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悠耿直回答:“牛長老,我記還,沒忘。”
牛長老:“……”
還沒等另外兩位長老開口,一道大嗓門罵罵咧咧自遠響起——
“再磨蹭老子就不分你鶴……了!”
這聲音響起的瞬間,幾位長老同時啞聲,只能看著俞悠行禮告退,又慢悠悠地朝著最遠的馬長老那邊走。
“唉。”牛長老長長嘆息,懷念起數月前在藏書閣一坐就是數日的好孩子:“真是可惜了這麼個好苗子,竟然被那廝帶歪了。”
姬長老倒是很淡定:“還好吧,每晚都會來找我請教異的事兒,倒也懂事。”
楊長老倒只是看了看,沒多說什麼。
牛長老好奇:“你剛嚷得最大聲,現在怎麼不爭了?而且我沒記錯的話,那丫頭可是一次都沒來過你的煉丹房。”
最後那句又是恨鐵不鋼,又帶著看笑話的意味。
楊長老懶擡眼皮:“人都被馬老頭走了,還爭什麼?你打得過馬老頭?”
“……”是打不過。
有一件事,楊長老卻沒說。
其實俞悠來過煉丹房幾次,當時他以爲這小姑娘懶散所以不常來煉丹,特意刁難了一番,讓煉製一枚二品靈丹。
二品靈丹要用的藥材數量極多,極難煉化,一般都是由經驗富的築基期弟子來煉製的。
未曾想那丫頭在失敗兩次後,還真煉出了一枚。
雖然醜得驚人,但藥效卻強得驚人。
更重要的是,每次只要功一次,在煉製那種丹藥後便再也不會失敗。
牛長老嘆氣,話語中難掩落寞:“這次的弟子裡的不多,原以爲俞悠不錯,可惜終究走了歧途。”
“這次咱們丹鼎宗……怕是又要同三年前一樣,淪爲各宗笑柄了。”
*
經過宗門的一番考量,努力在一羣菜當中尋找沒那麼菜的,最後被選去參加四境大會的,竟然還真是俞悠三人。
俞悠和蘇意致不必說,兩人的煉丹天賦極佳,雖然還是煉氣期,但是都能煉製二品靈丹了。
而啓南風雖然煉丹技蹩腳,但是他對於藥材有著近乎可怕的辨認能力,哪怕是閉著眼都能據氣味辨別出兩株藥材的度,堪稱人形藥材大全。
三人接魔鬼訓練的結果,就連對這次四境大會不抱希的長老們都生出了些許期待。
臨行前夜,三人排排,橫躺在啓南風那張巨大的塌上聊天。
啓南風熱邀請:“我等會兒要回家一趟,同家中親友辭行,你們要來我家做客嗎?”
蘇意致欣然接了。
只是俞悠卻沒應下來,打算去另一個地方。
俞悠悄無聲息地回了最初住的那個小巷。
此刻夜未深,有老人坐在藤椅上歇涼,同膝下環繞的孫兒們講著故事,遠花嬸在收服,還大聲招呼著家那羣孩子把攆回窩。
俞悠路過小巷的時候沒人認出來,即便是從小看長大的花嬸也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而後便自顧自地忙活去了。
現在變化極大,跟一年前的自己儼然是兩個人了。
原本張婆子和住的那個小院門鎖著,門前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像是時常有人來打理。
俞悠正打算走的時候,卻發現門前那個破花盆後面放了東西。
以前張婆子總苛待原,鄰居花嬸便時不時送些吃食過來,怕被張婆子發現,每次都藏在這個只有原知道的匿角落。
只是今日放在那兒的不是食,而是一瓦罐清澈的水。
瓦罐底了張製的黃紙,上面歪歪扭扭寫了稚的字,俞悠一眼便認出這是花嬸那個剛蒙學的大兒子寫的字。
“俞姐姐,俺娘說這井水是靈水,喝了肚子就不痛了,怕井水以後不靈了,讓俺先裝了一罐給你留著。你要是回家了記得喝完。”
俞悠蹲在地上笑了笑。
每次從丹鼎宗出來時,都會來這巷子一趟。
有時往井裡丟點兒養氣的靈丹,有時候又丟株安神的靈藥,看樣子沒白丟。
收下那張黃紙,託著陶罐底,仰頭大口把水喝完。
不遠,狗蛋搖著尾向跑來,一邊嗅著味道一邊在腳邊蹭。
“喏,答應給你的餅,不過外門現在只有饅頭了,這個是門的,我沒嘗過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狗蛋埋頭大口大口啃著餅,看這樣子,門的餅也不比外門差。
俞悠了狗腦袋,又朝不遠的古井中拋去一粒靈丹,這才起,輕快地步夜之中。
正在院子裡忙碌的花嬸似乎察覺到什麼,了手,探出頭看了一眼。
可是沒有人。
只約地看到一片青白相見的角被風掀起,一小團絨在月下飄忽著飛散,像朵遠遊的公英。
“真是怪了……我怎麼覺那個漂亮姑娘有點兒眼呢?”
*
完先前同狗蛋的約定後,俞悠踩著點兒準時跑回丹鼎宗。
雲華劍派離桐花郡遠,兩派之間也無大型傳送陣,所以他們三人和帶隊的曲清妙及衆長老們都會乘坐雲舟前往。
果不其然,一艘巨大的雲舟就懸在山門前,而幾位長老跟曲清妙幾個門師兄正站在雲舟下方。
啓南風遠遠地就看到了俞悠,不過這次他不知爲何沒有大嗓門地喊,而是遠遠地衝著眉弄眼。
俞悠走上前後,才發現是爲什麼。
一羣英俊朗的盾修正齊站在長老們面前,肩膀背脊直,似一堵巨牆。
晨映在金屬質地的盾牌上,泛出耀眼的輝,同年郎們漂亮的古銅映襯在一起,教人移不開眼。
爲首的正是狂浪生。
他客氣地同長老們行禮:“因聽聞桐花郡曾出現異,我與師弟們擔憂貴宗道友的安危,所以特意前來護送諸位前往雲華劍派,怕是要在雲舟上叨擾諸位一陣了。”
聽到這裡的俞悠腳步一個踉蹌,神莫測地了他一眼。
對面的蘇意致跟啓南風已經快憋不住笑出聲了。
蘇意致悄聲:“沒猜錯的話,他們是贖回芥子囊和法寶後沒錢坐雲舟了。”
不明真相的丹鼎宗長老們倒是頗爲,果然邀請他們坐上了靈舟。
只不過多出十人後,靈舟上的位置就顯得略了。
俞悠他們幾人跟狂浪生一行人面對面坐著。
盯著對面盾修們的看,對自己的技頗爲滿意。
看樣子他們沒落下暗傷,很好,這可都是一條一條親手治回來的好啊。
盾修們被盯得有點渾不自在。
其中一個悄悄地問狂浪生:“大師兄,他們三個爲何不講話?丹修都如此高冷的嗎?”
狂浪生思忖片刻,爲緩和這尷尬的氣氛,主抱拳問候:“四境大會上還要勞煩諸位出手相助,還未請教三位道友尊名?”
啓南風和蘇意致報了名字,狂浪生覺得這倆聲音略耳,卻回想不起來。
直到俞悠開了口,他的神越發古怪。
“道友,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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