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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全)》 十宗罪前傳_第三卷 殭屍娃娃_第十章 人販丐...

古麗說:“你心眼不壞。”

阿帕爾說:“除非你賤賣。”

古麗說:“你說個價。”

阿帕爾說:“4000,看在老鄉的面子上。”

古麗說:“,給錢。”

阿帕爾說:“給啥錢啊,咱倆扯平,你把郎領走,這孩子留下。你的小郎,他不跟我上街討飯,嫌丟人,還拿把小刀子,捅我,一天到晚在外面玩,了就回來吃飯,你還是領走吧。”

古麗罵道:“阿囊死給(髒話),過幾天我把郎帶走。”

當天晚上,下起小雨,阿帕爾坐在小圓桌前喝酒,他教孩子喊爺爺,孩子不喊,他就用柺敲著地面說,“以後我就是你爺爺。”

郎哼著歌曲回來了,抓起桌上的煮羊蹄就啃,他看到牀上拴著一個小男孩,問道:“這是誰?”

阿帕爾說:“買的,明天就帶他上街。”

郎說:“那我先給他化化妝。”

郎把手上的油抹到小男孩的服上,又把菸灰倒在小男孩頭上,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

“這樣纔像個小花子,不許哭。”郎拿出一把

蝴蝶小刀威脅著。

小男孩驚恐地向後退。

“你什麼?”郎用小刀捅了捅小男孩的肚子。

“旺旺。”小男孩回答,他嚇得幾乎要哭出來,卻又不敢。

“旺旺。”郎重複著這個名字,哈哈笑起來,“你是一隻小狗,以後我就喊你小狗。”

“小狗,你從哪兒來?”

小男孩搖了搖頭。

郎拍拍額頭,換了一種提問的方法:“你家在哪兒?”

小男孩想了想:“武陵青年路華小區四號樓。”他說得很練,看來平時媽媽沒教他。

阿帕爾道:“再敢說武陵——”

老乞丐舉起柺做個要打的姿勢:“就得你跳。”

“你媽不要你了。”郎說。

小男孩用手背著眼睛,嗚嗚地哭起來。

“那又有什麼。”郎聳聳肩膀說,“我阿達進了號子,阿媽把我賣了三次,三次。”他向旺旺出三手指,然後他把一個羊蹄塞到旺旺手裡。

“啃。”郎命令道。

每天,阿帕爾都帶著旺旺上街乞討,旺旺已經徹底淪爲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阿帕爾還用白膠、紅墨水、棉棒在旺旺上製作了幾個傷口,這些假的爛瘡做得非常真,如果放上蛆,抹上一點臭腐吸引蒼蠅,對乞討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爲經常哭,旺旺的眼睛深深在一層影裡,已經失去彩。最初跪在街頭,神倉皇,對每個人都有著無法剋制的恐懼,然後這個4歲的小孩習慣了、麻木了。郎有時也跟著阿帕爾乞討,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喜歡在街上四遊逛。孩子是很容易混的,正如兩顆星星的芒是一樣的。郎有時欺負旺旺,有時親切地稱呼他“小狗弟弟”。

有一天,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這樣的天氣沒法出去討錢,阿帕爾就躺在牀上睡覺,老年人總是睡得很沉。旺旺從牀底下拉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有一些卡片,兩塊磁鐵,幾個掉了軲轆的小車,他拿出一個很漂亮的塑料小人,對郎說:“給你。”

“垃圾箱裡撿的。”郎不屑一顧。

“給你玩。”

“這有什麼好玩的,”郎說,“有很多好玩的事,你不知道。我帶你去冰窖,天熱,那裡也有冰。再去游泳館,我們可以溜進去,從臺子上跳到水裡。我帶你去三元里,看那個骨頭人,還沒死,還要去火車站看人打架。”

“我想媽媽了。”旺旺說,他擡起一雙大眼睛,忍著滿眶的眼淚。他並沒有哭出聲音,只是任由淚水涌出來,唉,這個小小的孩子已經學會了堅強和忍耐。

郎說:“哦。”

過了一會兒,郎打個響指,似乎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他說:“這還不簡單嗎,我帶你回家。”

兩個孩子手拉手走在雨中,雨把他們的頭髮淋溼,他們不說話,就那樣一直走,一直走,走出那個藏污納垢的城中村,走過那些破敗的堆滿垃圾的小巷,走到大街上。旺旺抓著郎的手,我們無法得知這個4歲的孩子一路上在想些什麼,在他長大以後,能否記起是誰帶他走出這場噩夢,能否記得此刻他抓著的這隻手?在一個菜市場附近,郎從出一張皺的錢,他對賣羊夾餅的攤主說:“來兩個夾餅,我要請客。”他對旺旺說:“吃吧,塞到肚子裡。”吃完之後,他們繼續向前走,郎把旺旺領到天河區棠下街派出所的門口,郎問旺旺:“你還記得你家在哪兒吧?”旺旺點點頭。郎說:“進去吧,讓條子幫你,他們會送你回家的。”

