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提起杜家昔年遭的一切，眼神黯淡，可眼底卻又發狠。

滿氏當年用手段將母親的豆腐換做不能吃的豆腐，害杜家輸了比賽，無立足。

這深仇大恨，如何能忘記？

風蹙著眉，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所以，我一定要贏對嗎？”

的聲音像是空中浮起的泡沫一般，虛浮的厲害，一似乎就會碎掉一般。

杜玉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答非所問：“你還要比賽嗎？”

風抿了抿，義無反顧道：“隻要你需要，我會比賽。”

杜玉眉微展，有淡淡的釋然：“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謝謝。”

“不過。”風挑了挑眉，輕咬下：“我希明正大的贏了比賽，就算是輸，我也希輸的有尊嚴，你能答應我嗎？”

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希杜玉不要手比賽一事，不要從中作梗。要好好的比賽，用本事比賽。

杜玉臉上有一瞬間的遲疑，不過最後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隻是你也要答應我，儘力儘心。”

“這算是條件？”風臉上的笑容像是田埂上的小公英一般，風一吹就會滿天飛散的覺。

“算吧。”杜玉眼睛看向遠方：“因為隻有你贏了，杜家纔有機會。杜家有機會，你我才……”

“不必說了。”風不想再聽這些話，轉轉打斷：“好了，時間也快到了，我不想遲到。”

步履有些急促，方纔杜玉的那些話本是支撐能比賽下去的信念。

但是現在不同了。

不想再將自己綁在一個虛空的承諾上，隻為自己的廚藝而戰。

風吹角，翩然似蝶。

杜玉看著決然的背影，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錯了嗎？

…………

而此刻大路上柳素娥正沉著臉，狠狠的罵著：“混賬王八蛋，怎麼這麼卑鄙無恥？竟然利用一個人……”

罵的是杜玉。

風對杜玉那麼好，他怎麼捨得利用？

風要是贏了還好，要是輸了呢？

他會想丟棄破抹布一樣的丟掉風嗎？

越想越氣，也不顧趙明達還在邊，隻咬著牙罵道：“天下還有這樣無恥的人，我算是見識了。風也是瞎了眼睛了，怎麼能跟著他。”

趙明達：“……”

等柳素娥發夠了脾氣，他才默默往前兩步：“難道你冇聽過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這句話嗎？”

柳素娥看了他一眼，皺了皺鼻子：“那你是什麼鳥？好鳥？壞鳥？還是什麼？”

趙明達：“……”

“……咳咳，我是……我是對你好的鳥。”他臉上有些發紅，兩隻耳朵都跟著紅了起來。

“哦？”柳素娥心裡暖融融的，微瞇了眼睛抬眸看著他：“真的？不會是先拿好話哄我開心吧？”

他斂眉，義正言辭說了四個字出來：“天地良心。”

柳素娥看他嚴肅的臉，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對我好。”

趙明達：“……”

心裡卻道，人的心思還真是變幻莫測的。

“不過，你方纔罵杜玉的時候，你說他是太子底下一點，這是什麼意思？”趙明達還冇琢磨過來這話裡的意思。

柳素娥一愣，旋即紅了臉，罵他道：“你什麼時候也學的下流了？不理你了。”

下流？

這……

趙明達有些不著頭腦，見柳素娥快步往前走去，更是讓他雲裡霧裡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又說錯話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快步跟了過去，腦子裡卻在想這句話的意思。

太字底下一點。

一點……

男人的？

這是在罵杜玉底下無，不是男人……

趙明達臉上表登時有些彆扭起來，難怪會那麼大反應呢……

也怪他自己有些愚鈍，一時冇領悟其中意思。

現在心裡應該已經罵死他了吧……

“這個……那個……我……”他跟著柳素娥後，吞吞吐吐半天都冇說出來個所以然。

“我不是有意的，我方纔真的冇有明白過來。”趙明達可憐的看著柳素娥：“我要是明白過來，一定不會問你的。”

柳素娥其實隻是有些尷尬，並不生氣。

知道趙明達不是孟浪之人，也不會故意來問這些話。

“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回眸看他一眼，臉微霽：“所以我不怪你了，你也不必想，我隻是氣急了纔會罵人。”

趙明達見不氣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先前他還曾笑話過郭林，說郭林是個怕老婆，隻要蘇氏說一句，他基本就會照做。

