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個雨天。地點:園。
人:父親和他的胖兒子,一個年,一對人,一個髒兮兮的小孩。
用枯樹枝在地上畫個圈,這個圈就園。
溼的木椅上坐著一個年,他神憂鬱,頭髮滴著水,正啃噬著他的心,他盼著一個孩,步履輕盈,走在草地上,走到他邊。
亭子裡的人相擁。花朵溼漉漉的,金魚在水草間游來游去,水面泛起陣陣漣漪。
那一排鐵籠子裡關著老虎、獅子、狗熊、鴕鳥、狼、豹、猴子。
籠子真的很有詩意。
現在,籠子前站著一位父親和他的胖兒子。父親說:“兒子,要護,它們和人一樣,瞧,那隻大老虎正在給小老虎逮蝨子。”
胖兒子的裡塞滿香蕉,突然哭了。
父親說:“怎麼了?”
胖兒子著父親說:“我不。”
父親笑著說:“那就喂猴子吧!”
這時一個渾髒兮兮的小孩翻牆進來了,他的頭髮像窩,脖子灰不溜秋,穿著一爛裳,他笑嘻嘻地對著狗熊做鬼臉,將籠子拍得震天響。
城市裡常有這樣流浪的快樂的小靈。
胖兒子擡頭對父親說:“爸,我害怕他打我。”
父親說:“別理他,走,去喂猴子。”
他們來到關著猴子的鐵籠前。胖兒子剝了香蕉,父親將地上的香蕉皮撿起來,鄭重地對兒子說:“要護環境。”
胖兒子說:“怎麼只有一隻猴子啊?”
父親點燃支菸:“可能是珍稀品種,是金猴吧。哦,不像,它病了,可憐的小傢伙。”
籠子裡躺著一隻小猴,眼神哀傷,髒兮兮的。
它就是小煙包。
胖兒子將香蕉扔進籠子裡,說:“吃吧,小猴。”
小煙包坐起來,打個哈欠,眼淚和鼻涕直流。它看到著煙的父親,便哀著爬過來,出手。
父親說:“再給它香蕉。”
胖兒子將所有的香蕉都扔進去,小煙包卻不理會。它開始在地上打滾,兩手抱著頭,眼睛紅紅的,吱吱。
兒子拍手笑著說:“瘋了,瘋了,真好玩。”
父親說:“這小猴,到底怎麼了?”
小煙包試圖搶奪父親手中的煙。
父親愣了愣,說:“要這個啊。”便將煙扔進籠子裡。小煙包立刻撿起來猛吸幾口,它蹲著,哆嗦著。
那個小孩不知何時也趴在籠子前,說:“看什麼呢,我看看。”
小孩嚥了口唾沫,他看見了籠子裡的香蕉。
胖兒子說:“爸,走吧,他上真難聞。”
父親說:“走吧,回家洗個澡,這雨淋得脖子黏糊糊的。”
胖兒子邊走邊說:“洗澡也行,除非你晚上別讓我吃,我不喜歡吃,我都吃膩了。”
小孩看看他們,用樹枝將籠子裡的香蕉挑出來,抱在懷裡,飛快地跑了。
兒子對父親說:“爸,快看,那是一個小。”
我們來做個小測試。
你不可能用舌頭到你的胳膊肘。
你不可能空手抓住一隻蒼蠅。
你不可能用兩手指夾起一塊磚。
如果你做到了,那麼你就備了做一個小的能力。
在很多地方,我們常常看到總有一羣可疑的人聚集在那裡,菸,頭接耳。他們打量行人,尾隨跟蹤,幾人掩護,一人以極快的手法打開你的揹包,將裡面的錢和值錢的東西一掃而。整個過程也就幾秒鐘,並且是在天化日之下進行的。他們很大膽,盜竊時即使被人發現,也只是悻悻地走開,然後盯上下一個目標。行人大多是敢怒不敢言,警察逮住他們也很難做出罰,因爲他們大多是一些未年的孩子,而縱這些孩子盜竊的頭目都是幕後指揮,很難抓到。
公安部近年來發布的關於盜竊的通緝令,也可以看是一份中國大盜的排行榜。其中,庫班名列第二。
庫班,一個手藝人,一羣小的老師。22歲那年,他就帶著一把雕刻有山羊頭的刀子,到流浪,他走到哪兒,哪兒就留下羊的羶味。但他不賣羊串,也不賣葡萄乾。第一次盜竊是在溫城街頭,他看見一個算卦的老太婆,有一隻黃小鳥叼出一張紙牌,那上面的大概意思是他最近要破點小財,但會有貴人相助,一切事逢兇化吉,從此財源滾滾。
老太婆說了一句文縐縐的話:“命是天生註定的,運是可以改變的。”
臨走時,他給了老太婆兩元錢,卻順手走了老太婆的錢包。
從那天開始,他的命運走向了一條死衚衕。
