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笙沒想,竇嬤嬤那邊沒走多久，他這裡就接到了宮裡來的消息,皇后宣他宮。

他這臉一時半刻實在難以見人,左右推辭不掉,只能繼續戴著面紗，簡單拾掇一番,登上了馬車。

他不確定皇后宣他為了什麼,會不會是為了看到補的效果？若說七日見效,他此刻,應該要大一些了吧？

於是又喊：“停車，回去一趟。”

重新出府,車子直接載著他駛宮門,外頭,卻正好有一白男子下馬步行,他披著貂絨大氅,走向侍衛，問：“那是誰？竟然如此囂張，膽敢駕車宮。”

“回戚爺,那是太子府的車。”

“太子？”

“太子妃,陛下特許的。”

男子挑眉：“大樑來的那個小病秧子？”

居然讓晉帝給開了特權,他琢磨,那應該的確是個貨真價實的人了。

他'嘖'了一聲,老老實實抬起自己的宮,後忽然傳來'噠噠'的馬蹄聲,湛禎翻下馬，大步了進來，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朝前疾走。

“湛禎？”

湛禎停下腳步，看到他，意外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剛到，這不，來給太后請安呢。”戚思樂跟上他，調侃道：“這麼急著跟來，是怕那小人被罰？”

“無暇細說。”湛禎腳程更快，戚思樂腳下幾乎使了輕功：“我隨你一起去。”

“你不去看太后？ ”

“先去看看皇后也行。”

這廂，咸笙已經被扶著下車，他抬步走進殿，如意和月華卻被攔在了外頭，竇嬤嬤道：“今日有家事理，所有下人一概不得靠近。”

月華心裡一咯噔，暗道公主怎麼如此命苦，忙來拉他的手，滿心擔憂：“公主，若有事，您記得喊。”

“沒事的。”咸笙安，自己走了進去，月華立刻看向竇嬤嬤，試探的打聽皇后喊咸笙來幹什麼。

跟如意是娘家人，竇嬤嬤頓了頓，因為太子打了太子妃一事，也覺得良心不安，便安道：“沒大事，你們放心吧。”

咸笙走進裡頭，倒沒想晉帝居然也在，他福，剛要行禮，皇后就快步走了上來，沒有管補的事，心疼道：“乖寶小可憐，快平，來給母后看看你的傷。”

咸笙懵了一下，被牽著手坐在椅子上，察覺來揭面紗，忙告罪道：“我不小心跌倒傷了臉，別驚擾了母后。”

晉帝臉難看，皇后已經怒罵：“你還為那小狗崽子掩飾！”

晉帝：“……咳！”

皇后還在急：“竇嬤嬤都跟我說了，快揭下來看看，這馬上就要祭祖了，你的傷若不好，丟的可是天家面！”

晉帝強行著自己忘記'小狗崽子'是形容自己兒子，沉聲保證道：“在北晉，無故責打妻子的男人按律要被仗責一百，臉上刻字，一生人恥笑，你雖是南梁公主，但既然來了北晉，也不該此委屈，朕自當為你出氣。”

這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咸笙不得不揭下面紗，同時解釋：“此事並非你們想的那樣……”

皇后當場便吸了口氣，打斷了他未完的話：“這個小兔崽子，怎麼能下那麼重的手？”

晉帝抬了抬，到底沒忍住繞過來看。

雪白緻的臉上，那些淤青便顯得十分目驚心，晉帝額頭跳起青筋，臉越發沉，咸笙尷尬極了：“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這個，我跟湛禎，沒有發生衝突……”

皇后問：“那是為什麼？”

“……”咸笙想到昨晚的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他不說話，就權當默認，屋氣氛詭異，皇后氣的差點兒沒厥過去，早就知道湛禎這傢伙野的很，卻也未曾想到他能做下對自己妻子下手的事。

這得是多差勁的男人才能做出來的事啊。

皇室怎麼可以出這般醜事？！

湛禎趕到的時候，屋充斥著三堂會審的氣勢，戚思樂跟著他一起拜見，皇后只是淡淡問了一句：“你回來了，先坐吧。”

湛禎下意識看向咸笙，後者跟他對視，察覺出他出鬆一口氣的表。

“……”要被罰的不是我，是你，你！

咸笙拼命給他示意，湛禎面向父母，道：“敢問……”

“跪下。”晉帝呵斥，湛禎頓了頓，老老實實跪下，“不知兒臣做錯了什麼，惹父皇如此生氣。”

皇后上前兩步，對他道：“你不知你父皇平生最恨男人打人，那麼好看的一張臉，你怎麼下得去手？！”

“……”這事兒是解釋不通了，湛禎想了想，決定息事寧人，道：“兒臣知錯了。”

晉帝臉難看，讓人捧來了家法，咸笙忍不住了，放任湛禎挨打，這不是存心給舒坦日子找不痛快麼？他上前跟湛禎跪在一起，道：“他真的沒有打我，只是他昨日喝醉了酒……事實在難以啟齒，我的傷等祭祖的時候定會好的，請父皇饒了他吧。”