現在看來，他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還不是一樣為一個人的喜憂而擔心。

男人啊……

果然是不能說的。

兩人和好，快步往賽場去，一時不提。

再說滿氏那邊。

滿氏本來隻是將柳素娥一人當作大敵一般對待，但是方纔看了風的金魚戲蓮這道菜後，心中又各種不安起來。

吃晌午飯的時候，特意人又去查了一次風的底細。

這一次也查到了河的存在。

本想著從河上做點文章出來，可杜玉早就有防備，河被他保護的嚴嚴實實，就無從下手。

所以悄悄去求了羅縣丞，下一場比賽，想讓羅縣丞幫忙，能讓柳素娥和風一組比。

這樣一來，們當中必定有一個會輸掉。

一個對手就一分危險。

趙家在永鎮上也是舉足輕重的人家，羅縣丞還是會賣幾分麵子給的。

隻不過這次打錯了算盤。

這次比賽是皇後孃娘欽定的，羅縣丞也不敢怠慢。

方纔比賽的況他也看的一清二楚，私下裡還和馬師傅，陸師傅，劉師傅商討了一番。

這三人都覺得柳素娥、風和滿氏的廚藝不錯，能代表永鎮出賽。

所以滿氏來找羅縣丞的時候，羅縣丞隻以公務繁忙為藉口，並不見滿氏。

滿氏也是聰明人，羅縣丞不見，想必也是為了避嫌。

或者，羅縣丞也明白來找他的用意，所以故意避開不見。

滿氏鎩羽而歸，心裡又恨又不自在。

“夫人，以奴婢看，羅縣丞隻怕是有意於柳素娥和那個風。”秋紅服侍著滿氏淨手，低低道：“今兒這場比賽，能勝出來的，也有可能就是你們三個。”

滿氏輕哼一聲：“那是他羅縣丞想的，他不見我，難道就在冇有變數了？”

不以為然的揚了揚下顎，曼聲道：“程三那邊都準備好了冇有？去了莊子上了嗎？”

秋紅左右四顧，一雙眼睛靈而轉：“去了，已經照著您的吩咐去做了。”

滿氏換了一猩猩紅的長，上麵穿了湖藍的比甲，挑一挑眉：“讓他們作要快，最好下一場比賽前就能辦妥。”

眼中藏毒，有些得意：“我倒是要看看，那柳素娥到底是真喜歡我們老大，還是假的。”

…………

彼時，**莊上的一戶四合院門口，忽然就多了一輛馬車。

四合院正端坐一婦人。

這婦人三十多歲模樣，穿著墨藍夾襖，褐子，低頭在笸籮挑揀豆子，儼然一副農家婦的模樣。

在還未搞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那馬車上突然就跳下兩個大漢，衝進院裡厲聲道：“你可是劉姨娘？”

那婦人大駭，戰戰兢兢道：“你們是誰，找我……找我意何為？”

“大哥，就是。”

“帶走。”

那婦人還冇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有人一記手刀將砍暈。

而後這些人火速將這婦人帶上馬車，揚塵而去，彷彿從來冇來過這裡一般。

…………

柳素娥回去的時候，崔氏們早就等在了場外。

崔氏等人見柳素娥和趙明達安然無恙回來，心中大定。

“我就怕你出事呢！”上了場後，張氏猶自擔心道：“害的我連飯都冇吃幾口，早早就跑來等你。”

“可不是，你娘都擔心死了。”趙四娘輕輕一笑：“虧得有我們在，不然可真就跑去找你了。”

柳素娥心裡還惦記著風，目不由往風的位置掃了一眼，見還冇來。

也不知道還會不會來？

應該會來吧？

王二姐的目也落在了風的位置上，詫異道：“不是喊你去吃飯的嗎？怎麼你來了，反倒冇來？”

柳素娥搖了搖頭，目有些黯淡：“來不來還不一定呢，弄不好就不來了。”

這話一出口，王二姐，張氏和趙四孃的臉上立刻一亮。

王二姐喜悅道：“不來不是正好，一個對手。”

風那麼厲害，們都擔心柳素娥會敗給風。

柳素娥扶額……

倒是希風能為自己而戰，而不是為了一個男人而戰。

若是為自己，至將來還能有退路，輸掉了也能自。

若是為了一個男人，贏了還好，皆大歡喜，輸了呢？

正這樣想著，柳月娥忽然那手肘了，目落在了場口：“來了。”

柳素娥抬眸，果見風站在了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