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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過人之處》 第五十六章

一大清早, 神容坐在榻上,將礦眼圖示了幾需要注意的地方,抬頭往外看一眼。

主今日可要出門?”紫瑞在旁看見了問。

從那日去街上遇到山宗, 回來之後就再也沒出過門,如今見往外看,便以為是要出去。

神容卻搖了搖頭“不去了。”

再來一次那日的事,哥哥可沒那麼好糊弄了。

想到此, 神容執筆的手一停, 忍不住又想起那男人的囂張模樣。

那天被他按在門後時, 甚至想問他一句就這麼喜歡親麼?

後來還是沒問出口。

, 低頭遮掩了, 擱下筆“我哥哥呢, 這圖要給他,我重又標過了。”

紫瑞道“郎君又山去了, 聽說主最近專心於重新標圖,很是放心。”

放心什麼就不用說了。神容心知肚明“哦。”

紫瑞忽而想起了什麼,從袖中取出帕子,放在案頭上“這是郎君囑咐要給主看的。”

帕子裡包著什麼,揭開後裡麵是一小塊燦燦黃金。

神容在指間,又聽紫瑞道“郎君說這是剛試冶出來的,足,難得一見, 這都是主的功勞, 所以一定要拿來給主先過目,再送呈京中。”

神容手指輕輕了一下, 放回帕上,靜靜盯著。

見到這個纔算是步了正軌, 往後大概是真不用擔心了,這裡好似也沒什麼事了。

主?”紫瑞不見靜,不低低喚一聲。

神容回神“沒事,我看過了,就這麼告訴我哥哥吧。”

,出了屋子。

舍裡有個很小的花園,不過因為山宗原本也不住,幾乎就沒怎麼打理過,倒是後才開始有下人料理得像樣了點。

神容近來不出門,就在這園子裡走一走,緩步走過一株桂樹,進了亭中。

剛坐下,聽見舍外似有車轍轆轆馬嘶聲,朝亭外看一眼“有人來了?”

東來站在亭外“屬下去看看。”

廊上已有陣陣腳步聲傳來,神容瞄了一眼,看到廣源在前引路,猜到了幾分,說“不用了。”

東來止步,看到了廣源,自然而然便想到來的是誰。

神容坐著沒,眼睛已往廊上看去。

“貴人,有客至。”廣源停下向見禮,一麵悄悄瞄了瞄

神容看出他分外鄭重,就覺得不太對,往他後看,幾道影快步而來。

不是山宗。

為首的人披墨綠披風,發束玉冠,邊走邊在看著左右,眼睛掃到上時,臉上一下如春風拂來,朗然帶笑“阿容!”

神容訝然起“二表哥?”

雍將披風解下,和馬鞭一腦塞給後的隨從,匆匆走園中來“是我,可算見到你了。”

神容隻覺不可思議“你怎麼會來,又怎知我在這裡?”

雍眼彎著,裡麵皆是笑意“說來話有些長,不過見到你便好了。”

神容這才意識到他還站著“二表哥剛到,先坐下說吧。”

雍進了亭,臉上的笑就沒收過,眼睛一直落在上。

上穿著水青的開襟胡,一不茍,在旁坐下。

紫瑞已快步趕來送茶,也是一臉的驚訝莫名。

雍端茶飲了一口,才笑道“姑母不放心你,原先是想大哥來這裡的,我求了一番,才準了我來。”

神容心中瞭然,正擔心母親會過於憂慮而再有安排,不想竟料中了。

雍環顧左右,打量了眼前這花木不齊的園子,皺眉,覺得這不大不小的舍不怎麼舒適,比不上趙國公府半分。

“阿容,我如今方知你之前不是在驪山,就在這邊關待了這麼久。”

神容還沒開口,他心道“你放心,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了,隻要你人好好的便好。”

神容抿住

廊下,廣源悄悄看了片刻,默默退開了。

……

訊息很快就送往山中,長孫信得知裴家二表弟來了,也是意外,提早趕了回來。

長孫家的隨從們當即忙了起來,備宴迎客。

天還沒黑,但廳已提早點了燈火。

神容回房更了,走進去時,長孫信已在裡麵坐著,穿著寬便袍,看著對麵“母親跟你說什麼了?”

對麵就是裴雍,眼睛時刻看著門,見到神容就喚“阿容,快來坐。”

神容走去長孫信邊坐下。

他這纔回答“姑母隻說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不要太在意,隻要顧好阿容無恙就好。”

長孫信點頭,礦上那些事也沒什麼可跟他說的,他來這裡自然是因為阿容被家裡記掛著。

隨即又覺奇怪“那怎會是你來?”

