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川又是一皺。

仔細想來搬過來的這幾天來，葉芽好像的確沒有洗過澡……

他不看過去。

小朋友坐在地上和夏晴分玩，頭髮又蓬又鬆，糟糟包裹著小臉，上服也很久沒洗了，皺不說，袖口還帶著一團汙漬，估計是吃飯時蹭髒的。

――沒了保姆照顧，再漂亮的小姑娘都了小臟猴。

葉霖川又看向小兒子，一樣的邋裡邋遢。接著又掃向自己，人字拖大衩，傳統的中年男人打扮。

葉霖川呼吸一窒，急忙收斂視線。

「我知道葉芽才三歲，有時候不用講男有別，問題還有那麼多孩子，注意點總歸好……」舒辰小聲說，「我很喜歡芽芽，所以纔有這些顧慮。當然，要是葉總不願意，我也不勉強。」說完靜靜等待男人回答。

葉霖川結滾，盯著葉芽沒說話。

長胖的小姑娘愈發可，側臉圓潤，睫撲閃。

要是舒辰以前這樣問他，他肯定是願意的，可是現在……莫名有些不願。

「爸，你別讓芽芽走。」葉清河坐不下去，急忙走過來說，「我可以給芽芽洗澡。」

沈然也接話：「我很小就自己洗頭了，我也可以給芽芽洗頭髮，服我也可以洗。」

兄弟幾個滿目殷切。

葉芽是他們的開心果，小棉襖，走誰都行就是不能走葉芽。

葉霖川麵無表依舊沒有表態。

一分鐘過去，他抬手一揮：「葉芽。」

聽到自己名字，話題中心的葉芽昂起頭，起走到兩人邊。

「夏晴的媽媽想要接你去那裡住一段時間，你要去嗎。」葉霖川把決定權到了小姑娘手上。

其實他是篤定的，篤定葉芽不會離開。

畢竟葉芽葉清河和什麼似的，哪捨得離開哥哥去外人家裡。

葉芽遇事不決，直接啃起手指頭。

要是以前肯定不樂意走，但是現在……想去給哥哥還有子煜賺錢。葉霖川表態明確，他要是不願意當監護人，葉芽也沒有辦法，哪怕最後找了夏嶼幫忙，週六日出不去家還是無可奈何。

左右權衡之後，葉芽決定暫時告別哥哥們去夏媽媽那裡。到時候擺夏嶼幫忙，週末以出去玩的藉口拍片子，又賺到錢還不用擔心葉霖川不同意。

真是個小機靈鬼！

無比縝的策劃讓葉芽心生激，高高舉手：「去去去，芽芽去夏媽媽那裡！芽芽要和晴晴姐姐住！」

話一出口，葉霖川表沉下，後幾個哥哥的神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去收拾東西！」葉芽轉向屋裡跑去，跑得快，腳下打摔在地上，下一秒快速爬起，跌跌撞撞闖臥室。

客廳雲佈，除了夏家母，其他人臉都不太好看。

葉芽很快背著小書包出來，興匆匆走到夏媽媽跟前：「姐姐，我收拾好啦。」

舒辰了葉芽頭頂，起，「那……我們就先帶芽芽走了？」

葉霖川不語。

舒辰牽起葉芽小手，問：「芽芽還有什麼話要和大家說嗎？」

葉芽扯著書包肩帶走到葉清河跟前，細心叮囑：「哥哥要好好吃飯，我走啦，你們不用擔心我。」說完擺擺手，頭也不迴向門前走去。

夏晴看看幾人，拉著葉芽的手沖他們做了個鬼臉。

那挑釁的姿態讓葉子煜和沈然都急了，切聲阻止：「芽芽你別走！」

「芽芽你走了我們怎麼辦？！」

「你為什麼要走？是因為我現在沒有玩給你玩了嗎？」葉子煜理所應當想到這一點。

他們說一句話，葉芽就搖搖頭。

沈然呼吸急促，目一轉，瞥見夏晴在一旁笑，得意洋洋向獲勝的貓。他麵容瞬間扭曲，指著夏晴高吼：「我知道了，是你的芽芽！」

夏晴笑容僵住。

「今天我在兒園看見了，你們倆個鬼鬼祟祟的，你肯定用詭計騙芽芽和你走！」

夏晴不服氣，叉腰站出去回懟：「沈然你別說話，是芽芽想和我玩，不願意和你們這些臭男生在一起！」

臭、臭男生？

沈然葉子煜兩兄弟低頭對著自己聞了聞。

――哪裡臭了！

「你一定是用金錢拐的葉芽！」葉子煜瞪大眼，「有錢……有錢了不起啊！」說完不服氣的從口袋裡出兩張皺皺的一塊錢，又轉對著沈然兜掏了掏，一共湊夠五塊大鈔，全部過去塞到葉芽手上，「哥也有錢，能買一冰兒呢，你留下來別去家。」

