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投奔陳四六的時候,陳四六已經發達了
人一旦發達了,總有些勢利眼,對當年喝高了平白認下的這位婿當然有些悔意,這是人之常。
不論他願不願意,婿來投奔,總不能把他趕出去,萬般無奈下,陳四六隻好著鼻子接納了蕭凡。
陳府的姑爺當然不是那麼好當的。所謂“姑爺”,也僅僅只是個名分,蕭凡在陳府就這樣尷尷尬尬的生活了整整四年,到如今蕭凡已十九歲,陳府的千金也有十八歲了,親卻仍然沒著沒落,雖同一片屋檐下,但這對未婚夫妻四年來連面都沒見過幾次。
古時候的民間,十八歲還沒親的姑娘是很罕見的。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陳四六是個很生猛的人,頗有“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之決然氣概,寧願把自己兒耽誤老姑娘,也不願屈就蕭凡這個窮小子。
陳府養著蕭凡這麼一號閒人,一不讓他幹活,二沒說讓他讀書,分給了他一個偏僻的院落,飯菜管飽,每個月發他五錢散碎例銀,由著他自生自滅。
說是姑爺,實際上蕭凡的份不主不僕,很是尷尬,再加上他格靦腆老實,不善言辭,不懂討好岳父岳母和未來的老婆,甚至連結善陳府下人的舉都沒有,以至於他在陳府的人緣關係奇差,差到真真實實到了“狗不理”的地步。
陳四六對他還算客氣,勉強算是以禮相待,只是絕口不提蕭凡與自己兒的親事,彷彿患了選擇的失憶癥。
雖然不知道以前那個蕭凡是怎麼想的,但穿越過來的蕭凡在搞清楚了自己的境後,多明白了一點真相。
不出所料的話,陳四六可能有了悔親的打算,只是礙於面不好出口而已。
古人都頗重信義,特別是商戶,更將“信義”二字看得比命還重,這是商戶在商場立足的本,若陳四六悔了這門親,不出一夜,陳家的名聲就會臭滿整個縣城,那時誰還會跟陳家這種言而無信的商人做生意?
可陳四六又實在不願將如花似玉的兒嫁給蕭凡這麼一個無功名無力氣無腦子的三無人士,門不當戶不對且先不說,兒若跟了他,將來會有好日子過麼?
蕭凡有什麼?他只是農戶出,大字不識一個,別說考秀才了,縣學也不肯收這麼一個文盲白丁呀,他連當學生的資格都沒有。
論力氣就更離譜了,陳四六怎麼都想不通,世代務農的蕭家,怎麼會生出如此孱弱多病的兒子,從外表上看,蕭凡簡直跟那些讀聖賢書,不事生產的孔門學子一樣,面蒼白,四肢無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走在外面若颳大風,還得抱住柱子。
順便提一句,蕭凡之所以能穿越到這位陳家姑爺上,全是拜這位姑爺太過虛弱,時常暈倒所致。?這種現象,民間統稱爲“鬼上”。
再論蕭凡的爲人世,格脾氣,那就更令人蛋疼了。蕭凡向靦腆,文不,武不就,做買賣也沒天賦,這種人除了造糞田,實在看不出他有多大的用。
陳四六腸子都悔青了,這就是貪杯的下場啊!當年若不是多灌了幾杯黃湯,怎會鬧到如今這個進退不能的尷尬境地?
這樣一無是的姑爺,陳四六怎肯將兒嫁給他?
在這樣一種形下,蕭凡穿越了,穿越到這個也“蕭凡”的陳家姑爺上。
從陳姓下人口中探得這些信息後,蕭凡總結了一下,將目前的形大致歸納兩點,一好一壞。
好的信息是:蕭凡吃飯不用花錢,而且每個月還有五錢例銀花銷。
壞的信息是:這樣的好事也許不了幾天了,因爲陳四六可能在醞釀怎樣把這個吃白食的姑爺掃地出門。
不過蕭凡並不擔心。
爲穿越者,自然比同時代的人多了那麼一些知識和經驗,保守估計,憑這些知識和經驗,蕭凡就算被趕出了陳府,應該也不會死街頭。樂觀一點估計的話,蕭凡覺得在這個時代發財做個富家翁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
——人的信心有時候總會不自量力的膨脹,現實的殘酷將膨脹的信心打擊得連渣都不剩以後,很多人變了瘋子。
蕭凡現在就有點膨脹了。
他視這個時代的一切如土瓦狗,他覺得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在這個時代站住腳,收一大堆牛的小弟,震虎軀,散王霸,或許連朱元璋都會哭著喊著求他當皇帝……
於是,在這個明的下午,陳府前院的花園,蕭凡負著手,笑得像花兒一般開心。
他的笑容純潔而無害,從裡到外煥發著喜悅的輝。——他知道,穿越者的結局都是好的,最普遍的是當皇帝,混得最次的,回到明朝也能當個王爺,這幾乎已了定律,他蕭凡當然也不能例外。
只可惜他現在上還揹著一個“瘋子”的惡名,於是,他的笑容落在別人眼中,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比如落在抱琴眼中。
“啊——”
蕭凡側不遠,恰巧路過的抱琴開始尖,表現得比蕭凡更像瘋子。
“小姐快跑,那瘋子笑了!”
