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
三百三十二章、風起雲行
王宇這種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何必去趟無衝派的渾水呢?多有點讓人想不通,但原因並不複雜,有句老話?“由儉奢易,由奢儉難”。王宇是屬於遊山玩水、花天酒地,什麼都想追求上好的那種人。爺爺留的家底雖然厚,但他本人卻不善投資經營也沒在這方面投多力,七、八年下來也就揮霍的差不多了。
他在龍樓派掛一份閒職,其收維持普通的小康生活是可以的,但還想原先的生活方式卻萬萬做不到。就在這個時候有“貴人”出現提供“資助”,名義上通過“生意合作”的形式,實際上差不多等於白送錢,他就是這麼一步一步下水的,過程就不必多述了。
世上很多人都像王宇一樣,能奢不能儉,當他習慣了愜意奢華的之後,便無論如何不願再失去,否則人生就像失去了意義,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住那昔日的驕奢。不僅人如此,當今有的國家也如此。
王宇的暴很偶然,導火索是一張寄錯地址的消費對賬單,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居然寄到他平時掛名的工作單位去了,也是龍樓派外堂開設的商務機構。這本是私人信件,可是在遞送途中信封破損了,裡面的東西送到的時候掉了出來,消費記錄看上去令人驚訝。
王宇的資產狀況別人不清楚,可是龍樓派的高層卻是清楚的,而且最近龍樓派正在進行門風整頓,立刻就引起注意了。沿著這條線索暗中一查,順藤瓜很多問題就暴了,甚至還查出王宇曾與詹莫道有“合作”,莫明其妙接過大筆饋贈。這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龍喻潔很果斷的將他拿下查問。
莊子說過,無所用則無所害,王宇本沒想到自己會暴,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稍微用點手段一審問,什麼事都待了。他所掌握有價值的況不多,只有一條線索引起了龍喻潔的高度重視,據說安佐傑在江西景德鎮郊外建立了一個據點,調集心腹並訓練高手。
法高手不可能像軍隊那樣批量訓練,因爲風門法的本源只是滋養形神之道,並非徵殺之刀,若一味貪求奪天地靈樞攻擊之厲,對修習者本並無好,若不能迴歸正途,境界越高對本人將來的傷害可能就越大。唐氏兄弟的確有過人之才餘叵測之心,竟然能用這種方式訓練人,安佐傑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代表,而安佐傑自己當然也學會這一手了。
龍喻潔關押王宇,並未對外聲張,隨即聯繫了當初在杭州共賞花紅的五派掌門,這時遊方換了最新的聯繫方式,行蹤難尋,龍喻潔又聯繫了與蘭德先生關係最切的尋巒派掌門張璽。
這幾位掌門暗中商議,最後由張璽定計,不論真假,也要到景德鎮去一趟,儘快查出安佐傑的巢所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剿滅,以防後患坐大。
這一次行很像當年的七大派圍剿無衝,但當年是劉黎傳訊,九星派招集,公開發難;而這一次是龍樓派掌門龍喻潔傳訊,尋巒派掌門張璽招集,行。參與行有龍樓派掌門龍喻潔、尋巒派掌門張璽、消砂派掌門蒼霄、長老柳希言、伏牛派掌門牛月坡、長老姚尋、松鶴谷長老萬書狂等十三人。
他們沒有帶多餘晚輩弟子,吸取上次在青山湖戰的教訓,若修爲不夠且各自爲戰的話,太多人反而會爲混戰中無謂的炮灰。九星派前掌門、現順杖堂堂主沈慎一也參加了這次行,張璽與劉黎想到一塊去了,他也想佈下十二杖大陣一進退。
各派出的都是門中尊長高手,且每派最多不超過兩人,都是行,就連門的晚輩弟子都毫不知。這多做自有原因,各派各派都不必出大批弟子引起注意,也可以防止宗門道場在這多事之秋意外被人趁虛襲。