那拚湊起來的五塊錢屬實寒酸，讓兩位大人不忍直視，齊齊扶額。

葉芽不要這錢，推搡回去：「我不吃冰兒。」

夏晴接話：「對，芽芽和我吃哈達斯！」

葉芽皺皺鼻子：「……我也不吃哈哈斯。」

葉子煜炸了，抱頭尖：「不聽不聽，王八念經；不看不看，母下蛋，不走不走，芽芽不走！」

「哥哥你之前答應過我的……」

葉芽的話讓葉子煜瞬間恢復冷靜，他在墓地的時候答應過，要好好吃藥好好養病，不能再鬧。可心中仍然不甘，狠狠瞪夏晴一眼後，轉沖回臥室將房門反鎖。

事已定居，葉芽跟在夏媽媽側走出家門，後麵傳來沈然氣急敗壞的嘶吼――

「夏晴你真是世界上最最最險的小孩！枉我為你流過產！」

「我再也不要和你做朋友！再也不要給你生寶寶！」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沈然憤憤握拳看著們離去的背影：「我宣佈我們的走到頭了！過家家的時候我要當王萌萌老婆，不讓你老婆！」

……？？

怎麼越說越奇怪了。

夏晴不屑回頭：「好呀，那我去找劉子鵬當老婆，反正我也不想和你玩過家家了，略。」

略……略？？

沈然後退幾步，心碎到不能自己。

伴隨著男主的破裂，係統頒布給葉芽的支線任務01同時完，聽著那悉的係統提示音，葉芽心舒暢，眉眼兒彎彎，突然覺得自己可以一邊給哥哥賺錢一邊救媽媽回來。

葉芽走後，屋裡突然變得空闊清冷不，剛玩過的玩散落在地還沒來得及收起，就連最喜歡的那頂發貓咪帽都沒來得及帶走。所有人都習慣了小姑孃的存在，現在冷不丁走了，總覺得空落落了樂趣。

葉清河對著地上玩愣神幾秒，轉去玄關換鞋。

「你要去哪兒？」沈晝問。

「找葉芽回來。」葉清河拿上鑰匙，「芽芽不懂事，就是一時興起，等晚上後悔肯定要哭。」

沈晝正要說一起去時，一道強勢的聲線從旁側傳來。

「站住。」

葉清河看過去。

男人靠著椅背，按著遙控一個臺一個臺的切換，「現在做了決定，到時候後悔就是的事，沒必要慣著。」

「爸……」葉清河有氣無力，「芽芽還是孩子。」

「孩子怎麼了？」葉霖川滿不在乎，「既然會說話會思考，那麼就是一個獨立的個，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做出決定，你沒必要摻和。」

葉清河咬了咬：「芽芽在別人那住不習慣，我……我也不放心在外人家。」

葉霖川聞聲嗤笑：「夏家比這裡寬敞多了，你的心是多餘的。」

電視機裡正播放一檔綜藝節目，搞笑藝人扮醜作怪，臺下觀眾笑作一團，葉霖川心裡煩躁，關閉電視向屋裡走去。葉清河不甘心的上去追問：「你就真的不擔心芽芽過不好嗎？一點都不擔心嗎？」

葉霖川止步，放在門框上的手骨，扭頭看著他說：「比起擔心，你不如擔心擔心我們。再說了……」他扯了下角，「我憑什麼擔心。」

葉清河驟然啞語，呆著他陷沉默。

對啊，他忘了，忘了父親本來就不喜歡葉芽，忘了葉芽特殊的份與存在。

葉霖川斂目，正要合門時，聽到沈晝訝異的聲音：「芽芽？」

葉清河肩膀微，扭頭看去。

門剛才沒有關，小姑娘站在門口，眉頭微微凝結在一起，角下耷，圓溜溜的雙眼裡沒有笑，表看起來有些委屈。

葉芽不言不語收回視線，進門把不小心落下的貓咪小帽子戴在頭頂，腦袋左右兩邊擺了擺，燈亮起後，掏出小竹板一邊打一邊走，聲氣的小調回周遭――

「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

「想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該去珍惜。」

「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

啪嗒。

小影消失在房門外。

徒留幾人在房間大眼瞪小眼。

葉霖川沉默數秒，「剛才什麼意思？」

葉清河：「自我安，習慣就好。」

小孩子總歸有些小脾氣，聽到父親那麼說一定會不開心。

葉清河嘆了口氣，也怪不得葉芽走，誰天天願意和父親這樣的人待在一起，平日裡連個好臉都沒有，走也好，起碼不用擔心父親生起氣來再找葉芽發火。

「我回去做作業了。」葉清河釋然，轉回屋。

「我也走了。」

不管是大孩子還是小孩子全部離開，就剩葉霖川對著空房間出神。

他深吸口氣，突然覺得憋悶的厲害。

這一個個是什麼意思？怎麼搞得是他把人走的一樣？明明是那小兔崽子不願意過這苦日子。

葉霖川強忍不滿，砰的一聲將門重重關上。

一個多小時後，坐車坐得昏昏沉沉的葉芽總算到了夏家，巧的是，夏晴的叔叔夏嶼剛好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