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走了，朝廷順利收復保定。

大軍進城，蕭凡騎著馬，不急不徐走在前頭，半闔著眼，毫不見多勝利的喜悅，這種沒有任何技含量的勝利對他來說沒多大的就，唯一到欣的是，自己收復這座城池沒有造下多殺孽，在他心裡，生命是值得尊重的，不論草芥還是名花，活著是本分，天授之權。

著漸漸沉的天，蕭凡騎在馬上沉思半晌，道：“宜將剩勇追窮寇……”

曹毅一楞，道：“你說什麼？”

蕭凡笑了笑，扭頭大喝道：“前鋒平安何在？”

進城的隊伍中閃出一騎，飛快奔來。

“末將在！”

蕭凡沉聲道：“燕逆此番退兵，必然退往北平，平安將軍，命你領五萬人馬，即刻出發，往北追擊燕逆叛軍，彼方人數雖衆，然屢經敗仗，士氣然無存，而且他們的力……嗯，力嘛，肯定很虛弱，你五萬人上他們肯定不會吃虧，這一點，相信你已親會過，快去吧！若趕在他們進北平前殲滅他們，算你首功！”

平安興的了乾枯的脣，抱拳大聲道：“是！”

領命後平安撥轉馬頭，大聲呼喝點兵去了。

蕭凡目注平安，心中暗暗盤算一番，喃喃道：“埋下的那一手暗棋，這個時候也該用上了……”

“什麼暗棋？”

蕭凡微微一笑，輕聲道：“朵三衛！”

曹毅嘿嘿笑道：“那幫白拿銀子的傢伙，你終於打算用他們了？你不說我還以爲你當定了這冤大頭呢。”

“以前不用，是因爲沒到時機，朵三衛那幫人慣來見風使舵，只能錦上添花，從不雪中送炭，咱們戰事不利時，你甭指他幫咱們，相反，咱們打得順風順水時，他們哭著喊著要來幫忙痛打落水狗……”

“現在是痛打落水狗的時機了？”

蕭凡點頭道：“不錯，朱棣敗局已定，這已經沒有懸念了，朵三衛雖遠關外，可大明發生的事他們必然清清楚楚，這個時候若不趕來表一表對天子的忠心，更待何時？曹大哥，你現在去給錦衛駐關外千戶所飛鴿傳信，命朵三衛馬上關，現在山海關還在朱棣手裡，所以他們不能由山海關進來，那樣傷亡代價太大了，讓他們繞道山西，越長城，從大同府關，把我的親筆信發給大同守備將軍和代王殿下，若朵三衛進關不準攔阻，告訴魯忽察爾，關後直赴紫荊關，與平安配合，給朱棣來個狠狠的兩頭夾擊！”

曹毅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道：“若用朵三衛平叛，將來朝廷難道真的把大寧封給朵？”

蕭凡一楞，愕然道：“誰說要把大寧封給他們？”

曹毅亦愕然：“不是你親口對魯忽察爾說的嗎？”

蕭凡嗤的一聲，道：“開什麼玩笑！那麼大一塊地方我白送給他們，我不漢了嗎？”

曹毅大驚，吃吃道：“可……可你和魯忽察爾當初向天盟誓……”

“山盟海誓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見過幾個人把自己發的誓當真過？”

曹毅到今天才發現，這副俊秀外表下藏著多麼卑劣無恥的靈魂，蕭凡的人生價值觀令他很震驚。

“這……真的能賴掉嗎？魯忽察爾不答應怎麼辦？”

蕭凡很無賴的一攤手：“有字據嗎？有白紙黑字的契約嗎？有見證人嗎？平民百姓家個親還得三六證呢，魯忽察爾憑什麼說大寧那麼大的地方是他的？這不是訛詐嗎？衙門告他去……”

曹毅瞠目結舌：“…………”

蕭凡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人生就是一場大忽悠，誰信誰倒黴，與君共勉！”

“……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