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即使用鎖鏈將您圈住，又在魔宮周圍落下無數陣法，我的神念依舊半刻都不敢離開這座寢宮。”沈殊擁著葉雲瀾瘦削的，力道很重，仿佛擁著的便是他在世間僅剩的所有，“三十年太長，你不在我邊，我想了太多的事。”

“我每日每夜都在想，想你究竟在哪裡，想你的生死，想你的境況，想你沒有我在邊為你準備吃食會否習慣，想如果把你尋回來我當如何待你，你才不會再離開，想如果你已經死了，世?上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將你復活，可以讓我再見你一面，想你知道我魔之?後會出怎樣的神態，會否痛斥我是師門叛逆，不配為你徒弟，想如果以後我們婚，應該置辦怎樣的婚禮，要?修建怎樣的新房，想百年之?後，我們會如何，千秋之?後，是否依在？”

“我想的東西似乎太多了，”他?的目忽然變得有些空，“可是我止不住。”

“……而且如果不這樣，我怕我會忘了你。”他?喃喃道，“好多神魂碎片，不屬於我的，痛苦的憎恨的憤怒的恐懼的，都在我腦海中回。我吞噬了它們，它們都想要扯我下地獄。”

漆黑的影在周遭飛舞，如飄絮一般散開又凝結。

他?忽然笑了一聲。

“可我偏不。”

他?抱著葉雲瀾，著迷般嗅他?發間的清香，道︰“師尊只要還有一線可能還在人間，我才不要?下地獄。到時候我變做了鬼，師尊便不認得我了，可怎麼辦？若是我千辛萬苦找到了師尊，師尊卻再次離我而去，那我該如何是好？”

葉雲瀾的咳嗽已經漸漸平復下來。

他?被沈殊擁在懷裡，久久都沒有說話。

三十年過去。

男人的形已經變得高?大，與記憶之?中的人幾無差別。

無論形，還是氣息。

此刻卻如孩子一般擁抱著他?，說出的話破碎支離，混不堪。

卻每一個字，都離不開他?。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

抬起手?，輕輕覆上男人的背。

他?沙啞開口道。

“沈殊，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