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參將從牢裡出來後,神很是耐人尋味。
前方褚登高正等著他,見他出來後,便迎了上來。有些活,隻適合某些特定的人乾,比如褚登高自己,讓他去做類似的試探活是做不好的。
「龔大人,如何了?」褚登高忙問道。
龔參將笑道:「你們說的那位陳姑娘,看來還真沒有誇大其詞。」
褚登高鬆了口氣,又有些詫異。
龔參將道:「這可真是件稀罕事,你們說的那位陳姑娘,可否讓我見見?我還真是好奇呢。」
褚登高苦笑道:「龔大人,你就別湊這個熱鬧了,陳姑娘又不是表演雜耍的,看什麼呢。」「陳姑娘可比表演雜耍的有本事多了!」龔參將笑道,「你是沒看到,李公公聽說陳姑娘做的事後那模樣……李公公沒有那玩意兒,不到人的好,然而陳姑娘卻能讓一
個公公對如此掏心掏肺,這本事可不是一般大。」
龔參將那略顯俗的話讓褚登高稍有些不自在,他跟陳慧接不多,回想起了戚盛文的話,便點頭道:「盛文也說過,他十分欣賞陳姑娘。」「隻是欣賞倒也罷了……算了,我還是不見了吧,那陳姑娘被你們說得那麼好,萬一我瞧見了也看上了,淪落到跟公公搶人,可真是死人了……」龔參將擺擺手道,「更
人的是,還搶不過。」
就憑如今陳姑娘為李公公做的事,哪家姑娘還能比做得更好?至他沒那個自信讓陳姑娘也對他如此。
褚登高尷尬地笑了下,便聽龔參將問道:「那你們已經決定了?」「盛文說的有道理,郎大人也贊同。」褚登高道,他本人沒什麼太大的想法,忠臣也好,臣也罷,對於他這種中層將領來說,實在有些遙遠,反正他腦子也不如戚盛文好
就聽他這個好兄弟的就行了。
「說不得是放虎歸山呢。」龔參將道。
「那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褚登高道,「況且,按照郎大人的意思,還不一定能放得,即便郎大人願意去做,也有人不願意花大力氣的。」畢竟那是一個宦,讓對立的一方花大力氣救個宦出來,誰樂意?並非每個人都有大局意識,能看到長遠的未來,而每個人所認定之事,又各有不同。郎遇覺得救李有
得有價值,就一定有人覺得把李有得弄倒更有利。
「有郎大人願意去做,便足夠了啊。」龔參將道,「此事本就牽涉頗多,郎大人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但願能事吧。」褚登高道。
當褚登高與戚盛文說了試探結果,又與戚盛文一道去找郎遇的同時,鄭府和慶王府同樣熱鬧。
鄭夫人與兒鄭蓉蓉一道等到了鄭永歸家,並讓下人都退下,母一邊一個,便跟鄭永說起李有得的事來。
鄭永聽了幾句便不高興了,這事他一開始就說過讓自己的妻子兒不許參與,沒想到們還是去見了陳慧娘。
「老爺,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鄭夫人道,「陳姑娘多不容易,你便是幫一下又如何?」
「婦人之見!」鄭永板著臉道,「若要救旁人也便罷了,那可是李有得!」「那又如何?你還過李公公的恩惠呢!」鄭夫人可不吃這一套,嘆了口氣道,「陳姑娘為了這事真是吃盡了苦頭,好好一個姑娘,是風餐宿的,人都憔悴了。你怎麼忍
心啊!」
「婦人之仁!你知道若把李有得放出來,今後他會魚多百姓?」鄭永也不想讓自己妻子生氣,隻能嘗試著講道理。鄭夫人聽鄭永提起這個便想起了陳慧的話,氣道:「什麼魚百姓?陳姑娘看著呢,李公公能魚多百姓?就年初的雪災,李公公還看著手底下的人,不讓他們侵吞銀子
呢!」鄭永眉頭微皺,他想起卷宗裡有人蔘的題本裡也提到了李有得利用職權之便侵吞賑災銀的事,這不過是其中的一小個罪名罷了,不過若真如陳姑娘所說,李有得沒貪多
以之為突破口,或許李有得真能翻……
「況且,便是吞了些又如何?你當自己是什麼廉潔的清不?」鄭夫人說起話來並不客氣,「逢年過節來送禮的,也沒見你退回去啊。」
鄭永被自己夫人說得沒了脾氣。他們都不幹凈,可總有個排名先後,他哪有李有得貪啊。
他驀地回過神來,沒事他跟李有得比誰貪得狠做什麼?如今牆倒眾人推的可是李有得,又不是他。
還沒等鄭永想好,鄭蓉蓉也開了口:「爹,得饒人且饒人,今日你若能幫李公公,今後您若出什麼事,兒也有臉去求陳姑娘幫幫爹。」