晉帝不忍心訓斥他，又去罵湛禎：“你看看，好不容易娶到這麼好的媳婦，這麼漂亮，又這麼，你小子怎麼就不知道珍惜？”

他丟了家法，皇后卻抓起來打了湛禎兩下，怒道：“本宮專門讓人在祭典裳綴了九十九顆明珠，就是為了讓人看清楚你湛禎有媳婦了，還是天仙似的媳婦，如今全給你糟蹋了！”

湛禎看一眼咸笙，然後對皇后道：“你們都虛榮。”

晉帝臉一寒，奪過皇后手裡的家法也了他兩下，算是給他賤的懲罰。

“咳。”一側的戚思樂終於沒忍住開口，道：“我這裡有藥，今晚給上，明日便該好了。”

他拿一句話終結了這場鬧劇，湛禎卻不想多留，接過藥便拉起了咸笙，道：“兒臣告退。”

“三日後便是祭典，的傷若好不了，朕就剮了你！”

咸笙雖然嫁太子府，卻還未公開面過，除夕祭祖算是第一次，這次祭祖，是謝祖宗庇佑了北晉又一年，同時還要為來年祈福，文武百也都會到場。

湛禎把咸笙抱進馬車，左右查看無人，便也鑽了進來，見他一臉忍俊不，冷道：“他定又跟哪個老臣炫耀了，到時你了傷，他臉上不好看罷了，別以為他是真的關心你。”

“……”咸笙對他兇：“以後你若再欺負我，我就自己弄傷自己，然後來告狀。”

“若非大典，他豈會將你放在眼裡？”湛禎一把將他摟到上，手按了按他的臉，道：“這般氣可怎麼行？”

“是你下手太重，你看。 ”他拍開湛禎的手，又擼起袖子，手腕赫然也是淤青一片，湛禎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兒，昨日他的確沒控制好力道。

再去看他傷痕累累的臉，終於有了疚，拿起咸笙的手腕吻了一下，問：“還疼嗎？”

他聲音很低，漆黑的眼眸看著咸笙，後者忽然心頭一跳，手腕還殘留他的溫度，咸笙手低頭，哼：“當然疼了。”

“他倆打的孤也疼。”

咸笙抿，又沒忍住抬眼看他，故意道：“誰讓你欺負我。”

“你就一點都不心疼？”

那聲音帶著埋怨，又咸笙耳發，心跳微微加快，索轉移話題，道：“方才那人是誰？”

“戚思樂。”

“戚神醫？”咸笙是真的聽過，“他跟晉國皇室有關係？”

湛禎有問有答，語氣依然沉悶：“他是先帝私生子，隨母姓，雖至今都未族譜，可也算是孤的小皇叔了。”

“原來如此。”咸笙回憶道：“記得當年還有人冒充他的名諱來給我看病，結果越治越嚴重，哥哥一怒之下把人下獄，才知道他是假的戚神醫。”

“這次孤把他喊回來，專門為你調理子。”

“我以前以為戚神醫一定年紀很大，長著白鬍子，未料如此年輕俊。”

咸笙一臉欣賞，湛禎表頓時不悅起來：“看上他了？”

他還沒說話，湛禎就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輕笑道：“看上也沒用，他是個斷袖，只喜歡男子。”

咸笙一愣，下意識看他的表，試探道：“殿下對斷袖……如何看待？”

“只要為人磊落，取向不同，倒也沒什麼。”

咸笙又問：“若是有朝一日，你遇到與我一般長相的男子……你會喜歡他嗎？”

湛禎瞇眼，半晌才道：“孤已經有公主了。”

“我是說……”咸笙費勁的尋找語言，“如果，我只是舉例哈，如果你喜歡上一個人，發現他其實並非子，你待如何？”

“若是男子，孤豈會喜歡上？”

“那要是他男扮裝呢？”

馬車里短暫的寂靜了下來，湛禎盯著他絕的臉，眸沉鬱。咸笙緩緩揚，道：“怎麼了？”

他神鎮定，看上去就像只是隨便開了個玩笑，湛禎便也微微一笑，語氣溫和道：“孤不會喜歡男子，倘若有人敢男扮裝騙孤，孤就把他千刀萬剮，以消心頭之恨。”

咸笙心裡寒意翻湧，一臉畏懼的埋頭在他懷裡，嗔道：“相公真狠。”

看上去可無辜了。

咸笙不怕死，只是怕疼。如果要千刀萬剮，湛禎定然是要失的，因為他挨不過兩刀，指定就要魂歸西天了。

湛禎就算想出氣，也沒辦法。

這麼一想，咸笙忽然又放鬆了，他在湛禎懷裡蹭了蹭，心道，藏一日是一日，且活且珍惜吧。

湛禎靜靜摟著他，忽然像是要確認什麼，手，朝他兇前模了過來。

咸笙：“……”

好在他來的為了給皇后看到補的效果，加了個從南梁帶來的墊，雖小，但也能得到了。

他抿，一言不發的打了湛禎一下，後者回手，放心的抱了他。

咸笙口卻忽然一鬆……

等等，這個臭流氓居然還扯了嗎！怎麼好像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