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今天把頭髮紮了三個揪揪，穿著小子蹦蹦跳跳、扭來扭去，因為長得緻漂亮，就連做起來都比別人引人注目。

聽學生被誇獎，劉老師莫名驕傲。

早很快結束，休息過後，正式開始今天的第一堂課。

第一節課是音樂課。

這是葉芽最喜歡的。

提前把課本擺放整齊，脊樑直，小手疊放在桌上，就差沒直接把期待兩個字寫在臉上。

劉老師坐在鋼琴前，「我們今天學唱《小驢》。」

聽到是小驢，葉芽肩膀耷拉下去，其他小朋友也不開心了。

「老師老師，我要聽小飛俠！」

「不要小驢！」

「小驢不要聽！我要聽嘟嘟嘟！」

「……」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劉老師頭大一圈：「好吧，那小朋友們你們想唱什麼呀？」

「超級飛俠！」

「小魔仙變變變！」

不同的聲音接連響起，頭痛之際，劉老師的目停留在第一排葉芽上。舉著手，乖乖等人。

劉老師心一下化開：「芽芽來，告訴老師你想唱什麼？」

葉子從小椅子上坐起：「我想聽《媽媽的一天》。」

哎？

「有這首歌嗎？」劉老師困問。

「有。」葉芽篤定點頭，「媽媽寫的歌，媽媽很溫，每天給我唱。」

提及媽媽，整個人都在發，眼神裡傾注著對母親濃鬱赤忱的意。

劉老師是真的沒聽過這首歌，可是見小朋友一臉期待，也不好拒絕。

「那……芽芽要不要上來給老師唱唱看？」

葉芽點點頭，大大方方走到前麵。

十幾個小蘿蔔頭都高仰著臉等葉芽唱歌，耳朵微紅，多有些不好意思。

「芽芽不用害，大家都會好好聽你唱歌的。」

老師的鼓勵令葉芽打消不安，扯住角，深吸口氣張開，小孩澄澈糯的嗓音回周遭：

「我是深山一隻怪，白天要打架，晚上要吃飯；」

嗯，聽起來還是很正常的。

劉老師敲打琴鍵，跟著調子伴奏。

葉芽的小腦袋隨著節奏輕輕點：「吃什麼呢？吃什麼呢？」學著母親的樣子手一指，「先吃笑的……」

桌位上正笑得咯咯的小朋友笑容僵住。

「再吃哭的。」

「？」

不對吧這個歌！！？

劉老師彈琴的手一抖，現實裡誰家媽媽教孩子唱這種曲兒，好像電視裡也沒播過？即使困，劉老師還是沒有打斷，繼續聽唱。

葉芽唱得有些跑調，但依舊認真：「往上撒點鹽，翻個滾來放點糖。」蹲下又高舉雙臂狠狠跳起，曲調歡快，「吧唧一口吃完啦！」

葉芽搖頭晃腦唱了最後一句：「我是深山一隻怪，白天要打架，晚上要吃飯；哎呀哎呀吃不飽，哎呀哎呀沒吃飽……」

伴奏戛然而止，空氣驟然凝固。

劉老師一腦門冷汗的盯著全班同學，生怕他們嗷嗚一嗓子都嚎哭出來。

雀無聲五秒鐘後――

「哇~~~~~~~~~~~」

滿屋子讚歎。

啪啪啪――

鼓掌聲清脆震耳。

葉芽迎著小朋友們滿屋子閃亮的目，謙卑鞠躬：「我唱完啦。」乖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老師老師，教我們唱這個！！」

「我要唱這個！！！」

「老師，我想唱《媽媽的一天》！」

「老師老師……」

咋咋呼呼，嘰嘰喳喳，比剛才還要鬧騰。

劉老師神裂開，這、這要怎麼教！！

最終是下課鈴聲幫助劉老師解決這一尷尬的局麵，可以自由活後，小豆丁們全部圍在葉芽旁邊，興沖沖想和學唱歌。葉芽豈是小氣之怪，拍著脯保證把他們都教回。

劉老師沉默地看著葉芽的私人小課堂，疲憊一聲嘆息。

――算了，小朋友就是這樣，估計明兒就忘記了。

終於到了午餐時間，今天要吃的是糖醋小排骨還有豆腐湯，老師把飯全發下去，開始照顧學生吃飯。

盤子裡的糖醋小排骨澤紅亮油潤，看著就很有食慾。葉芽迫不及待拿起一塊放在裡啃著，糖醋小排骨酸甜適宜，沒一會兒便啃了乾淨。葉芽，吮吸著手指頭上的油漬，小眼神悄咪咪向後麵瞟著。

劉老師正在喂幫一個小朋友，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放心下來，明正大用衛生紙包了一塊糖醋排骨裝在了書包口袋。