「你這是咒我呢?」鄭永不高興地瞪了鄭蓉蓉一眼,「當初若不是你,我又怎會欠李有得一個人?」「爹,先前確實是兒不對,但您也說了,人已經欠下,總歸要還的。」鄭蓉蓉正道,「救李公公比不救好,想必李公公也會記得爹的恩。況且,李公公深得皇上信任
爹若非要置了李公公,皇上那兒也不好代。」
「可不是麼!老爺,你也不想想,若我把得你歡心的妾給發賣了,你能待見我麼?」鄭夫人道。
鄭永慌忙討饒:「夫人啊夫人,我哪來的妾?莫胡說!」
鄭永與鄭夫人伉儷深,家裡沒有妾室,他本人也沒多興趣,然而過去總因此而鬧過一些小矛盾,他對這個話題相當敏。
鄭夫人很滿意鄭永的態度,卻也一副霸道的模樣:「反正就是那個意思。你看怎麼辦吧。」
鄭永看著正殷切著自己的妻子和兒,又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頭道:「我想想辦法吧。」見自己的妻因他的話而出滿意的神,鄭永心中苦,倒也不自覺地思索起來。這回要搞李有得的可不是他,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若此番幫李有得一把,今後他
總會記得自己的好,很多事就好辦多了。李有得畢竟是天子近臣,說一句話可比他這個刑部尚書管用多了。
鄭永想了好一會兒,也終於打定了主意。另一邊的慶王府就更簡單了。舒寧郡主本就是慶王的掌上明珠,到爹麵前撒撒,又哭求了幾句,慶王便隻能答應了他這寶貝兒的請求,並且在他兒虎視眈眈的
陪同之下,親自去跟大理寺,都察院的堂上門打了招呼。
在所有人都無法知全域的況下,有些事悄然發生著變化,連局人都覺得有些莫名。鄭永自打算站到李有得這邊之後,便開始翻找卷宗,找到了一切的導火索,皇帝最在意的案子,也就是景仁宮的質量問題。他發現景仁宮是在李有得手上建的,然而起初架梁的可不是李有得,而是前任監掌印太監,李有得是三年多前才升任此職務的,更早之前與景仁宮的修造並無太大瓜葛,因此這便差不多能將李有得摘出來了。而題本裡提到的雪災賑災銀貪墨一案,鄭永也暗暗找人核實過,貪的人是有,也貪了不,奇特就奇特在,李有得本人居然一分未貪,也是奇景了。李有得是有管束不力的罪責,可比起真正手的貪腐,可輕多了。至於其他的罪名,有些是子虛烏有,有些是早幾年的事了,鄭永便當是時間太久無法查清,將之放到一旁。如此一來,李有得的罪便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但他這邊能如此,卻不知大理寺那邊如何。他聽聞慶王去打過招呼,不過能有多用,便不得知了。而皇上那邊就更是個未知數,若大
理寺通過了,皇上又不滿意,不得要打回重審。大理寺卿談大人在得了慶王的親自招呼之後便有些坐立不安的,他知道慶王一向屬於兩不得罪派,也不知為何這次會幫公公,但他又不能不給慶王麵子,因此當時便隻能含糊地答應下來。再後來,閣竟也傳話過來,說最好放過李有得,聽過這個中緣由,他隻覺得不敢置信,生出荒謬之。等到刑部把卷宗過來一看,談大人隻覺得更荒謬了,都不用他去打招呼也不用他發回重審,刑部便將李有得放過了?那鄭大人不是一向看宦不順眼的麼?不明白歸不明白,事的趨勢已定,談大人也懶得再說什
麼,審核通過,送達天聽便是。
當皇帝看到擺放到自己麵前的卷宗,先翻到結論那邊時,他困了。
「曹淳,你瞧瞧這個……這些老學究怎麼如此大發慈悲了?」皇帝嘖嘖稱奇,「朕還想著,這回李有得怕是非被他們羅列一堆罪名不可呢。」
曹淳笑了笑:「可不是嘛。臣也覺得十分驚奇。」他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十分驚訝竟真那陳姑娘乾了,不過這種小事,就沒必要往皇上麵前說了不是?皇帝高興道:「連這些最是吹求疵的文臣都找不出李有得的病,可見他果真是我大梁的棟樑啊。曹淳,快去把李有得放了,讓他回去好好歇息幾日,這幾日在牢裡,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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