯廷斯一戰之前,他很喜歡跟穆爾聊起匪軍,推測這支軍隊的種種戰。
可現在,即便眼前戰鬥如火如荼,他卻更願意和阿歷桑德羅聊些不相干的話題,開個玩笑,聊聊自己收藏的那幾幅名畫
索伯爾正啓文件夾,準備查看,忽然,兩名報聯絡一臉惶急地衝上了指揮臺。還沒等這兩位在索伯爾面前玩氣開口說話,就聽見指揮大廳中,忽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喧囂聲。
索伯爾眼睛微微一瞇,站起來,向大廳看去。
“班寧將軍的右翼出事了”
“我的天,怎麼三支*級艦隊都跳進人家的包圍圈裡了,他們是睜眼瞎嗎?”
“是德西克和納加聯邦的艦隊。他們被切割開了。”
“怎麼會這樣?”
大廳中,參謀們紛紛站起來,看向天網大屏幕的左端,不人用手指指點點,失聲驚呼。
索伯爾凝目注視著天網屏幕,並立刻接通了現在的指揮卡基上將的通訊。
“出什麼事了?”
“班寧上將指揮的右翼戰鬥,在一個戰變化中,被斐盟聯軍切割了三支*級艦隊。”卡基道:“班寧打得太急了。”
“哦?”索伯爾眉頭皺了起來。
自班寧兵敗墨提斯星系之後,這位來自西約唯一一個民主國度的名將,就不怎麼人待見。卡基他們,更是原來就跟他沒什麼。
不過,索伯爾卻知道,班寧絕對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
對手能夠從他的防線,通過戰變化,切割掉三支*級艦隊進包圍圈一口吞下,需要遠超於他的指揮技巧和計算能力。
現在的斐盟聯軍中,還有這樣的人?
就在索伯爾準備調出之前的右翼戰區錄像查看究竟的時候,兩名報聯絡,已經急匆匆地開口道:“將軍。”
“什麼事?”索伯爾凝視這指揮臺的屏幕,手上不停。
“剛剛收到報,蘇斯和傑彭帝國,忽然遭遇大量薩勒加聯邦艦隊攻擊。目前,已經有至三十支薩勒加艦隊已經殺進了北海星系,兵鋒直傑彭首都。同時發攻擊的,還有七支勒雷聯邦艦隊和一支查克納艦隊,一支塔塔尼亞艦隊,一支普迪托克艦隊”
“什麼?”一旁的阿歷桑德羅震驚地道。
索伯爾的眼睛,猛地一下瞇城了一條。他停下手,扭頭看著報聯絡。
“將軍,另外,我們還收到消息,塔普聯軍,已經向德西克帝國發了新一的大規模進攻。德西克局勢嚴峻。同時,我們的後勤運輸艦,也失去了聯繫。”
這一個個消息,就像是驚雷一般,在索伯爾等三人耳邊炸響。不穆爾和阿歷桑德羅臉大變,就連通訊頻道上的卡基,也是目發直。
只有索伯爾,神不變。
良久,他一擺手,對兩位報道:“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是”報轉離開。
索伯爾靜靜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從容地看看穆爾,又看看手中的電子文件夾,若有所思
一萬字,一萬字啊有木有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