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裡面就出了一個很明顯的信號——廣空要人是勢在必得的,除非學員個人提出意見,那麼學院和基地這邊就能抓住“學員原則上不分配回原籍所在部隊”理由來拒絕廣空的要求。
區區一個菜鳥值得這麼重視嗎?
值得。
因爲李戰是這一期學員裡最優秀的!
第一個放單飛;
第一個起降完得堪稱完;
最先完基礎空戰訓練科目;
畢業考覈績和第二名拉開了二十分;
訓練基地一年來的訓練一直保持著最頂尖的績;
最後的對抗考覈他先後擊敗了三名教員……
就在上一週,訓練基地給李戰記三等功一次。
還沒下部隊就憑著軍事訓練斬獲一個三等功,這樣的事例也是極的。
李戰在飛行學院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個三等功。
上有兩個三等功的菜鳥,那就不是一般的菜鳥。
況且,李戰是該訓練基地數十年來第七位未畢業就被選空軍人才庫的學員。
這樣的尖子,誰捨得放走?
“我給你個消息。繼空的四十四師之後,北空很快會改裝國產新式戰機,你應該也聽說了,殲-10。留下來,你有機會爲你們這批學員裡最先駕駛國產新型戰機的人。你不是一直駕駛國產新型戰機馳騁藍空嗎?”陳政委沉聲說道。
毫無疑問,這個辦法對李戰是有效的。領導們都知道,李戰這個學員對國產新式戰機的是非常強烈的。當年招飛報名,在彙報伍機的是,李戰直言不諱,正是因爲國產新型戰機功首飛的新聞刺激到了他。
五年以來,他的目標不正是爲了能駕駛傳說中的“惡”殲-10翱翔藍天的嗎?
李戰陷了深度糾結當中。
去廣空會離家很近,說不定能分配到離家僅有十幾公里的二師師部基地。可是這樣一來,他和惡見面的日子會變得遙遙無期。
他聽到一些小道消息,二師不會是很快改裝惡的部隊。往往小道消息更爲及時和準確。他有他的判斷,當年從前蘇聯買的一批24架SU-27SK給了蕪湖的三師。蘇聯解後,跟俄羅斯又買了24架,同時把技給買了回來,這一批SU-27SK就是給了二師。
正因爲如此,二師和三師一樣,基本不可能被排在前面改裝殲-10。
留下來的話,見到惡並且騎上它的日子會很近。就算政委不說,李戰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他知道憑自己的績,一定會分到王牌部隊去。顯然,王牌部隊一定會是首先改裝惡的部隊。
一邊是家,一邊是五年來支撐著他走過來的目標,他很難取捨。
陳政委說道,“你現在要做決定。不管是去是留,下午你都得離開基地。”
“政委,我想去廣空。”李戰瞬間做出了決定。
這讓陳政委頗意外,臉不太好看了。
李戰說道,“政委,我弟弟在外省上大學,姐姐也嫁了人。爹媽不太好,沒人在家照顧。到廣空,我能離家近一些。”
陳政委沉默了下來。
良久,他輕嘆口氣,說道,“是啊,忠孝難兩全。罷了罷了。儘管我可以理解,但我不得不說一句,你小子是翅膀了。去吧,收拾東西到招待所找方河,二師參謀長,跟他走。”
李戰咧開笑了,白森森的牙齒和因爲比常人接更多紫外線而顯得黝黑的臉龐,形了鮮明的對比。
離家五年,這期間只探過一次親。李戰心中對爹媽的愧疚日積月累早已讓他無法心安。
終於,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殲-10跑不了,但爹媽日益衰老。
終究沒能再在訓練基地上天飛一回。
李戰收拾好行李,辦完手續,陳政委把調令給了他。陳政委終究沒有親自帶人過去給方河,他看見方河就煩。
然而,方河只是把李戰帶到機場給那邊等候的參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李戰甚至沒來得及和未來的頂頭上司多說兩句話。
波音-737就呼嘯著把他們送離了北國大地,兩個半小時後在羊城國際機場降落。他甚至沒來得及和其他同學聯繫一番告知變化。
隨即,已經在等候的依維柯把他們接上,來到了軍區空軍司令部,趕在下班前辦理好手續。接著趕火車,搖搖晃晃七個多小時後下車。
一輛勇士車接上了他們,驅車兩個小時,進了西縣城區。帶著李戰的是個校,坐在副駕駛上,回頭對李戰說,“李戰同志,再有十幾分鍾就到地方了。”
李戰下意識地說,“我知道。”
“你知道?”校有些意外。
景生中的李戰心十分的激,他一直控制著控制著,可當勇士車從家門口經過的時候,他控制不住了,眼淚猛地往外涌。他胡地拭著,聲音是哽咽了,“張參謀,我是西縣人。剛剛經過了我家門口。”
名喚張威的校參謀猛然一愣,擡起手腕看時間,眼神黯淡了下來,帶著歉意說道,“離報到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你暫時回不去。如果你留在西縣,以後有的是機會,週六日完全可以申請回家看看。”
李戰很快控制好緒,尷尬得有些臉紅,“是,我明白。”
張威呵呵笑著不再言語。
他很明白過家門而不能的。換他,表現不會好到哪裡去。
“你是幸運的,起碼你有機會在家門口服役。按照你們當地的說法,這宗耀祖。”張威笑著說。
李戰的心略好,就算分到其他兩個團,離家的距離,都比遠在兩千多公里外的北空要近得多。
他期待著能夠留在西縣,不但“週末回家”爲了可能,而且能夠飛SU-27——飛SU-27總比飛殲-8、殲7這些老傢伙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