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儘管全線潰敗，但將士減員並不算太嚴重，這多虧了當初開辦講武堂，一大批中低層的將領學到了老將們寶貴的領兵經驗，在隊伍潰敗時他們仍能保持鎮定，拼命阻止和收攏部下，用盡各種辦法挽回敗勢，這批將領爲大軍保留了種子，也給蕭凡留下了可以再搏一次的富資本。

有條不紊的安排好了一切，蕭凡在濟南府駐紮下來。

他的心很差。

他是一個穿越者，接的教育也是前世的現代教育，古代打仗是怎麼回事他大概清楚，冷兵時代無非便是戰場面對面的廝殺，國家的實力，主帥的智謀，士兵的驍勇等等，這些都是關係一場戰爭敗的主因。

他可萬萬沒想到，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戰局，居然會輸給了一陣大風。

帥旗的存在，在將士們心裡佔著多重的分量，蕭凡大概能明白，對他們來說，帥旗是戰場上的風向標，是判定敗的信號，在資訊不發達的古代，只要帥旗還立在中軍，將士們的軍心就不會，哪怕局勢再惡劣也有機會贏回來。

可是……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愚昧？風大吹斷了旗桿而已，跟上天預警，大兇之兆有的關係？

一個過現代教育的人，實在無法理解這個時代人們心中那荒謬可笑的迷信思想，大風吹斷旗桿而導致全軍潰敗，這事兒若寫進史書裡，他蕭凡會被後世億萬人同嘲笑，也許會被封爲史上最悲催的主帥。

自古名將衆多，瞧瞧人家衛青，霍去病，岳飛，打起仗來那一個風，將星閃耀千年，一提起來都得恭敬稱他們一聲“民族英雄”，他蕭凡呢？後世的人們怎麼說他？

悲催英雄，一代衰神……

自從穿越到現在，他都走得很順，實在太順了，從沒遇到過如此慘重的失敗。

男人不經歷失敗，很難長起來，沒有失敗便不可能會功的喜悅，挫折是長的代價，只不過這次的代價有點大，數萬人的傷亡換他一個人的長，京師裡那些參劾他的聲音，包括紀綱趁虛而的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蕭凡的耳朵裡。

沒有時間和力顧及，蕭凡現在要做的事太多，最重要的是，把將士們的士氣提升起來，如何提升？他們需要一場勝利。

當然，蕭凡比將士們更迫切需要一場勝利。

失敗的滋味太難了，同樣是打敗仗，人家楚霸王死得那一個激豪邁，骨子裡還著一浪漫味道。

蕭凡在暗暗懊惱，當時大軍潰敗的時候，自己怎麼就忘了拔出寶劍代幾句類似“力拔山兮氣蓋世……”之類的場面話呢？多給自己添幾分悲劇但正面的輝形象。

可惜，當時只顧著逃跑了……

濟南知府衙門。

蕭凡板著臉，正與衆將開會。

會議有兩大主題，一是反省過去，二是暢想未來。

現在是反省過去的主題時間。

京師來了聖旨，朱允炆沒責怪蕭凡打了敗仗，反而溫言安鼓勵，打了這麼大的敗仗，朱允炆對他的懲罰不過是不痛不的罰了他一年俸祿，職爵位仍舊不變，平定叛的主帥還是他。

失敗了總得找原因，朱允炆可以不計較，但他蕭凡不可能糊里糊塗就這樣算了。

衆將領子得筆直，眼睛專注的盯著蕭凡，不過他們的神也不太好，莫名其妙打了一場敗仗，誰的心都好不起來。

清了清嗓子，蕭凡開口了。

“這次王師敗於燕逆，其責在本，與衆位無關，你們不必有力……”

盛庸站起，抱拳凜然道：“大人，這次敗仗的原因與大人也沒有關係，大人何必攬到自己上？大人的部署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天災誰也無法預料而已……”

衆將紛紛點頭附和，這是良心話，誰也不能怪蕭凡，只能怪那該死的天氣。

蕭凡有些的道：“我是一軍主帥，不論何種原因，敗了就是敗了，所有罪責本一力承擔，你們只要好好打仗便是，其他的事不必心，本是個很有原則的人，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們……”

“咳咳咳……”一旁的曹毅見機得快，趕在桌下踹了蕭凡一腳。

蕭凡頓時止住了話勢，乾咳了兩聲，道：“說正事，打了敗仗，誰都不好，本這幾日總結了一下我們失敗的原因，原因很深刻，值得我們引以爲戒啊……”

衆將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失敗的原因大家都清楚，一陣不合時宜的大風而已，這種事神仙都沒轍，有什麼好總結的？

緩緩掃視衆將，蕭凡板著臉，嚴肅道：“失敗的原因總共有………”

衆將子前傾，洗耳恭聽狀……

“第一，”蕭凡面孔不易察覺的搐了幾下，語氣悲愴道：“……封建迷信害死人吶”

衆將汗：“…………”

“以後你們多宣傳一下無神論，帥旗不過是一塊破布而已，又不是做生意被人砸了招牌，倒了就倒了，至於那麼惶恐嗎？幾十萬人都這麼愚昧，可悲，可嘆……”

衆將默默互覷一眼，口不對心的附和：“有理，有理。”

“第二，”蕭凡環視衆人，表沉痛道：“……環境綠化問題很重要，告訴地方府，要致富，先種樹，好好治理一下風沙問題，那些狗個個忙著升發財，環境問題完全被他們忽略了，這不是坑爹嗎？”

衆將繼續汗：“…………”

“第三，”蕭凡頓了頓，眼中冒出一串火花，語氣蘊含怒意，道：“……帥旗的旗桿誰制的？”

衆將沉默。

曹毅左右看了一眼，吞著口水小心翼翼道：“軍中匠戶所制。”

蕭凡惡狠狠道：“把他查出來，打五十軍然後把他掛在旗桿上暴曬三天，這三天他就是活生生的人形帥旗”

衆將目瞪口呆……

蕭凡重重嘆了口氣，神悲憤道：“……傳令下去，以後帥旗的旗桿改鐵打，刮颱風都吹不斷的那種，不準工減料”

“是”

“……散會**，輸得太冤了”

蕭凡一拂袖子，氣沖沖的走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改個姓，姓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