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解藥因為毒的作用，修麟煬比以往要容易疲倦許多。

方纔使了力這會兒更顯睏乏，雖有心與阿思多待一會兒，可終究還是撐不住越來越沉的眼皮。

阿思替他掩好了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屋去。

屋外，葉開一直等著。

見到阿思出來，葉開第一句話便是問，「爺怎麼樣了？」

阿思看了葉開一眼，沒有應聲。

怎麼樣了？

也不知該如何形容。

沉默了片刻，方纔問道，「可知慧明在何？」

葉開似乎沒有料到阿思會突然問起慧明，微微一愣，道，「慧明大師替爺尋解藥去了。」

「慧明去找解藥了？」阿思滿臉不解，「那，爺怎麼跟我說，沒有解藥？」

葉開嘆了一口氣，「解藥難尋，爺也是擔心最後失大於希吧。」

如果最後等來的是失，那倒不如從來都沒有過希。

阿思微微點了點頭，也是沒有料到事到如今他還是在為所想。

便越發覺得自己這一年來的所作所為，實在太過可笑了。

原以為，在這段裡，比他得要深。

事到如今才發現，遠不如他。

深吸了一口氣，阿思方道，「走吧，回京。」

葉開頓時不解，「你還要回去？」

他以為，會在這兒陪修麟煬度過剩下的日子才對！

卻見阿思臉上染了幾分殺意，「該死的還沒死絕，豈能不回。」說罷，也不再等葉開，便是大步往外走去。

村子裡裊裊炊煙，阿思大步走在這村子的小路上，周的氣息顯得與這村子格格不。

又是一日一夜的路程。

不再京的這段時日，朝中的幾個老臣倒也將國事打理得有條不紊。

是以，阿思京之後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回去皇宮，而是去了蕭家。

幾乎是一腳就踹開了蕭家的大門，讓人意外的是，蕭府裡頭也並無小廝之類的人看守。

府裡更是一片蒼涼，雜草叢生。

葉開看著這一切，不由的皺了眉，「這蕭家，該不會已經無人居住了吧？」

「蕭段既然那麼恨爺，不看著爺死，怎麼甘心。」

既然是他讓小六下的五蓮散，必然知曉五蓮散會令修麟煬怎麼個死法。

他也一定知道，王府眼下躺著的是個假的。

四下看了一眼，這偌大的府邸，果真好似無人居住一般。

可，阿思堅信，蕭段一定還在！

打定了心思便往後院走。

前院無人打理，興許是府邸蕭條的緣故，蕭段應是住在後院的。

果不其然。

後院隨與前頭一樣的雜草叢生，然雜草間有人行過的痕跡，一些雜草葉子折斷的痕跡還很新鮮，說明不久前纔有人經過此。

而順著那被踩倒的雜草組的道路，阿思與葉開一直尋到了蕭段的書房。

還未靠近，便聽到書房傳來一陣嗆咳。

與修麟煬的不同，那種嗆咳聲染著歲月枯槁的覺，這是聽著，便人想到了死亡。

阿思眉心低沉，葉開已是先一步上前，退開了書房的門。

蕭段顯然對二人的到來很意外，但短暫的驚訝之後便是悠然一笑，「喲，稀客，稀客。咳咳咳……」

一邊拿著塊帕子捂著，一邊放下手中的筆，招呼著二人進屋，「來，二位快屋裡請。」

屋子裡的空氣很是混濁，加上蕭段一個勁的咳嗽，阿思著實不想進去。

可眼看著葉開要往裡走，隻好率先進去，卻是秉著呼吸，進了書房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門窗都開啟來通氣。