小姐當然是指陳府的千金,那個與蕭凡有著夫妻名分的陳小姐。
此刻陳小姐就在抱琴旁,倆姑娘瞪大了眼睛看著蕭凡的笑容,目中出驚駭的神。
這樣的目注視下,蕭凡當然笑不下去了,畢竟他並不是真正的瘋子,他還是有著靦腆的一面,當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時,蕭凡到有點尷尬。
今天真是蕭凡的幸運日,據說他這位姑爺在陳府四年,也只見過陳家小姐兩次。今天算是第三次,這種機率比日全食還小得多。
整了整冠,蕭凡肅然向陳小姐施了一禮,淡淡道:“在下見過小姐。”
值得慶幸的是,蕭凡穿著一儒士長衫,這年頭穿長衫的可都是文化人,也不知他這長衫從哪兒弄來的,雖說舊了一點,下襬也打了兩個補丁,可它多給蕭凡添了幾分儒雅的氣質,再加上蕭凡本人長得並不醜,可以稱得上英俊,這又給他加了不分,陳小姐的俏臉忽地一下變紅了。
人臉紅,不完全是因爲,看到一個帥哥向施禮,總會下意識的臉紅一下,表示自己是個純的大家閨秀,這是人天生的一種本能,其原理跟某種隨環境而改變的保護是相同的。
——這也是良家婦跟坐檯小姐的區別,良家婦臉紅是因爲純,或者是假裝純,坐檯小姐臉紅則是因爲發,或者假裝發。
蕭凡施完禮便直起子,用一種審視的目盯著陳家小姐看。
這是自己名義上的老婆,老公看老婆,天經地義,蕭凡並不覺得有什麼失禮。
陳小姐並不是那種一見就令人神魂顛倒的,事實上,這個時代人口基數不大,遇到的機率很小,絕不像前世那樣滿大街都是。
陳小姐的五很緻,有著典型的江南子的婉約氣質,的眼睛不大不小,脣略薄,鼻子小巧,讓蕭凡到不太習慣的是,陳小姐的眉略有些濃,而且眉梢微微上揚,眉眼間多了幾分盛氣凌人的味道,由於自小養在深閨的緣故,的皮很白皙,的,像一匹鑑人的上好綢緞。
這匹白皙的綢緞現在正慢慢變紅,紅由的臉一直蔓延到脖頸。——哪家的小姐被一個男人這樣肆無忌憚盯著能不臉紅?
“蕭……公子,您客氣了。”臉雖然紅得厲害,可陳小姐的語氣卻很淡漠,目半斂,垂頭地,目中仍出一子冷漠寒冽的意味。
的目令蕭凡到憾。
從陳小姐的表和語氣來看,蕭凡發現這位未婚妻對他並無半點義,這很正常,四年只見過三次面,既無才又無財,而且在家吃白食的夫婿,若對他有義那才有鬼了。
蕭凡並不介意陳小姐對他的淡漠態度,哪怕他是個瘋子,他也是個講道理的瘋子,設地的想一想,畢竟蕭凡對也沒有半點義。
看了陳小姐兩眼後,蕭凡馬上轉移了目,因爲他發現陳小姐的臉有點惱怒,畢竟在這個時代,男人死死盯著人,是很不禮貌的,哪怕未婚夫也不行。
於是蕭凡把目投向了陳小姐邊的抱琴。
上次蕭凡醒來時,正是抱琴歡快的嚷嚷著要埋了自己,當時蕭凡剛醒,抱琴就被嚇跑了,蕭凡確認一下,這個小丫鬟到底是不是他前世的初友吳甜,那個讓他甜到憂傷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