雍道“其實原本姑母沒答應讓我來的,還是想大哥來,大約是覺得他辦事最穩妥。”

“大表哥自然是穩妥的,”長孫信追問“那你怎麼來的?”

剛好隨從們進來,一道道送菜。

雍被打斷一下,再看神容,笑容有些抑製不住一般“自然是有緣由的,說來也算是件好事。”

長孫信哼一聲“好你個裴二郎,還在我跟前賣起關子來了。”

神容朝對麵看了一眼,他還在笑著“看來的確是件好事,否則二表哥不會如此高興。”

雍笑道“自然了,那是因為……”

外麵忽而傳來腳步聲。

他話停一下“誰來了?”

神容轉頭朝門口看去。

天剛黑,一道影披著昏暗走到了門前,半燈火。

雍隻看到一個姿拔的男人到了門前,一襲的玄黑胡服,腰革帶收束,腳踏馬靴。

接著看到他的臉,那張臉棱角分明,劍眉鋒利,眼中黑亮,眼梢抬起時卻有些微挑,挑出了不羈,燈火在他鼻梁刻下深影,半邊薄角也看不分明。

雍看得仔細,越看越震驚,一下站了起來“山宗?”

這副相貌,他豈能不認識。

神容看著山宗,裴雍已經朝看來。

眼神,轉開眼。

長孫信差點要問一句“你來乾什麼”,反應過來這是誰的地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隻好道“這是如今的幽州團練使。”

“什麼?”裴雍眼神在山宗和神容上掃來掃去,所以阿容一直都在他的地盤上?

山宗並沒有進門,看一眼神容,端坐在長孫信邊,側臉被燈火描摹,眼落在別

“聽聞貴客到訪舍,特來看一眼,諸位慢用。”他轉走了。

雍看著他影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再聽他言辭,意識到了什麼“難道這裡是他的……”

長孫信低咳一聲“你不是剛剛還說過家母代你的那番話。”

雍這才沒做聲,看看對麵的神容,不知此時作何所想,恐怕說多了惹不快。

“不用看我,筷吧。”神容忽而淡淡開口,一麵手拿了筷子。

長孫信笑著圓場,端起酒盞“對了,方纔我們說到哪裡了,裴二表弟還沒說明白自己到底為何能來,那件好事是什麼?”

雍笑了笑,隻不過不如之前明朗了“我能來,是因為了聖人的製舉選拔。”

原本他就說過想求取功名,神容是記得的。

但要一層層去考,實際並非一年兩載就能輕易做到的事。

說來也巧,大約是之前聖人在治了許多先帝舊臣的罪後,缺了人才,提出了製舉。

這是為了搜羅非常人才而臨時設定的考試,一般士人和吏都可應考,錄取者優予職或提升。

雍自然不會錯過機會,當即就去應考,頗為順利地過了兩關,得到了聖人的考覈,恰與邊疆策略有關。

有此明正大的理由,他藉口要出門去走訪邊疆,纔去求姑母讓他代替裴元嶺走這一趟。

沒想到神容還真就在一個邊關待著。

“否則我全然不知你一直在這麼遠的幽州。”他收住了話,端起酒盞,又看對麵。

更沒想到幽州居然還有山宗在。

“那還真是一件好事。”長孫信都覺得難以置信“你運氣夠好,竟趕上這麼個機會,或許真能得中聖人賞識也未可知。”

神容沒在意聽,著筷子撥著瓷碟中的一塊糕,在想山宗為何忽然就來了。

山宗在客房裡坐下,耳中還能約聽見前廳偶爾傳出的幾聲說笑。

廣源走進來,伺候他除下護臂,小聲道“還以為郎君不會來。”

是他去送信的,說是來了個陌生男子,找貴人的。

山宗最近一直在練兵,其實走不開,不然早就再來了,但還是趕了過來。

來了才發現所謂的客人就是裴雍。

似乎也不意外。

一個舍的下人進來,送了碗香氣四溢的清羹進來,放在桌上後又退了出去。

山宗掃了一眼“怎麼想起做這個?”

廣源看看他臉,小聲道“本是特地照著的做法,人做來給貴人用的,料想現在不需要了。”

山宗聞言不笑一下,這些隻有他才能想得出來。

“回頭做了給送去就是了,就別提了。”他扯下角“你當還想回想當年生活不?”

他起出去。

廳裡的接風宴好像結束了,長孫信的聲音自對麵廊下傳出。

雍跟在他後麵,時不時看旁,他的旁是神容。

似有所,神容轉頭看了過來。

山宗朝那裡走出去一步,卻見臉又轉了回去,像沒看到他一樣,穿廊走向主屋。

他站在原地,抱臂倚上廊柱,久久看著,邊自嘲地一笑。

他定有過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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