郎推了他一下,說:“去吧,小狗弟弟。”

說完,郎就迅速地跑開了。他藏在街角,地看到旺旺站在派出所門口放聲大哭,一個民警走出來,蹲下詢問著什麼,然後拉著旺旺的小手走進了派出所。

郎放心地離開了,他用口哨吹著一首歌曲:

你有了花苑要栽果樹,

你有了兒子把書念,

要教育孩子

做一個剛強的好男兒。

古麗在一次盜嬰兒的時候被人發現,被打得奄奄一息,事主怕死掉,所以沒有送到公安局,而是將扔在了醫院門口。

很多天以後,華城三元里世康大街出現了一個是那條街上最老最醜的娼坐在髮廊的玻璃門之,像是安靜的空氣,靜悄悄地培養著下的金針菇。不笑,因爲門牙掉了兩顆,即使是白天,也給人帶來夜晚的氣息。這個尚未染上梅毒的人對每一個路過的人招手,特別鍾老年人,鉤手指,拋眼,甚至掀起子,然而生意還是慘淡。沒過多久,不起房租和當地小子收的保護費,只好濃妝豔抹走上街頭。這個站在路燈下打哈欠的人,在夜晚可以作爲城市的夜景,正如烏雲也是天空的一部分。

在華城的車站、碼頭、廣場、地鐵通道、人行天橋,有那麼一羣人,不管夏天還是冬天,老是躺在水泥地上,上蓋著一條破毯子,自己的胳膊就是枕頭。站起來時,頭從一個窟窿裡鑽出來,那毯子也就服。

他們還有一頂帽子或者一個破茶缸用來乞討。

曾有個過路的小孩在一個冬天對此產生疑問,問媽媽:“這些人不冷嗎?”

媽媽說:“他們是乞丐。”

孩說:“乞丐是什麼?”

媽媽說:“就是要飯的,要錢的,花子。”

孩說:“他們爲什麼當花子啊?”

媽媽說:“因爲他們窮,沒錢。”

孩說:“他們爲什麼窮啊?”

媽媽不說話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孩又說:“他們的家在哪兒?”

沉默……

沒有任何一個城市會止乞討。

一個下夜班的紡織工曾經看見過一個驚恐的畫面:在回家的路口,出現了二十多個黑人,他們姿態怪異,有的躺著睡覺,有的坐在地上不停地搖頭,有的站著看著天空發呆,有的唸唸有詞,有的大喊大,全都是破爛衫,臭不可聞。

在文明下面,在社會的土壤下面,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有位76歲的老人扮爲乞丐,臥底行乞兩月,自費萬餘元,揭開殘害脅迫流浪兒行乞的重重黑幕,他撰寫的調查筆記,被國家領導人長篇批示。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是在深圳居住的北京離休老幹部曹大澄。

在他的調查筆記中可以看到乞丐已經職業化、組織化、集團化,帶有黑社會彩,他們按籍貫聚集在一起,劃地爲界,如果有人侵犯了自己的地盤,那麼就會發羣毆事件。

每個城市都有著城中村,低矮的房屋,破敗的街道,到是垃圾,走進去,會看到幾個又瘦又髒的小孩子用樹枝敲打著一個瓦罐,離開的時候,那些孩子還在敲著。

華城粵溪新村,棠下村,租住著大量的乞丐。

這是一個唾棄不到的角落,污穢在這裡彙集,渣滓在這裡沉澱,讓我們跳進這個糞池,走進這些人的靈魂深。各種臭味混合在一起,眼前恍惚,只能看見怪陸離的黑暗景象,有的像人,有的不人形。他們羣地蠕,匯聚一個怪:丐幫。

他們也是社會秩序上的一環。

當乞討不再是因爲貧窮而是因爲懶惰,當乞討爲一種職業,任何邏輯到了這裡也就麻,自尊在這裡沒有立足之地。他們聚在一起也有些,在兩次欺騙之間的間歇,這麼多從未流過淚的眼珠子,閃爍著貪婪也閃爍著對生活的嚮往。白天敷上自做的爛瘡去要錢,晚上搖劫匪去搶錢。污水流進流出,這些四肢健全的寄生蟲從暗的巢走向城市的大街小巷。蛔蟲也可以變蟒蛇,它所吞噬掉的東西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不斷地有人墮落到這羣裡來,以別人的同和憐憫爲生活來源,以懶惰爲起點,以愚昧爲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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