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觀不顧清流大臣們的怒視和黨們的愕然目，仍舊垂著頭，低沉道：“蕭凡有過統兵的經驗，曾經領軍深草原，僅三千弱旅便將韃子五萬大軍的大營鬧得犬不寧，不僅如此，還功的將韃子引到山海關，將他們絕境，最最重要的是，戰後三千孤軍竟然無一傷亡，諸位同僚都是文臣，或許對兵事不太清楚，從古至今，打仗是要死人的，無一傷亡取得勝利的事不是沒有過，但非常稀，蕭凡領軍能做到如此地步，足可見此人有帥軍之才，至於蕭凡的忠誠，誰也保證不了，不過，如今是敵弱我強的態勢，蕭凡與天子是布之，誼深厚，燕逆又與蕭凡結下很深的仇怨，只要不是傻子，任誰也不會做出那種投仇遠親的蠢事，蕭凡……應該不是傻子吧？”

蕭凡又又生氣，急忙大聲道：“我當然不是傻子”

黃觀沒搭理蕭凡，只是垂頭出一苦笑，道：“臣這麼說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諸位同僚試想一下，朝中這麼多武將，除了蕭凡，誰能爲帥？”

衆臣一呆，接著紛紛垂頭無語。

先帝在世時殺了那麼多的武將，如今就只剩耿炳文，郭英，盛庸，平安這幾人撐場面了，可是這幾人充其量只是將才，算不得帥才，那些紈絝功勳之後如李景隆，徐輝祖等，更是連考慮都不必考慮，除了蕭凡，確實找不出更合適的主帥人選了。

蕭凡站在朝班中更加無語，表很苦。

這算什麼？矮子裡面選高個兒？蜀中無大將，廖化做先鋒？

——我其實很出的好不好？

沉默中，朱允炆的臉也很灰暗，見衆人不發一語，於是冷著臉道：“既然都無異議，朕便下旨，拜蕭凡爲平燕討逆總兵，授大將軍印信虎符，即日整頓大軍，開赴北方，平燕逆之，天下兵馬皆可由其調度權督”

蕭凡暗歎口氣，整了整服，朝朱允炆跪拜道：“臣，蕭凡領旨，必不辱陛下之命。”

出宮時已是晚上了，夜空月皎潔，繁星點點，一夜風吹拂而過，帶著江南春天的花香芬芳，令人神清氣爽。

走出承天門，蕭凡與衆臣一一拱手而別，承天門的石牌下，曹毅笑瞇瞇的迎上前，笑道：“恭喜蕭老弟又升兒了，一日不見，又當上了大將軍，嘖嘖，統領數十萬兵馬，曹某打了一輩子仗也只混到個百戶，你比我威風多了……”

蕭凡斜睨他一眼，哼道：“要不你來當這個大將軍，試試有多威風？”

曹毅趕擺手：“得了吧，沒這麼大腦袋，戴不下這麼大的帽子，曹某天生就是個當百戶的料。”

這時衆臣已上了轎子和馬車，吱吱呀呀晃悠著回府去了。

蕭凡心緒很，與曹毅並肩步行著朝前走。

當了大將軍，威風固然威風，可肩上的責任太重了，重得讓他這年輕的肩膀有些承不住，這一刻蕭凡心中很惶恐，他不知道歷史在他的摻和下到底走向了何方，是否真的改變了原來的軌道，或者天命所歸，朱棣仍然會坐上皇位。

前世那些零星的歷史現在已經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了，歷史已被他完全改變，燕王倉促起兵，朝廷倉促應對，皇帝一聲令下，國家機飛快轉，而蕭凡這個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人，居然了平定燕逆的大將軍……

以後的路，再也找不到可以參考的歷史知識來趨吉避兇，完全只能靠自己了。

夜深沉，京師的大街上一片靜謐，這是個寧靜的夜，人們沉睡在夢鄉，或在家中著天倫之樂，燕王叛的消息現在還沒傳出去，大戰前的寧靜彌足珍貴，但願自己有能力維持這份寧靜。

“曹大哥，錦衛多派探出去，全力打探燕逆叛軍的報，報工作很重要，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報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曹毅點了點頭：“我明白。”

蕭凡想了想，接著道：“我們上次從北平回來時，那二十多個特種兵現在怎樣了？”

曹毅面有得：“他們遵照你的吩咐，回來後在錦衛裡挑選了百名有資質的校尉，日夜訓練，如今略有所，可以放出去試試鋒芒了。”

蕭凡笑著點頭：“我發現自己平時還是太善良了，這樣不好，這次燕逆造反既然由我來對付，我就不必跟他太客氣，明的暗的，明正大的，險卑鄙的，什麼方法管用我就用什麼，輸得讓他死不瞑目”

瞧著蕭凡沉沉的笑容，曹毅渾一陣寒意。

“蕭老弟，不帶這樣的啊，你平時壞那副德了，還‘太善良’？誇自己的時候能不能靠點譜兒呀？”

…………

…………

二人一邊走一邊聊著大戰前的佈置，不知走了多久，蕭凡舉頭四顧，愕然道：“咱們這是走到哪兒了？”

曹毅也一楞，接著笑道：“城北珍珠巷，史黃觀就住這兒呢。”

蕭凡深思道：“黃觀今天有點奇怪，按說他跟我結怨不小，天子提議我任主帥時，他竟然幫著我說話……他今天進宮之前是不是吃錯藥了？”

