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陳微遠——！”

遠在北域天機閣的陳微遠並沒有聽到他的怒吼。

他側本有一面水鏡。

那面水鏡從很多年前就已經矗立在那裡，容染眼中所見?所觀，所聽所聞，皆會映照至此。只不過?，在容染合歡蠱子蠱死亡的那一瞬間，水鏡便已消散了。

陳微遠慢悠悠端起桌邊的酒杯喝了一口。

他臉上有淡淡紅暈，似乎已經微醺，長發披散，神姿慵懶。

“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萬自生，而因果以往復。”他搖晃著杯中酒，目迷離，“人總是生而僥幸，貪於所得。卻不知所有命運饋贈之禮，皆有代價需付。”

他手，將?桌上棋盤的棋子，又往前推了一格。

……

二月廿九，執法堂審判。

這一日，匯聚在執法堂的弟子極多。

堂堂宗主親傳弟子，卻因寶殺害同門，甚至還要將?罪責推到同門弟子頭上，無論放在哪個宗門，都是一件轟的大事醜聞。

容染被從水牢底下押送出來的時候，全，面容慘白如紙，頭髮烏糟糟漉漉地黏在上，看上去極其狼狽。

但無人可憐於他。

圍觀的弟子瞧著他隻發出噓聲，有憤怒者?，已經拾起地上的石頭往容染上扔去。

喧嘩聲之中，執法堂弟子依序，而葉雲瀾和沈殊也已經到達，被執法堂弟子迎了進去，坐到了後方聽審的坐位之上。

剩余的弟子則被攔在了堂外?，雖然能夠看到裡面的靜，也能聽見裡面的聲音，卻不能出手干涉執法堂的秩序。

執法堂之中，坐著幾名神態嚴肅的執法長老，而賀蘭澤則手拿判罪劍，站在高位，主持這一場審判。

隨著他的頷首，審判正式開始。

一同在浮幽宮中經歷過?當時之事的弟子紛紛出來，進行作證。

喚幽鈴早已被弟子們從容染上搜了出來，此刻正放在高臺之上，作為證。至於“暗香疏影”，因為已經被容染認主，而容染寧死也不願出此，沒有經過審判，他們不能強行抹去他的神魂烙印，故此，還被容染穿在上。

待弟子們的證詞述說完畢，一名長老上前去檢查了喚幽鈴，確認其功效，便向賀蘭澤點頭。

賀蘭澤揚起手中判罪劍，指向容染。

“容師弟，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容染跪在地上，因為合歡蠱母蠱的反噬，他的一直在不斷搐著，仿佛癲癇發作。

而且即使有“暗香疏影”的遮掩，依舊掩蓋不了面容的扭曲和憔悴。

他的聲音似乎因為怒吼過多，已經嘶啞無比，極其難聽。

容染抬起頭顱，他的面容帶著扭曲和不知對誰的憎恨，道︰“我是宗主親傳弟子，無論犯了什麼錯，也應該由宗主審判，何時得到你們……你們來審我。”

“我要面見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