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
*
俞長安跟俞悠朝著院外的竹林走去。
雖然時值深秋,然而峰上的靈竹不見半分蕭瑟之意,仍舊層層翠翠,風掠過葉隙間,時不時驚起些許簌簌聲音,卻依然分外幽僻。
俞長安面對著那個矮了半個頭的,深深地拱手一揖。
“先前是在下愚鈍,竟忘了向師妹親自致謝。”
他直起,取出那件雲裳。
上的褶皺已被平,竹葉的碎影落在淺青的上,彷彿要跟那些蝶一同飛去。
“還請師妹收下謝禮。”
“嘶——”不遠的一片竹子後面,蘇意致輕輕地吸了口氣,發出一句由衷的嘆:“真有錢。”
啓南風不明所以:“不就一條子嗎?我家的店裡也有賣差不多的,只要一兩銀子。”
暴發富果然還是比不過世家子,見識更廣的蘇意致踩了啓南風一腳,嫌棄道:“你家那是壽,這可是珍寶閣這幾年新出的雲裳,一條就得上萬靈石,而且上面還有個高級防陣法,可以抵元嬰修士全力一擊。”
“嘶——”聽到最後一句,不知何時跟著過來的狂浪生也開始羨慕了:“我也想擁有。”
啓南風倒是憂心忡忡:“小魚那麼摳門靈石,該不會看到這子就原諒這個小白臉,跟他當兄弟了不跟咱們玩兒了吧?”
“那肯定不會。”蘇意致飛快搖頭:“比我大幾天,算是姐姐。目前爲止沒有哪位姐姐不喜歡跟我玩的,們都誇我長得好。”
然後斜眼看向啓南風:“但是你就說不定了。”
啓南風毫不客氣地打擊他:“曲師姐就不跟你玩。”
“也不跟你玩呢。”
這邊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很快便傳到了俞悠的耳中。
回頭,對著那邊的幾個人瞪了一眼,瞬間安靜。
“子就不用了,謝也不用道。”俞悠聲音慢條斯理的,在俞長安錯愕的眼神中補上一句:“但是靈石還是要還的。”
捧著子的俞長安傻眼了,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
於是俞悠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張欠條,面無表:“本來想過兩天上門要賬的,不過你既然自己來了,那就抓籤個字吧。”
俞長安低頭,只見上面寫著……
“本人云華劍派弟子俞長安,於修歷二千零二十一年十月十日,虧欠丹鼎宗弟子俞悠上品靈石一萬塊……原來你也姓俞?”
俞悠懶得跟他說話,姓俞不錯,但是是俞悠的俞,又不是俞不滅的俞。
別弄得好像兩個人是一家人似的。
“快簽字。”催了句。
“爲何是一萬塊靈石?”俞長安擡頭,有點費解。
俞悠一正氣:“丹修治病不爲賺靈石只爲懸壺濟世救天下,我們從不勒索人,市面上替被靈咬的人治病要價就是一萬,一分都沒多寫。”
“可是,”俞長安皺眉:“先前我聽你給狂道友治病,只要了一千靈石。”
他當時也在試煉中,也該算是隊友,爲什麼待遇比狂浪生差這麼多?
俞悠完全沒有要更改欠條的意思,無地回答:“因爲我倆不。”
所以……跟狂浪生很?
在場所有人都莫名地想這樣問一句。
竹林後的狂浪生聽到這句已經熱淚盈眶。
沒有對比就沒有優越,跟俞長安那一萬靈石比起來,他那張欠條上多出來的一千堪稱福利。
俞師妹果然是好人吶!真是值得生死託付的夥伴啊!
以赤誠之心待他,自己卻一直在琢磨怎麼賴賬,真是慚愧啊!
不二字一出,俞長安果然再無話可說。
不過他卻沒接過欠條,而是從芥子囊中拿出一袋靈石遞上去:“這裡有一萬塊靈石。”
先前還買了一條昂貴的雲裳,現在依然一萬塊靈石說給就給。
家境富饒的啓南風也好,出自頂級世家的蘇意致也罷,都做不到這樣的闊綽,就連有個元嬰期長老當爹的狂浪生,都還欠著一萬的外債。
一年前的俞悠,爲了二兩銀子的藥錢把家都賣空了,只爲了活命。原忍飢挨十多年,至死都沒有吃過一天的飽飯。
而俞長安卻一臉的淡然,彷彿這靈石對他而言只是一堆微不足道的石子罷了。
俞悠垂著眸,接過那堆靈石。
聲音分明帶著些戲謔,卻莫名讓人覺得疏遠而冷:“好,下次被異咬了再來找我,老價錢。”
不打欠條的客戶難得,願意祝俞長安每天都被異咬一口。
俞長安接著道:“子你拿著吧,就當是我爲姐姐先前在丹鼎宗的所作所爲賠禮……”
“賠禮?”
