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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全)》 十宗罪.1_第二卷 雨夜幽靈_第十章 梔子花開

醫生說了一個數字。

簡師傅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得過中耳炎,耳朵常常流膿,醫生又大聲說了一遍。當他聽到那個數字的時候,窗外佈,一個滾雷鑽進了他耳朵裡的膿,他打了個戰,醫生勸他趕,但他轉走出醫院,走進了雨中。

百萬富翁距離傾家產也許只隔著一個醫院,更何況一個平民百姓?

一個小市民,得了絕癥,又能怎樣呢?

一隻忙忙碌碌的螞蟻,面對命運,又能怎樣呢?

這麼多年來,蠅營狗茍,苦心經營,簡師傅並沒有多積蓄,家裡的房子屬於父親的單位,只有居住權,沒有出售權。

得了絕癥,只能等死!

那段時間,他迅速地消瘦下來,由一箇中年胖子變了瘦子,生病前後的他,判若兩人。

簡師傅的鄰居是一個有錢的老頭,剛過完六十歲生日。

老人換過一個心臟,老人把移植手功的那天當自己的生日。給予他新生命的那顆心臟,老人始終閉口不談,後來聽一個知者說,老人的心臟來自一個殺人犯。一些醫學專家認爲,大腦不是唯一有記憶功能的,心臟也能存儲記憶。其中一個典型的例子:國一個八歲的孩移植了一個被人謀殺的十歲男孩的心臟後,小孩總做噩夢有人要殺

簡師傅問過老人一些問題:“什麼是人工門?”

老人回答:“屎袋,上掛個屎袋。”

簡師傅:“你換的這顆心,用著還行吧?”

老人:“說實話,我想殺人!”

也許是這句話讓他靈機一,一隻黑的蝙蝠從腦海中飛起。反正自己就要死了,他決定殺人,給兒子留下一筆錢。他把出租車停在桑拿城門前,來這裡消費的客人都是有錢人。金葵帶著一個鼓囊囊的包,他用釘槍殺死金葵後卻發現包裡沒有多錢。對於第一次作案,他完全沒有經驗,拋也很倉促,所以他再次從水塔上轉移

每個出租車司機,尤其是夜班司機的車裡都會放著匕首、消防斧、砍刀之類的防,很多司機都知道簡師傅的防是一把釘槍。一旦警方發現,追查兇,很可能就會查找到簡師傅。出於一種反偵查的想法,他作案後將轉移,埋在了自家院裡。

他走在雨中,揹著一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呢?

他想的是自己的兒子,他想起兒子小時候羊癲瘋發作,他抱著兒子去醫院,回來的時候,小傢伙睡著了,路燈昏黃,拖長了影子。

在那個雨夜裡,他把背下水塔,還不忘和死人說話:“老兄,我也是沒辦法,你都去那邊福了,我還在這邊遭罪。”

他把放在出租車的後備廂,完全沒有注意到藏在公園灌木叢中的一個年,一雙眼睛看著他,那正是他的兒子三錘。他在院裡埋好的時候,兒子進來了,脣哆嗦著說道:“爸,我都看到了……”

簡師傅問兒子:“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

兒子說:“我不知道。”

簡師傅:“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兒子說:“我,不知道……”

簡師傅:“以後你會想起爸爸嗎?不要想著爸爸的壞,要想著爸爸的好。”

兒子說:“我……”

簡師傅:“所有的罪都讓爸爸一個人扛,爲了你,爸爸願意下地獄,只要你好好的。”

兒子說:“爸爸……”

簡師傅:“唉,以後你就是一個人了,你要做一個好人。”

兒子低著頭,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

一個父親深沉的總是難以表達,他是一個殺人犯,也是一位父親。

儘管父子間平時很說話,很流,但父如山,父無聲。在埋下的那天夜裡,父子倆一直很沉默,他們坐在家裡,都不說話,父親著劣質的香菸,低著頭,兒子的心裡有一句話,卻始終沒有說出口,那句話就是:

“爸爸,我害怕。爸爸,我你。”

天亮的時候,父親想好了對策。他知道水塔上的已經被三錘的朋友發現,警方遲早會知道此事,所以他選擇了報警。當時,華麗正好從網吧回到三錘家打算睡覺,簡師傅僞裝自己剛下班回來的樣子,和華麗一起將裝病的三錘送進醫院,然後報警。

在很多案件中,報案人即是兇手。2004年,重慶發生多起火災,縱火犯崔平報警後還在現場救火;2006年,錦州環城路某倉庫後山小路上,發現一個被砍斷雙的人,這個人曾勁青,自殘後報警試圖詐騙保險金。