新鮮的空氣一書房，書房頓時就通暢多了，阿思這纔敢呼吸起來，卻也隻是站在窗邊。

的一係列舉惹來蕭段無奈的輕笑，「王妃倒是比王爺要謹慎許多。」

阿思冷笑，「爺是一開始並不知曉你這老頭有多惡毒，我知道，自然要防範多些。」

蕭段笑著點頭，費力的咳了兩聲，道，「是該防著些的，老夫得了肺癆，命不久矣，原本還想在死前能傳染給你，如此也算是大仇得報，死而無憾了。」

真是個惡毒的老頭子！

阿思很是慶幸自己的直覺，肺癆就是肺結核，而靠這古代的醫，本治不好這病，隻能慢慢等死。

「說吧，二位今日前來是有何事兒啊？」

「解藥。」阿思也是開門見山，「你要如何才肯出解藥？」

蕭段笑意盈盈的看著阿思，「王妃以為，老夫如今缺什麼？」

阿思打量著蕭段，這老頭，是真的很老了。

頭髮蒼白，全的麵板也是枯槁得不像話，全都散發著衰敗的氣息。

一個糟老頭子住在這一無人打理的大院，無依無靠，能缺什麼？

阿思仔細的想了想，這才開口，「我可以讓於青做郯國的皇帝。」

如今，與蕭段最親近的人，應當是於青了吧。

畢竟，他們是有緣關係的。

卻聽蕭段笑出了聲來，又是一陣咳嗽之後才道，「怎麼王爺未曾與王妃提起，老夫最恨的，就是那個該死的野種嗎！」

直到蕭段出猙獰的麵孔，阿思纔想起來，蕭段之前也是給於青下了毒的。

那，這老傢夥到底是缺什麼，「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把解藥出來。」

「那我想要你死，行不行啊？隻要你死了，我就把解藥拿出來，如何？」蕭段挑著眉，一臉嬉笑的模樣。

葉開在一旁沉聲道，「別信他。」

這老頭子，擺明瞭是在耍花樣。

阿思自然是不會信他的，這老傢夥的心思如此惡毒，若死了，隻怕他除了敲鑼打鼓的慶祝之外，什麼都不會做，更別說是拿出解藥來。

微微點了點頭，阿思沖著蕭段一笑，「我知道了，打擾了。」說著，便要往外走。

如此，蕭段反倒奇怪了。

「站住！」一聲厲喝，伴隨著撕心裂肺的一陣咳嗽，蕭段好不容易緩了緩氣息才著氣道，「你，你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阿思未回。

威脅他嗎？

他本就離死不遠了，還有什麼可懼的。

利？

便是將皇位給他，他又能坐得了幾日？

會這麼急匆匆的趕來，也是沒有料到蕭段竟得了肺癆。

看來，解藥是拿不到了。

殺他，又會髒了手。

那倒不如他繼續待在此，生不如死的活著。

「不許走！」後，蕭段的聲音著無力的抖，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阿思腳下未停，卻是冷哼，「有空貓在書房裡，倒不如空將外頭打理打理，過幾日我讓於青來看你，兒大像娘，那小子幾乎是跟婉清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得了。」

聲音不大，卻是足以讓蕭段聽清楚。

當下便是追了出來，「誰，誰要瞧見那野種，不許讓他來！」

「你蕭家如今連個看門的都沒有，來不來，你說了不算。」阿思繼續往前走，後的蕭段已是氣急敗壞，「你若帶那野種過來，我定會毒死他！」

「隨意，反正是你蕭家的脈。」阿思的聲音消失在了轉角，自然未曾瞧見後的蕭段，差點被他氣吐了。

葉開跟在阿思的後，眉宇間著幾分擔憂，「你真要帶於青來？」

阿思點頭，「若蕭段的反應不是如此強烈，我倒不想帶他來呢。」

「為何？」葉開不解。

阿思冷哼一聲，「我若說要帶修麟煬來，那老東西會這般反應嗎？」

葉開皺眉想了想，不會。

畢竟，蕭段在見到他們的時候都是那般開懷的樣子，見到修麟煬，隻怕更是歡喜。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恨的人苦，不是很棒的一件事嗎？

可，阿思說要帶於青來，蕭段卻各種恐嚇，還說要毒死於青。

稍稍一想也能明白了。

若真要毒死於青，那不該是盼著阿思將人帶來嗎？

「可，帶於青來，又有何用？」

阿思頓了腳步，回頭看向葉開，「想讓蕭段心，然後出解藥，不知道可不可行，但隻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一試。」

眼裡的決心，令葉開有稍許的愣神。

忽然便明白過來，方纔蕭段是一早出了狐貍尾來，若不然，讓阿思用命換解藥，定是會答應的。

心口頓時一驚，葉開忽然抓住了阿思的手臂，「答應我，不要出事。」

他的反應，令得阿思有些疑，「我好好的，能出什麼事？」

葉開這才覺得自己是失了控，收回手，搖了搖頭，「沒，沒有。」

「你莫要瞎想，對了，幫我查查慧明是去哪兒尋解藥了，可有進展，我要先進宮一趟，把那裡的事兒都理好之後，我再去陪爺。」

朝廷的事兒還未理好，萬家那總要先解決了才行，否則莫名其妙的殺了一個皇帝，豈不是了郯國的罪人。

對了，殺了皇帝，殺了修麟煬的父親，如若被他知曉，不知他會不會恨。

想到這兒，阿思又慌的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這些糟心的事兒，且先分個輕重緩急，一件一件的解決吧。

葉開領命離去，原本是想送阿思宮，結果阿思率先翻上馬，隻給他留了一個背影。

細細想來，留給自己的，似乎永遠都是背影。

便是當年他去救，摟著，也隻是背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