一聲冷傲的反問自竹林上方響起。
碧之間,一抹緋紅格外亮眼,儘管臉上籠著層面紗,眉眼間的傲然和憤然卻掩蓋不住。
俞長安錯愕:“姐姐……”
“你竟然還知道我是你姐姐?”俞念手執靈劍飛落下,看了眼俞長安手中的子,一道凌厲的劍氣掠過,便只剩下殘破的碎布散落在衆人眼前。
狂浪生的心口一痛:“啊,我那有高級防陣的子!”
沒人理狂浪生,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俞念吸引了。
那一道狠厲的劍氣,甚至把院中還在吃烤的人都吸引到了這邊。
看到曲清妙和馬長老一行人趕過來,俞念呵笑:“原來丹鼎宗已經破落這樣了,連些煉氣期的廢也能來參加四境大會了。”
“俞師侄!”徐長老負劍上前,臉很不好看:“不可放肆!”
即便雲華劍派是第一大宗,俞不滅也是化神期大能,但是丹鼎宗畢竟同爲三大宗門,更是關係切的友宗!
俞念卻並沒有要道歉的意思,脾氣跟俞不滅像了十十,最不屑的便是低頭,更何況跟俞不滅年輕那會兒相比起來又有了更多的依仗,行事自然狂傲得多。
此刻非但沒有低頭,反而拿劍遙遙一指:“我東境豈能有這等無用之人,不配去參加四境大會!”
微微揚起嗪首,看向在場的三派長老:“若去了,我便不去!”
俞念這般放肆自然是有依仗的。
的修行天賦比俞長安還高,現在已經到了築基中期,加上自小便有俞不滅指點劍法,所以真要論起來,恐怕比在場其他劍修實力還強一些。
煉氣期跟築基期,俞念覺得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做出正確的抉擇。
啓南風跟蘇意致兩個在邊上鼓掌:“哇,跟那位姜道友的臺詞一模一樣誒!牛哇牛哇!”
劍修和盾修:你們丹修指定有點大病。
徐長老面愧地對著馬長老拱拱手,極難堪地低聲道:“抱歉,我會好生勸……”
然而後者冷哼了一聲,又練地翻了個白眼:“勸?”
馬長老索劈斷一靈竹,以手做枕,大喇喇地平躺在上面,斜眼瞥了眼徐長老:“巧了,老子今兒心也不好,也想要人來勸。”
他一邊抖一邊冷嘲道:“都說了這三人是來湊數的,宗門裡沒別的人了,要這矮丫頭走,啊,那我們丹鼎宗就當是來雲華劍派串門,現在串完門也是該回去了。”
“馬長老,你這話是……”
“沒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咱們丹鼎宗就這三名弟子,要不要!一起來的,要回肯定得一起回,反正你們劍修能耐得很,用不著咱們這些臭煉丹的,被異咬了是死是活也不幹咱事兒,那咱們還不得麻溜地收拾東西滾啊?”
這針鋒相對的口吻,馬長老護短得不要太明顯。
盾修們這時候自然是幫了大忙的俞悠的,狂浪生站出來堅定道:“要我悠師妹離開那可不,大夥兒試煉時都看到了,這次多虧了咱們才能順利出來。”
就連劍修也有看不過眼的了。
“俞師妹,另外這位俞師妹雖然修爲低了些,但是的確頗爲不凡,醫修同我們劍修不一樣,不能全憑修爲評判的。”
吃人短,何況加上燒烤還吃了人家兩頓,又有劍修溫和地勸道:“是啊,四境大會吾等東境修士皆爲夥伴,豈能在這時訌呢?”
邊上的蘇意致馬上點頭:“對,我們都選留下,你趕走吧。”
啓南風嘖了一聲開始怪氣:“哎呀,有些人肯定是不需要再吃辟穀丹的,被異咬了也不用咱們幫著找藥的,一劍氣就可以直接斬殺整個萬古之森的異了。”
蘇意致默契地飛快接腔:“還有狂浪生你們還站著幹嘛呢,那邊的幾位劍修師兄你們也別愣著啊,都各回各家,有這麼強的高手出馬,還用得著你們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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