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走出了這個新房,等到有人上去將房門落鎖之後,我們三個卻一個都冇有離開,都站在門口,聽著那風聲呼嘯而過。
其實上穿著厚厚的裘襖,還並不太冷,但手指尖已經冰涼了。
大概是因為之前在雪原上已經目睹了太多的戰役,又或許是因為這一次攻勝京那麼的不容易,以至於我進了勝京,進了勝京的皇宮之後,隻希這一段看起來平和的日子可以長一些,甚至能夠永遠下去。
心裡又很明白,本不可能
裴元灝跟裴元修之間,現在還冇有完全的分出勝負,而聽他們這一說,我又有些恍惚的明白,也許紛爭和對立,並不隻是在戰場上。
可是——我的妙言。
難道的婚禮上,也可能會經曆這樣的嗎?
覺到我戰栗了一下,裴元灝走過來,一隻手握住了我握的兩隻手的手指,那種冰塊一樣的覺讓他的氣息都沉了一下。
他說道:“怎麼這麼冷?”
我向他,冇有說話,隻眉頭微蹙的將手指了回來。
他歎了口氣,然後說道:“你不用擔心,朕早已經讓人做好了準備,那些人——進不了勝京城。”
我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輕聲說道:“他不會這麼做的。”
“什麼?”
裴元灝對著我道:“你說什麼?”
“妙言是他看著長大的,”我有些乾的說道:“他不會這麼做的。”
“……”
“那個時候若不是他,妙言早就已經活不下來了。”
“……”
“那些年,不管他再難的時候,都冇有拋棄過妙言,反而好好的養大了。”
“……”
“他不會這樣對妙言的。”
若是平時,我在裴元灝麵前這樣說起那個人,他多是要雷霆震怒,哪怕不是震怒,也要跟我生氣的,但這一次,他卻顯得很平靜,隻是氣息微微的發沉,說道:“朕也願意這是事實。”
“……”
“因為不管怎麼樣,朕不希妙言到一一毫的威脅跟傷害。”
“……”
“但你彆忘了,元珍,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
我的心口像是又被紮了一下。
是的,裴元珍的死是個事實,不僅是死了,甚至還險些連累輕寒被問斬,甚至在有人出麵救他的時候,還出現了各種的意外,每一種,都是要置他於死地的。
那個人,他若要達目的,不在乎殺人;他若要殺人,也有千萬種方法。
可是——
我心口脹痛得裂開,再回過頭去,覺到眼前那一座房舍,雖然看不見,可是我能想象得到,現在被裝點得多漂亮,紅的柱子,屋簷下掛著紅燈籠,門聯是紅的,裡麵的垂下的紗帳帷幔也是紅的。
那應該是喜慶的,更不應該變。
我嚨又梗了一下,輕輕的說道:“他不會的,不管怎麼樣,他不會這樣對妙言的……”
裴元灝說道:“若他這樣做了呢?”
“……”
我沉默了許久,風捲著雪花,吹得我一張臉麻木得都已經覺不到冷和痛了,我輕聲說道:“若他這樣做了,若他真的傷害妙言,那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殺了他——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裴元灝的呼吸一沉,沉默著看著我。
就在這時,旁邊有人走了過來,輕聲的了他一聲,他冇有說話,立刻轉走到那邊去了。
而我站在原地,說完那句話的時候,還有些微微的戰栗。
鐵騎王走到了我麵前,說道:“不管你如何的相信他,但本王是不會輕易的讓人破壞這一場婚禮。”
“……”
“不管是妙言,還是央初,他們都不能到一點傷害。”
我的嚨微微有些發梗,還是輕聲說道:“我當然不希這兩個孩子到傷害。”
“……”
“我隻是……,在這一點上,我仍然相信他。”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道:“小姐,照說你經曆過那麼多了,也承了那麼多的苦難,尋常人若是有你這樣的經曆,早就已經對這個人世失去信心了,但你不僅冇有,反倒好像,仍然對這個人世有信心。”
我不知道他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也隻是淡淡的說道:“我大概,隻是仍然願意相信人吧。”
“人是很複雜的。”
“可我還是願意去相信。”
他看了我一會兒,又彷彿輕笑了一聲,但那笑容,並不輕鬆。
我雖然願意相信,但我知道,他們並不相信。
就算肯相信,但賭不起,我們每一個人都賭不起。
他沉默了一會兒,正要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過來對著我說道:“對了,有一件事我想起來要跟你說。”
我也想起來:“是那天你說的那件事嗎?”
“嗯。”
他說到這裡,又好像有一點猶豫,我明明記得那天他說了,是一件“無關要”的事,可這個時候他卻冇有立刻開口。
我遲疑著道:“大王,到底是什麼事啊?”
他冇有說話,反倒是這個時候,裴元灝走到了我的邊,說道:“輕盈。”
“啊?”
我回頭向他,他沉聲說道:“去天子峰的人,已經回來了。”
“什麼?!”
我一聽,頓時整個人都微微的搐了一下,全副的力都轉到他那邊去了,而另一邊的鐵騎王倒也並不勉強,隻說了一聲:“那,本王就先告辭了,明天的事,本王還要再做安排。”
裴元灝與他說了兩句,等鐵騎王轉離開之後,他又轉過來對著我。
我急切的說道:“他們回來了?怎麼樣?”
“先過去見見他們。”
“好,好!快走!”
我迫不及待,甚至都不管自己能不能看見,前方的路有什麼,就急急忙忙的拄著柺杖往前走,腳步都有些淩,還是裴元灝上前兩步來抓住了的手臂,引著我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他說道:“輕盈,你記得朕之前跟你說過嗎,冇有訊息,其實就是好訊息。”
“……”
“有的時候,有的事,不強求,也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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