在一起盜竊案中,一個小對另一個小說:“你躲在門後面,有人進來你就拿棒子打他的頭。”
沒人進來,是盜竊;有人進來,是搶劫。
一個盜竊犯會因爲偶然的因素爲一個搶劫犯,棒子打得重了,或者遇到反抗,搶
劫犯又很容易升級爲一個殺人犯。
庫班先是盜竊,然後搶劫,有段時間,這個大鬍子男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花錢,拿一張百元的假幣,去買東西。他買蘋果、香菸、子,買蘿蔔與白菜,他的錢一次次被目敏銳的小販退回來,那段時間,他懷揣著三千多塊錢流浪在街頭。
庫班沒有飯吃的時候,使他到飢的不是肚子,而是空虛。他吃飽的時候,心裡卻有一個地方空著,那裡應該有一個人。
他年輕的時候,喜歡跟蹤街上的漂亮人。有一次,他沒能剋制住自己的雙手,因爲強未遂被關進了監獄。
過了幾年,庫班回到家鄉,和村裡最漂亮的小寡婦古麗結了婚,他擺了一百多桌酒席,宴請全村的鄉親,甚至招待過路的人。他修路,打井,搭建葡萄架,全村的人都激他,都知道他在外面發了財。
古麗有個私生的孩子,曾經想把這孩子淹死在臉盆裡,後來喝水的時候嗆著了,也就失去了勇氣。有一天,在一棵開滿了槐花的樹下,這個孩子對庫班說:“阿達,我要爲天下最厲害的小,和你一樣。”
“那我考考你,”庫班問他,“你看見一個騎自行車的人,車筐裡有個錢包,你應該怎麼把錢包搞到手?”
Wωω ¤TTKдN ¤co “我故意往車子上撞。”孩子回答。
“呵呵,小郎,這樣可不行。我教你,你呢,手裡拿一團線,捆啤酒的繩子也可以,紅的,白的,那樣的,往後車裡一扔,纏住了,那倒黴蛋下車,轉去拽線,你就趁他轉的那一會兒,作要快,把包搞到手。有的人,喜歡把包纏到車把上,那時,你就得需要一個小刀片了。”
“我明白了,主要是讓騎車的人停下。”
“聰明。再問你個難點的問題,要是那人不騎自行車,他走路,你怎麼想辦法讓他停下呢?”
郎了頭皮,說:“我不知道。”
庫班把一嘟嚕槐花放在裡,說:“過段時間,我帶你出去見識見識。”
臨行的時候,村裡的人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庫班的家門口,他們是這樣說的:“讓孩子也跟著你發財去吧!”
1999年8月19日,濟州華聯大廈門前,一個小孩突然暈倒在路口,四肢搐,口吐白沫。很多人圍觀,水泄不通,另外幾個小孩在人羣裡伺機盜竊。到手後,他們向地上的小孩使個眼,他就站起來,抹抹邊的白沫,大搖大擺地走了。
我們知道,這羊角風是假裝的,吐出的白沫是因爲裡嚼著皂。
這些孩子,最大的18歲,最小的只有10歲,他們一律稱呼庫班爲阿達。
昨天他們還在撿棉花,摘枸杞,今天跟著庫班和古麗盜竊,闖天下。
1999年10月至12月,這四十個大盜租住在濟州市西門大街金家大院裡。
古麗用半塊磚頭在牆上算了一筆賬,對庫班說:“我們,四十個人,一天要吃五十元錢的饅頭,六十元的菜。即使是鹹菜吧,也要吃下去二十斤。我們都一個月沒吃到了,加上菸,就連郎都學會了菸,加上房租、水電費,算一百吧。這還是的,我們每天的花銷就得二百元,一個月就是六千多元,天哪,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庫班正在睡覺,他用被子蒙上頭,拿手指堵住耳朵,免得聽見古麗的嘮叨。
古麗那特有的深邃眼神開始變得憂慮,繼續說:“昨天,生瓜和白扇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地回來了,他倆什麼也沒到。讓這些廢回家去吧,回到棉花地裡去吧。還有,郎用來的錢買了一把玩手槍,他還是個孩子,貪玩,郎,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