簡師傅要兒子在醫院裝瘋賣傻,然後他用死者的手機發送鬼魂索命的短信,這樣做只是想誤導警方,分散警察的注意力,忽略掉一些真正的線索,來爲他贏得繼續謀財害命的時間。

三錘的病其實並不是裝的,一個孩子如何能夠接公園裡揹著一的人是自己的父親?並且,三錘知道自己家院裡的葡萄樹下埋著一,知道還會有第二埋在那裡。

簡師傅對兒子這樣說:“既然做了,我就做到底吧,大案一樣,小案也一樣,都是個死。”

他在等待殺人劫財的那幾天裡,常常想,再過幾年,兒子會不會繼承他菸酗酒的惡習,然後再戒掉?結婚以後,會不會再次離婚,把一個好端端的家,摔支離破碎的回憶?他想起了兒子的朋友華麗,那個年紀輕輕但水楊花的孩,每天早晨,喊一聲叔,然後和兒子攜手走進房間睡覺,有時,兒子不在的時候,會給別的男孩打電話,很親的樣子,這讓簡師傅到極其厭惡,所以他殺掉了華麗。

他想給兒子一種嶄新的生活,一種與過去完全不同、毫無聯繫的生活。

簡師傅在自己的出租車裡用釘槍殺死菸草局的會計,那會計臨死前苦苦哀求,說出了銀行卡的碼,但他並沒有饒恕那無辜的人。碼是正確的,會計並沒有欺騙他,這使他心不安,他決定收手。

那天,他把兒子接出醫院,買了火車票,他把所有的錢裝到包裡,都給了兒子。

兒子:“我去哪兒?”

父親:“哪兒都行,你已經長大了。”

兒子:“你和我一起走嗎?”

父親:“不用管我,我是快要死的人了……你走吧,走得遠遠的。”

兒子:“爸,我……”

父親:“記住,永遠也不要回來。”

兒子:“如果有來世,爸爸,我還希能再做您的兒子!”

父親心神不寧,覺得有什麼事忘了,呆呆地想了半天說:忘記鎖門了,家裡的鑰匙沒拿。

簡師傅要兒子找個理髮店,先把頭髮理一下,他回家拿鑰匙,然後再送兒子去車站。回家的時候,特案組正好去他家調查,他看到院裡站著四個人,其中一個人用鏟子在葡萄樹下挖著什麼。他意識到這四人是警察,所以他想都沒想,拿起釘槍就衝了出去……

畫龍的手掌被打傷,但未傷著筋骨,沒有生命危險。

釘槍的釘子正中樑教授的口,當時,蘇眉嚇得臉煞白,這一槍足以斃命,然而樑教授並沒有死,毫髮未傷——他的上口袋裡放著一本《聖經》,這本《聖經》救了他一命。

簡師傅開車逃竄,像迷失的狗一樣不知何去何從,包斬搭乘出租車追不捨,同時通知警方阻截。最終,簡師傅的車在空中飛出一道弧線,長鳴著喇叭,從橋上撞向河灘,臨死前,他聞到了梔子花的香味,他想起那個自殺人的臉,那張帶著笑容但淚流滿面的臉。

此案告破,事後,警方沒有找到三錘。

那個非主流年換了新的髮型,甚至換上了爸爸給他買的新服,他帶著一包錢,坐在出租車裡,打算回家看看久等不來的父親,然而卻看到了家門口忙忙碌碌的警察,他意識到回家拿鑰匙的爸爸出事了。

這個孩子依依不捨,看了最後一眼自己的家,然後毅然地對司機說:“走吧,去火車站。”

他的眼淚流了下來……路邊的梔子花,潔白而芬芳,默默綻放。

也許,三錘要用一生的時間,才能到父親深沉的

還有一件事必須代清楚,特案組離開的時候,四街局長設宴送行,宴後,四街局長悄悄給了特案組一封信,按照他的說法——這是一封謝信,隔著信封可以出裡面放著一張銀行卡,四街局長說桑拿城並不是他所開設,希特案組回去後不要提及此事。

特案組拒絕了這封謝信,回去的飛機上,特案組四人對話如下:

蘇眉:“赤行賄!”

樑教授:“一個城市的場所大都有當地公安部門的庇護。”

畫龍說:“福爾斯們,都猜猜,那卡上有多錢?”

包斬:“我想,肯定比簡師傅殺死三條人命搶到的錢還要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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