這些個老油條、老江湖、老狐貍安排好門中事務,另留尊長主持大局,紛紛找各種藉口或雲遊、或訪友、或拜山、或商務外出,嗖嗖嗖各自出發,在江西南昌匯合,趕往景德鎮。
聰明或老辣如遊方或劉黎,也不能如上帝般盡知一切,他們也沒想到唐朝尚最終用棄棋調虎離山,把江湖風門這麼多前輩高手都引到景德鎮去了。
劉黎有特殊況不便,他有他的顧慮,地師傳承儀式的時間和地點事先不能對外張揚,卻又要對付唐朝尚,所以暗中做了其他的安排。但說實話,他老人家今天也不可能很容易的調集這麼一支力量,地師之責不過是監察天下風門而已,並非號令。
此次行是這些人私下裡共同發起的,一方面當然是因爲他們都深恨安佐傑,另一方面不得不說遊方的所作所爲也形了一種無形的凝聚力,這些大派尊長幾十年來還從未如此一致行,彷彿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個年代。單從這一點來看,遊方在當代江湖實質的威與影響已經超過了他的師父,可他從來都沒有亮出地師傳人的份。
張璽率衆前去卻撲了一個空,簡直是殺用牛刀了,因爲安佐傑已帶著銳部下離開了景德鎮的巢。
就在龍樓派拿下王宇的同一天,安佐傑也接到了唐朝尚的令,告訴他景德鎮的基地已經暴,江湖風門高手很可能前來圍剿,命他帶領銳手下立即轉移,趕到四川省通江縣匯合。
安佐傑很意外,他已獲悉唐朝尚以及總部的銳力量都不見了,能想到唐朝尚要到中國來,卻沒想到二老闆已經到了四川腹地,並且用一種威的方式讓自己放棄苦心經營的基地,帶領心腹力量直接到邊聽命。
他和狗頭軍師樸姬政有一番短暫的商議,樸姬政提醒他道:“焉知這不是驅狼吞虎之計,二老闆恐怕要和劉黎死磕了,想拿我們當炮灰啊。”
安佐傑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顯得很是高深莫測,淡淡的反問了一句:“我能不去嗎?”
樸姬政:“沒法不執行命令啊,除非你要與組織決裂反目,那樣的話我們就失去了依託,孤懸在外與等死無異,別忘了我們最終的目的是爲了掌控整個組織。可我懷疑二老闆的話是否屬實,非常有可能是危言迫,怕你留一手不盡全力。”
安佐傑又問道:“你不想放棄這裡嗎?”
樸姬政嘆了一口氣:“我在組織沒有過真正的重用,是你放手讓我在中國獨擋一面,只有付出了才懂得珍惜,此是我花心經營的,真有些捨不得。倉促之間我們沒法轉移所有的心,就這麼完全放棄確實不甘。”
安佐傑點了點頭:“那好,我帶骨幹力量離開,你留守此地,凡事警惕。二老闆所說若不實,我們還能留一接應基地,若真有人來圍剿,你可避附近的衝山匿,我們早有預案。”
安佐傑從江西出發趕往四川,他川的這一天,遊方到達了通江縣,這一路最多的嘆就是三個字——蜀道難。
故地方誌稱通江依三之舊城、控全蜀之左隅,後連延於秦隴、遠迤邐之荊吳。此地北鄰陝西漢中,東有秦川鎖鑰之勢,西與劍門古蜀道相接,是典型的切割中山與巖溶錯分佈的地貌,於大山南麓,地勢從南向北逐漸走高。從中通江,公路穿行在千巖萬壑穀道之中,只見夾道羣峰壁立千仞,不時迎面而來又閃而去。
這裡的山勢最大的特點就是切割極深,山與山之間的壑宛如刀削斧劈而出,落差極大,從數百米到超過千米的深壑隨可見。山間大多有溪流,多孔隙與斷層,水流時斷時續時顯時。當地有一種老說法形容這種地貌,兩個人可以在兩座山上面對面喊話聊天,彼此還能扔個東西接住,但想握個手的話恐怕得走半個月。
說的雖然誇張但也切,因爲絕壁深壑本無路可行,要想從深山中走到對面去,在古代那種通非常不發達的況下,確實很艱難,步行不知得繞多險路。這種地形在陝北的黃土高原也有,但黃土高原的類似地貌是雨水或風蝕切割黃土形,而這裡是因爲巖層在地殼運中形皺褶斷裂,加上億萬年來的水流沖蝕而。
應嘆人力所創造的奇蹟,如今在這艱險蜀道中鋪設了鐵路和公路,連接人們的聚居與生息之地。山蜀水險要,卻阻擋不了前行的道路,遊方在沿途能到一種濃郁的蒼涼與悲壯,還有雄渾與剛烈的氣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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