――這個好吃，要留去給哥哥嘗嘗~

「劉老師在麼？」

突然，隔壁大班的老師過來。

劉老師分神過去：「是李老師啊，有事嗎？」

李老師很是為難：「我們班的夏晴非吵鬧著找妹妹一起吃飯，所以就想來麻煩你一下……」夏晴這妹妹來得突然，讓李老師一頭霧水，直到說小班，纔不得已帶過來。

夏晴端著小碗乖順站在李老師側，視線穿過人群，準確無誤落在葉芽上，咧笑，牙齒潔白。

劉老師擺擺手道：「沒事，來就來吧，不過誰是你妹妹？」

夏晴指著葉芽了，大聲說：「芽芽是妹妹。」

劉老師恍然，笑著攬過夏晴：「沒關係，我會看好，李老師先回班級看學生吧，等一會兒吃完我送夏晴回去。」

李老師對著夏晴叮囑幾句後，匆匆回到班級。

夏晴的到來讓小班更加熱鬧，有幾個孩子不吃飯，吵鬧著讓劉老師放小豬佩奇。現在是吃飯時間，老師怎麼可能依著他們看電視。

「思思乖，吃完飯飯老師纔可以給你放小豬佩奇。」劉老師端碗哄著。

思思搖擺著頭，「不要不要，我要看小豬佩奇，佩奇。」

一喊不要，也讓旁邊乖巧吃飯的小朋友吵鬧起來，紛紛嚷著要看小豬佩奇。

葉芽雙手捧著骨頭啃，啃得臉蛋髒兮兮，角全是裹在糖醋排骨上的醬。

葉芽對著手裡的豬骨頭若有所思，止不住說了句：「可小豬佩奇不是已經被吃掉了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全班十幾個同學齊齊看了過來。

被眾目注視下的葉芽從容不迫，指著碗裡還剩下的一塊小排骨：「這是佩奇~」

嘶――

全班同學瞪大著眼，滿是驚愕。

夏晴恍然大悟，把碗裡的排骨給葉芽看，可樂地說：「那這就是喬治……」咯咯笑出聲，積極發問，「老師，小羊蘇西昨天沒出現，是不是已經在前天被我們吃掉了呀？」

「……」前天吃的是羊湯。

班級詭異寂靜多秒後，一道嚎哭打破沉默。

「佩奇被吃掉啦――！」

深小豬佩奇的思思哭到不能自己。

一哭，直接帶整個集。

悲慘哭聲接連響起，約夾雜著「我要佩奇」，「我要喬治」，「豬爸爸豬媽媽也死掉了嗎？」，「殺豬兇手」等等辭彙。

劉老師拿著勺子的手在抖。

十幾個小朋友又是哭又是鬧又是在地上打滾，葉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乖乖巧巧喝著豆腐湯。

「芽芽，給你吃喬治。」夏晴大方的把自己的排骨分給了葉芽，打了個飽嗝，拍拍吃飽的肚子站了起來，「那我回去啦。」

「夏晴姐姐再見。」送夏晴離開，葉芽把那塊排骨再次包著放在書包，乖巧把乾淨的小盤子端到劉老師麵前，炫耀似的說：「老師，我吃完啦，你看我沒有剩下。」

劉老師麵如死灰。

「老師，他們為什麼哭？」毫不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禍手的葉芽滿臉無辜與疑問。

劉老師生無可。

――兒園老師好難當。

――還不如回家賣紅薯。

――又是想辭職的一天。

……

小豬佩奇被吃掉的訊息不脛而走，短短一中午便傳到兒園的每個小朋友耳中，一時間讓深小豬佩奇的兒園生悲慟到不能自己，對著啃完的豬骨頭髮誓再不吃豬。

葉芽對這一切一無所知，老師哄小朋友的時候一個人玩；老師安頓小朋友午睡時葉芽早就自己把自己哄睡了，看似很省心，實則……

這小孩比任何一個孩子都難搞！！

劉老師心累到不能自己。

休息時間眨眼即過，睡醒一覺的小班生依舊蔫蔫的找劉老師要小豬佩奇，劉老師沒了辦法，便給全班同學放了《小豬佩奇》。看到悉的紅吹風機腦袋，孩子們傷的心靈找到些許藉。

葉芽跟著乖乖看，待佩奇父母出現時，眸染上一縷難過。

……芽芽也想爸爸媽媽了。

「芽芽不舒服？」見不言不語，表低沉，劉老師不關切問。

葉芽抬頭，長睫糾纏下的瞳閃爍著疑問的：「老師，這是它們被吃掉前拍下的嗎？」在的世界觀裡，小豬佩奇和糖醋排骨是同種，可是現實世界隻有糖醋排骨沒有小豬佩奇。

除了被吃掉，葉芽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

話一出口，十幾雙視線聚集到劉老師上等待回答。

劉老師扇無法回答。

自然而然的――

又是陣陣哭聲。

一直到手工課，失去佩奇與喬治的兒園寶寶們都無法從悲傷走出。

著一張張低落的小臉，葉芽敲敲腦袋很是憂愁。

想起隔壁公英爸爸去世時他的家人們都很難過，後來公英媽媽將公英爸爸埋在了土裡。

食人花媽媽說過，不管是人是妖，死後都要土為安，百年後又是條好漢。

保姆阿姨看的電視也演過，人死了要挖土賣起來，再立一塊墓碑，這樣就能轉世投胎啦。

暗自打好注意，起把做好的上畫到臺上，拉拉老師袖子，乖乖巧巧問：「老師，我可以要一張卡紙嗎？」

劉老師那裡有很多張手工用的卡片，見葉芽早已完手工，沒有多問的遞一張。

「謝謝老師。」

葉芽接過卡紙，回到座位上塗塗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