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大隋的行商不遠萬里運來的,雖然新茶到了樊固也已經不新,可味道卻沒散掉多,這樣的好茶是草原上那些部族首領們不惜花大價錢也要買了去彰顯份用的。用方解的話說就是花錢裝-,據說還有個小部族的王子拿江南好茶泡水洗腳以表示自己富有,後來卻被他老子打殘廢的例子。
一壺蓮心,就算是在帝都也要賣到百十兩銀子。
茶也分九品,這蓮心便是上九品的好茶。一斤蓮心,細細數來最也要有一萬兩千芽。於這個數字,便算不得上九品也不得蓮心這個名字,而是其次的碧芽。據說當年帝都豪闊吳一道喝過一萬六千芽的蓮心,那一壺茶就要三千金。
吳一道,據說其富有可以買下大隋一道山河。
據說堅固之名天下第一的帝都城牆,有一整面是吳一道出錢重新修繕的。也正是因爲這大功勞,當今皇帝封其爲散金候,可免三次除謀逆之外的死罪。人們卻一直不解爲什麼修修城牆,功勞竟然比開疆拓土的將軍還要大?
“你去兵部的舉薦信,我已經寫好。”
李孝宗把桌案上放著的一份用過印的紙張往方解面前推了推:“祝你在演武院考試一鳴驚人,不要丟了咱們樊固城的臉面。你是樊固城自建以來第一個有資格參加演武院考試的人,幾十年纔出一個殊爲不易,別灰溜溜的回來,讓人看不起你沒什麼,別捎帶著看不起樊固這三裡半水土。”
“這話不怎麼好聽。”
方解笑了笑,將舉薦信收好:“這是我用命換來的機會,自然會珍惜。至於丟沒丟樊固城的臉面,將軍大人,你覺得你還能替樊固城百姓說這句話麼?”
“你以前很好,圓潤機靈。現在這話語太鋒利了些……樊固不比帝都,到了長安之後還是要謹慎小心些好,有時候一句無心之失的話就能得罪權貴,死都不知因何而死。”
“得罪權貴哪裡需要說話?您也太看不起權貴了。”
方解笑了笑,站起來準備告辭。
“希日後還能見面。”
李孝宗站起來抱了抱拳:“我還要在這裡等著濟北郡,右驍衛和朝廷派來的調查員,所以不能送你。按照道理來說,總是要送出三十里纔對的。終究是相識一場,你也不會怪我失禮。”
方解哈哈大笑,回頭看了李孝宗一眼道:“三十里外有一座亭子,不知道將軍還記得否?”
“放鷹亭,那亭子百年曆史了,是大隋太祖皇帝得了一隻通雪白極金貴的海東青,卻將其放飛予其自由的地方,據說之後二十年,年年都能看到那白猛禽回這裡盤旋一陣,頗神異,一直到太祖駕崩之後纔不見它再來。那亭子歸樊固城管,年年都要派人維護修繕,我自然記得。”
方解轉就走,沒再說一句話。
李孝宗看著方解的背影嘆了口氣,忍不住喃喃了一句:“年郎,好大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