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車過來的劉老師看到這幅畫麵時瞬間驚住,車窗下麵對著葉霖川:「葉先生……騎車來的?」說完上下掃著葉霖川,高大冷峻的男人與青綠的電車格格不,前麵車筐裡還晃著一本小冊冊,憑藉著良好視力,劉老師看到上麵的字是――
《看男科就去xx醫院。》
一看就是路邊發的小廣告。
眼皮子一跳,莫名想笑。
葉霖川假裝沒看見劉老師眼底的促狹。
他其實還有兩輛車在外麵,一輛單純養不起,一輛是給何助理的,可是何助理說在維修,下個月才能拿到。葉霖川今天本來是想打車來,結果被沈晝無阻止。
「葉叔叔,您最近用來打車的開銷太大了。」
葉霖川一尋思也是,事到如今是該節約,可是他又不願意坐公,不得已隻能借隔壁大嬸的電車,好在電車容易騎,適應一會兒便也會了。
葉霖川無視劉老師,一擰車把,青綠的電車呲溜下竄離出去。
他車技勉強,騎得歪歪扭扭像是隨時要摔倒。
葉芽把帽子向上麵抬了抬,現在是下班高峰期,車山人海,道路不見空隙。
突然間,一道好聞的香氣飄了過來,葉芽鼻尖,仰起頭來:「我啦。」
葉霖川等著紅綠燈,麵無表:「兒園不是管飯。」
「沒吃飽。」葉芽了小肚肚,今天有心事,晚飯沒怎麼吃,到現在早就了。
葉芽環顧周遭,在隔壁街看到大排檔,小舌頭了:「阿弟,我想吃那個。」
葉霖川目不斜視:「沒錢。」
「我有!」有錢就是底氣足,葉芽拍拍書包,「我有錢!」
小孩子吵起來屬實讓人煩,葉霖川掉轉車頭,領著葉芽去了對麵的燒烤一條街。
這條街開的都是餐飲,街邊擺滿桌椅,每桌幾乎都有著膀子的男人和談笑風生的人們。酒杯撞,燈喧囂,充滿市井氣。
葉霖川這輩子都沒來過這種地方,夾起的眉頭中滿是嫌棄。
葉芽拉著葉霖川找到一家燒烤店,看著炭火上滋滋冒著油珠的串,葉芽了,咕嚕聲嚥了口唾沫。
「要點啥?」老闆裡掉了牙籤,瞇著眼問他們。
葉芽指著爐子上的串說:「我要!」
老闆被逗笑了:「什麼呀?」
葉芽不出名字,不由看向葉霖川。
他說:「隨便來點。」
「得嘞,你們先去旁邊坐,一會兒就好了。」
葉芽蹦蹦跳跳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現在是忙的時候,那張桌子還沒來得及,上麵沾染油汙,葉霖川猶豫許久,最終沒有坐下,靜靜點了煙去旁邊。
串很快上來,葉芽左右一串右手一串的吃得香,見葉霖川影孤單,起把其中一串遞過去:「給。」
葉霖川低頭。
一會兒工夫那張小臉就蹭的髒兮兮的,角一圈油,臉上還沾著辣椒孜然末,葉霖川看不下去,掏出張紙巾親自手了。
「給你吃。」葉芽踮起腳尖,小胳膊舉的高了些。
「我不吃。」葉霖川害怕不幹凈,拒絕果斷。
「吃嘛~」
「不吃。」
「吃嘛吃嘛~」
那竹籤危險的晃來晃去,讓葉霖川一陣心驚跳,皺眉接過,小心翼翼咬了口。串烤的剛好,外焦裡,咬一口四溢,香的舌尖都能掉下來。
真他媽好吃!
葉霖川也不嫌髒了,坐回椅子多點了十串。
小姑娘胃口小,吃了兩串差不多就飽了。
「和我說說。」
迷茫歪頭。
「你簽約那事兒。」葉霖川問,「舒辰幫你辦的?」
夏家隻有舒辰一個清閑人,老公定不會那麼沒理的幫忙乾這檔子事,想來想去隻有舒辰最可疑。說不定開始也猶豫,但是架不住小姑娘磨泡,要是再撒個,換個人都會繳械投降。
誰想葉芽矢口否認:「不是姐姐。」
這話挑起了葉霖川的好奇心:「那是誰?」
「不告訴你。」這是葉芽的小,纔不會輕易讓阿弟知道。
葉霖川擰眉,勾地的:「老夏?」
搖頭,不管葉霖川怎麼問都在搖頭,閉口不談這件事。
葉霖川冷哼,子後倚,不屑道:「說不說。」
哼!
也不稀罕說!
葉芽看了眼桌子上的竹籤,默默把自己吃的兩串分開放在前麵,拉開書包從裡麵取出一百元大鈔,舉起手晃了晃:「叔叔,我要結賬!你再幫我打包帶十五串!」
「好嘞,八十一算你八十。」老闆手過來收錢,見付款的是小姑娘,笑了,「幫爸爸看錢?」
葉芽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不對不對,不是八十一。」
噗,這小姑娘還會算賬。
老闆耐著子問:「那是多呀?」
葉芽指了指葉霖川,一臉正:「我們分開算。」
剛吃完準備發車的葉霖川:「???」
葉芽用那稚的小嗓音說:「我們aa製。」
「???」
aa製?
