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爺見自己帶來的“高手”就這樣不辭而彆了，自然是準備要帶人追上去，但查文斌卻搶先一步攔在了前麵說道：“能告訴我，他是什麼來曆嘛？”

柳爺苦笑道：“說了查先生或許不信，對於這個人的底牌我一無所知。”頓了頓他又說道：“在中國，如果我想調查一個人的背景不會超過十分鐘，但是這個人就像一張白紙。”

查文斌不甘心，他不願意放棄去瞭解這樣一個對自己的過去瞭如指掌還頗有淵源的人，他追問道：“那他？”

“上頭派的，隻說是個高人，和你一樣的高人。”柳爺這話說的漂亮，查文斌聽了卻不怎麼冒，因為他似乎看出那個人的一些端倪，上的鬼氣遠比氣要重，再看他的手，鬼道者無疑。

對於鬼道，查文斌已經不是第一次接了，但是此人像是並無疑瞞自己的份，一壽招搖過市，而且他剛纔對超子的施救手法似乎更像是蠱，這種源自古老巫的一脈在他們道家早就消失了千年，現在也不過在西南邊陲和南洋一帶略有所聞。

蠱在正統道家的眼裡是會被視為邪的，登不了名門正派，又怎會跟自己的師傅馬真人扯上關係，而且玄還稱自己為師兄。這一連串的疑問在查文斌的腦海裡閃過，無論如何，他都要跟那個黑墨鏡問個明白。

都這會兒了，查文斌是不得不加柳爺這個隊了，他也不含糊，丟下一句話就開路道：“我在前麵，我那個兄臺拜托你派兩個人看著。”

“你放心。”柳爺這邊的人馬也立刻跟上，他們的裝備好，足夠的照明和資，武裝到牙齒的隊伍，就真遇上三五個僵，憑這火力那也是頃刻之間打一灘泥的節奏。殭是可怕的，但那是對於隻有大刀長矛的古時候，殭的速度和它的怪異的纔會對人產生巨大的威脅；但是現代社會，對於擁有強大火力的戰隊，殭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變異的罷了，一顆子彈過去照樣穿孔，一梭子過去連鋼板都能打穿何況是。

查文斌擔心的倒不是那些殭，他更擔心的是那個聲音，那個“嗒、嗒、嗒”得腳步聲，那子對他的製的煞氣一直到現在已經殘留在腦海裡，如果剛纔不是他們及時的出現，或許這會兒他已經在和馬真人在地府下棋了。

要說之前穿過這片一線天，那是閉著眼睛著頭皮跑的，他的注意力當時全部放在了背上重傷的超子，冇有閒暇去關注那些四周有的冇的，全憑憋著一口氣一路到底，那是在和閻王爭分奪秒。現在要查文斌重新倒回去走一趟，那就等於是去到了一個陌生地方。

風景從來都是需要慢慢欣賞的，地獄也不例外，若是閉上了眼睛，黃泉路和自家門口的鄉間小道比或許就是寬上了那麼幾寸而已。

這些黑的巨石如同石板一般平卻又有著大理石般的反，黝黑而閃亮的巨石給人的是無比的抑，行走在中間的人渺小的如同地上的螻蟻，那些或有或無的白紋路在石壁上如同一條條蜿蜒的巨龍，互相盤錯節，讓人歎爲觀止。

這些巨大的紋路如同一個個古老的符號，那麼這些的石壁就是一張張空白的黑符紙，隻可惜這些紋路太大了，查文斌看不清全貌，他隻是憑藉著自己的覺，他覺得這些紋路並不是天然形的，而是有生命的。

符這種文字的來源誰都說不清個，最同行的說法是據五行力後留下的形狀演變的，但是就和中國漢字甲骨文的起源一樣，任何類似文字都是有自己的起源的，而道教的文字至今仍然是個迷。如同那些難懂的經文，道士們隻會念，但是翻譯白話文，誰也說不清其中的意思，同樣的是那些符文，會畫的不在數，能讀懂其中真正意思的，的確是寥寥無幾。

這行人往裡走了約莫有半個小時，依舊看不到出頭的意思，柳爺便趕到前麵去問道：“查先生，方纔過來的時候花了多久時間，走了多路程？”

查文斌停下來一想，剛纔好像自己一口氣衝出來真的冇花多久，總得加起來也不過就是四五裡路的樣子，按照他們眼下這速度行走，也該到了那個平臺了。

“應該快了，再往前走走，我剛纔跑得急，想想不會差太遠。”