曹毅嗤道：“這還想不明白麼？那傢伙把你當了京師一禍害，拿你頭疼得不行，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把你這禍害送出京去，讓你去害別人，給他心裡添堵，他怎能不幫你說話？他說那些話的本意其實跟送瘟神差不多……”

曹毅滔滔不絕，蕭凡越聽臉越黑，沉著臉道：“曹大哥，我發現你埋汰人來本事也不小啊……”

曹毅赧赧撓頭：“我笨，只知道說實話……”

蕭凡沉道：“不管他出於什麼考慮，爲我說好話也算是功德一件，借這個機會，我該拜訪他一回，表示一下謝和罷鬥好之意纔是，大戰在即，咱們與清流的關係也不能跟以前那樣鬥來鬥去，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團結，曹大哥，你覺得呢？”

曹毅仰頭天，遲疑道：“這個時候拜訪黃觀？你知不知道現在什麼時辰？”

“越晚越說明我有誠意，黃大人應該不會介意的。”

曹毅點了點頭，道：“行我陪你去，若這傢伙給臉不要臉，老子幫你捶他狗日的一頓……”

蕭凡嚇得臉都變了，急忙抓住曹毅的袖子，非常認真的道：“曹大哥，你給我玩命兒的記住，今日咱們是來好和謝，釋放善意的，不是上門揍人的，千萬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能手”

蕭凡和曹毅說完話，二人已走到黃府的門前，不過是後門。

蕭凡看了看虛掩著的門，心下有些奇怪，黃府爲何不鎖門？難道他對京師的治安這麼有信心，覺得天子腳下已達到夜不閉戶的地步了？

曹毅看出了蕭凡的疑，扯著他的袖子指了指小巷深，道：“剛剛一輛送菜的車出去，估著是現在還沒來得及關門，……咱們還是走前門遞帖子拜訪吧？以你現在的份，走後門也不合適。”

蕭凡搖搖頭：“這個時候不必擺什麼架子，有門就進吧，進去以後找個下人讓他通稟一聲就是。”

於是二人貓著腰，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黃府的後門，躡手躡腳走了進去。

曹毅滿不是滋味的在後面嘀咕：“堂堂錦衛指揮使和錦衛千戶，怎麼搞得跟倆小蟊賊似的？”

蕭凡充耳不聞，黃府後門是廚房和馬廄所在，廚房外一大堆乾柴枯草，乾柴旁一張老舊的桌子，桌下幾隻滿婀娜的母正悠閒的啄著米粒。

蕭凡看見母不由兩眼一亮，著下沉道：“登門拜訪沒有禮，是不是有點不太像話？”

曹毅點頭：“確實有點兒……”

“咱們是禮儀之邦嘛，禮不可廢，對不對？”

“你難道想現在出去買禮？”

蕭凡嘿嘿一笑，朝桌下幾隻母一指，道：“買禮多糟蹋錢呀，這兒不是有現的禮嗎？”

曹毅大吃一驚：“你打算……捉黃府的，然後再送給黃府？”

蕭凡一翻白眼兒：“誰能證明這是黃府的？你它一聲小黃，它會答應你嗎？”

曹毅滿臉崇拜，臉皮厚到蕭凡這個程度的人，這世道委實不好找了，這得多大勇氣呀……

“蕭大人，你如今也算是權傾朝野的大兒了，能不能顧點兒面子？”

“面子重要還是錢重要？能省則省嘛……”

蕭凡不管不顧的貓下腰，瞅準時機，然後飛快往前一撲……

母的反應速度比他快多了，咯咯著閃開，這一下沒撲著……

蕭凡毫不氣餒，接著再往前一撲……

轟

桌子被撞翻，桌上的油燈很要命的正好飛到廚房旁的乾柴枯草堆上。

枯草一點即燃，眨眼之間便點燃了乾柴，接著火勢猛漲，燒著了廚房的屋頂，熊熊大火幾乎幾個呼吸間便燒了起來，黃府後門很快了一片火海……

蕭凡抓著掙扎不已的母剛站起，便發現況不對勁，曹毅目呆滯，抖的手指著廚房上的一片通紅火，吃吃說不出話來。

蕭凡也驚呆了，他沒想到捉只竟然搞這樣，這……不是他的本意啊

“曹大哥，滅……滅火……”

“闖了這麼大的禍，咱們還是跑吧……”

說話間，黃府的人已經發現後門起火，紛紛驚慌失措的大著蜂涌而來。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大喝著：“都別，速去報應天府衙門，你們去接水滅火，下人全都疏散開……咦？你們是誰？”

蕭凡無比心虛的轉，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黃大人……”

黃觀大吃一驚：“蕭凡你……你在我家後門做什麼？”

蕭凡趕送上剛抓到的母，朝黃觀一遞，強笑道：“登門拜訪，特意登門拜訪，禮多人不怪，黃大人請笑納……”

黃觀木然接過母，狐疑道：“這把火……該不會和你有關係吧？”

蕭凡快哭出來了：“有那麼一點點關係，完全是失誤，失誤……”

黃觀臉漸漸鐵青：“你半夜跑到我家後門，然後放了一把火把我家廚房燒了？”

蕭凡看著沖天的火，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如果我說……我放這把火完全是爲了表示對你的謝和好之意……你信不信？”

黃觀渾氣得直，咬牙切齒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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