這小兔崽子還懂得aa製?
旁邊兩桌人看過來,見葉芽認真算著賬,頓時鬨堂大笑。
老闆也沒見過這種小孩,「行,那算你五十。」他看向葉霖川,「您是三十。」
葉霖川磨磨牙,狠狠瞪葉芽一眼從口袋翻錢。
左邊口袋空的,右邊也是空的。
別說錢包,手機都忘了帶。
葉芽看出男人的窘迫,眼兒亮亮:「我可以借給你~」
葉霖川深吸口氣:「行,借。」
葉芽滋滋把錢遞過去,找錢時順便讓老闆把錢換了幾個零碎的。
裝好錢拿著串,轉找葉霖川抱上車。
兩人到家帶回滿屋的燒烤味,四位哥哥一邊因回來而喜悅,一邊對著袋子裡還熱乎的烤串流口水。葉芽把燒烤遞過去給他們吃,葉霖川去對麵送鑰匙,順便大嬸過來給洗澡。
隔壁大嬸姓錢,五十多歲,目前在居委會工作,長得慈眉善目,天生一副熱心腸。
葉芽著子坐在堆滿水的浴缸裡,水裡遊著一隻小黃鴨。
錢大嬸往葉芽後背上潑著熱水:「你這家裡兄弟夠多啊,不容易吧?」
一個男人照顧五六個孩子,看著都嫌累。
葉芽重重點頭,「是不容易。」現在是個賺錢養家的小妖怪啦,要是不好好工作,哥哥們是會死的。想到肩上重擔,葉芽重重嘆了口氣。
「所以說家裡沒個人就是不行,看你爸也不像是個會幹活的。」
葉霖川過去遞鑰匙的時候大嬸特意關注了一下手,嘖,手指頭比孩子都,一點褶子都沒,指頭肚子的好像能掐出水,這種男人看著人高馬大,其實放在工地搬磚都沒人要。
葉芽再次點頭:「他不會幹活還脾氣不好,所以我要懂事點。」快點長大撐起這個家!
這話出自一個三歲之口莫名惹人心酸,錢大嬸眼角出兩滴淚:「都說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是顆草。唉,以後想吃啥就去找大嬸,不用客氣,大嬸那口子是乾廚師的,都能給你做。你們兄弟幾個還小呢,可要養好。」
說起來家裡好像剛買顆西瓜沒開啟,待會兒送過來給孩子們吃。
葉芽手裡著小鴨子哼唧:「有媽的孩子是顆草,沒媽的孩子是野草~~」
錢大嬸被逗樂了,沒糾正,由著唱。
很快洗完被錢大嬸抱著出來,桌上那十五串早就被兄弟幾個瓜分的一乾二淨,此時都圍在桌前做作業,見葉芽出來,他們齊齊看來。
剛洗完澡的小姑娘香噴噴的,眼睛裡沾著水汽。
錢大嬸放下葉芽,回自己家抱了個西瓜送給他們吃。
葉芽沒有去吃西瓜,轉拉開書包取出錢,把那些錢分別裝好,跳下椅子來到幾人麵前。
小姑娘雙手背後,像是有話要說。
葉清河眼底帶笑,「芽芽藏什麼了?」
「我……」葉芽臉蛋紅紅的,「我去賺錢啦!!」
幾人不明所以,知曉一切的葉霖川沒任何錶示。
葉芽驕傲,「芽芽要給你們發零花錢。」
零花錢????
所有人麵麵相覷,都懵了。
葉霖川無奈搖了下頭,沒阻攔。
「哥哥。」
被到名字的葉清河茫然起走過去。
「給。」葉芽往他手上放了一個長方形的「紅包」,這個紅包是葉芽今天在學校時手工做的,上麵還寫著名字。
葉清河。
葉清河眼角一跳,心想小姑娘能賺幾個錢,估計就是一五的,他不忍打擊妹妹的心,配合接過:「謝謝芽芽。」
葉芽大爺似的點了下頭:「沈晝。」
得嘞,哥哥都省了。
沈晝忍著笑走過去。
「給!」
小小的紙袋上落有:沈尺旦。
沈晝:「……」這是把他名字分了。
「沈然。」
「子煜。」
葉芽一個一個下去,最後就是――
目落在角落默不作聲吃西瓜葉霖川上,清清嗓子:「葉霖川,快來領零花錢!」
噗――!
突然起來的一嗓子直接讓葉霖川嗆了嗓子。
他吐出西瓜子咳嗽兩聲,驚訝竟然有自己的份。
「爸。」葉清河推了下葉霖川。
葉霖川放下西瓜走了過去。
「手。」
葉霖川勉強配合,出手掌。
葉芽拿出最後一個錢袋,開啟,開口朝下倒了過去。
啪嗒。
一個小小的幣從裡麵跌至掌心。
――一錢。
估計從犄角格拉搜刮出來的,上麵還帶著燒烤味。
葉霖川角一,看了過去。
葉芽費力仰著頭,小音綿綿,慢吞吞提示:「你還欠我三十塊。」
葉霖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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