柳爺怕查文斌有誤會，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像先生這樣的高人自然不會搞錯的。”

查文斌不作答，他的腦海裡滿是那種腳步聲，低著頭隻顧自己趕路，他的邊是大山陪著，卓雄則在那抬著超子的擔架附近，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耍花招，這一點他必須得備著。

待查文斌再次走到那個石臺前方的時候，他的腳步停下了，所有人的腳步都停下了。但凡手上有燈的人全部都把線聚集到了那塊巨大的石頭下方，那兒有一個人，一個穿壽的人，他在那兒懸空著，他的雙還在不停得踹，他的手舞得頻率已經不高了。

查文斌瞇著眼睛盯著那人，從後背看，他是那個黑墨鏡無疑。一難以察覺的黑線出現在了查文斌的眼中，他大聲喝道：“救人，他被吊著了！”

黑墨鏡被吊著離地足足有三四米高，幾個人衝了過去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就在此時，卓雄一把奪過邊那人背上的槍，“呯”得一聲，槍聲在這個狹小細長的一線天久久迴盪，震得人耳朵發麻。

那黑墨鏡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跌落下來，又恰好被地上的幾個人手接住，他很輕，輕到接住他的人以為接住的隻是服，他的重量在人的手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好手！”柳爺給卓雄丟下這樣一句話後便急匆匆的趕到前方，黑墨鏡這會兒正躺在地上大口穿著氣，他那口黑漆漆的牙齒上麵已經滲出了點點，在這些強的照下，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顯得格外猙獰。

“他不喜歡，都讓讓。”柳爺吩咐那些人退下，又準備醫生過來給瞧瞧，但黑墨鏡卻掙紮著爬起來揮手示意不用，隻是自己背過去乾咳了好一陣子，又從懷裡不知道了一個什麼東西吞了下去。

查文斌在現場撿到了一截黑東西，那是一束頭髮，長度大約有兩臂，被卓雄一槍打斷，看樣子，吊著黑墨鏡脖子的就是這團頭髮。

作為晚輩，他先走了過去試著扶著黑墨鏡，當他的手接到黑墨鏡的手臂時，一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很細，這寬大的袖下麵幾乎冇有到黑墨鏡的手臂，他的胳膊真可以用骨如柴來形容。

黑墨鏡坐在地上咧著乾咳了幾聲，用那種難聽的聲音乾笑道：“老了，著了這點道，剛纔救你小兄弟一命，還想著那老鬼欠我一個人，冇想到這麼快就讓你給還上了。”

“前輩，可有看到是什麼東西作祟？”查文斌這話問得相當客氣。

“雅森！”這兩個字，黑墨鏡的發聲相當準確，但是查文斌冇聽懂，他又跟著問了一句：“什麼？”

黑墨鏡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道：“是雅森，就是婆，這地方還能見到這東西，真教人意外。”

柳爺這一路已經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了，聽到又冒出一個新的，便張地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見過跳大神的婆娘冇？”黑墨鏡乾笑道：“那些個把臉蛋塗的花裡胡哨跟猴子屁似的鄉下老人，裡一天到晚嘰裡咕嚕的不知道念些什麼鬼玩意就敢出來招搖撞騙的都說自己是婆。不過們都是假的，天下哪有那麼多婆，真要是讓那些個婆娘見到婆還不嚇尿了子，嘿嘿。”

“跳大神的？把你吊上去了？”查文斌有些不解。

“我年輕的時候去過南洋，和那邊的巫師鬥法，去的時候曾經在廣西一座老寨子裡頭見到過那種東西，當地人它是‘雅森’。雅森就是婆，能使幻，最厲害的就是它的頭髮，凡是被婆盯上的人死相都很難看，要是你們再晚來一會兒，我這把老骨頭就要冇了，剛纔它的頭髮都已經進我這兒了。”說完，黑墨鏡在自己的腔附近比劃了一下。

“大意了大意了。”他又乾笑了幾聲道：“那東西怕火，跟你一樣有個火摺子在手就什麼都不擔心了，我且問你小娃娃，這附近是不是有水？”

“有，前麵有一條地下河。”查文斌如是說道。

“那就對了，在水裡是婆的天下，我們要過河，有婆把守的地方纔是有意思的地方。”說完，黑墨鏡又乾笑了幾聲，那笑聲這一次在查文斌聽來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