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酒不醉人

壺中酒將近，又要了一斤，兩人推杯換盞，話沒聊幾句，人先醉了。

陳思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醉，酒量好，酒也不烈，但就是開始頭重腳輕，醉在了幾碗不怎麼好喝的黃酒上。

可能是心煩吧，心煩的人更容易喝醉。

千裡迢迢跑到北齊，目的無非是探探許不令的口風，看看如果陳氏和許家和親的話，許不令會不會答應。

父王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其實還有點竊喜，覺就和占了大便宜一樣。

畢竟許不令位高權重、武藝通神、相貌俊朗，格也不錯，如果沒得選的話，其實也沒什麼不滿足的。

可彼此一席話下來，陳思凝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許不令答應和親又如何？

國事是國事，私事是私事，把一個勢力的安危，寄托在一紙婚約上，本就有點自欺欺人的意味。

而且許不令答應了，以後真到了兵戎相見的那天，彼此隻會更加為難。

夫妻之間形同陌路，可比朋友之間恩斷義絕難得多。

還不如現在這樣，關係不遠不近，說相忘於江湖便能相忘於江湖。

陳思凝端起酒碗湊到邊，想再來一口，下心裡麵七八糟的思緒。隻是一隻手了過來，擋住了酒碗。

許不令坐在跟前，其實已經很久沒說話了，隻是陪著陳思凝喝悶酒。

陳思凝臉上的酡紅蔓延到脖頸，偶爾還會撐著額頭閉目片刻，連小麻雀都看出來喝醉了。

許不令擋住酒碗，輕聲勸道：

“隨時都可能趕路，別貪杯。”

陳思凝的桃花眸本就似醉非醉，此時更多了幾分迷離，抬眼瞭許不令，把酒碗從手掌下繞開，湊到邊：

“這纔多酒，我想醒，隨時都能醒。”

許不令見此，又要了一斤酒，斟滿酒碗，和陳思凝了，嘆道：

“我隻是就事論事，並非不近人。在我眼裡，家比國重，比理重，既然把你當朋友，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會考慮你的，不會太絕。”

陳思凝捧著酒碗灌了一口，了角：

“你都把南越滅了，還說為我考慮，南越是我家，陳家祖宗打下來的基業……當然，這也不全怪你，是我父王識人不明，讓臣賊子乘虛而，才弄得國不將國。但是，我真把你當大俠、當朋友、當君子看，你要是能和朋友、俠客一樣，幫我平了事後分文不取，我肯定更好些，以相許都有可能……書上的故事，不都是這麼寫的。”

許不令搖頭笑了下：“這些早都說過了，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能和平一統，對雙方百姓來說都是天大的幸事，陳氏無非爵降一級沒了兵權，往後照樣是一方豪族；我不抓住機會推進此事，等以後滅掉北齊再回來……”

陳思凝帶著幾分醉意，擺弄著依依的小爪爪握手，喃喃道：

“不怪你，但你總得讓我抱怨下吧？總不能你把我家田產占了，我還對你恩戴德。”

許不令微微攤開手：“雖然說起來不好聽，但事實上確實如此。如果去南越的不是我，又或者沒有遇上你，陳氏皇族會被押送到長安，而不是讓他們自行前往……”

“哼——”

陳思凝皺了皺眉頭，轉眼著許不令，不滿道：

“你會不會哄人？邊那麼多姑娘，怎麼娶來的？你說句‘思凝，是我的錯，沒考慮你的，別生氣了’，很難嗎？”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遲疑了下：

“思凝，是我的錯，沒考慮你的，別生氣了。”

聽見這話，陳思凝好似清醒了幾分，酡紅臉頰愈發紅了，左右看了看，又了下額頭：

“我是有點喝多了，你……你別往心裡去，嗯……喝酒。”

酒碗又了下，陳思凝一飲而盡。

許不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將壺中酒喝完後，起抬手攙扶：

“天太晚，再喝就天亮了，回去休息吧。”

陳思凝確實有點醉了，沒有說什麼，站起來，看了看許不令出的手，並沒有去扶著，而是自己走到了樓梯旁。

許不令把依依捧起來，跟著走上樓梯，來到廊道裡，抬開門：

“睡這吧。”

“哦……”

陳思凝走進屋裡，掃視一圈兒後，走到了床榻前，直接趴在了上麵，睏倦和醉意湧上腦海，直接閉著眼不彈了。

這妮子……

許不令有點無奈，走到跟前，抬手去陳思凝腳上的長靴，又把被褥拿起來，蓋在了陳思凝上。

雖然穿著服睡覺有點難，但許不令總不能再幫陳思凝裳，把被褥蓋好後，便轉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房間裡安靜下來，悄無聲息。

陳思凝趴在被窩裡，著脯有點難，翻變了側躺。

迷迷糊糊間，好像又回到了魚龍嶺中藥的那個夜晚。

許不令蠻橫霸道地摁著啃，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陳思凝輕輕扭，手兒慢慢扯開了有些的領子，似有似無的輕喃，在房間中響起……

許不令關上房門後，轉來到了隔壁。

小麻雀知道又要看到某些小鳥不宜的場麵，沒有打擾許不令的興致，進屋後便飛到了房梁上睡起了容覺。

房間之中，崔小婉和祝滿枝早已經睡了，兩條小蛇也在保暖箱裡，睡著安穩覺。

許不令上門栓，走到床榻跟前，挑起幔帳看了看，眼的場景，和許不令想象的如出一轍。

小滿枝睡向很不老實的躺在中間，雙手抱著小婉，連也架在人家上，就和抱著個大抱枕似得。

小婉子孤僻喜歡獨居，哪怕和滿枝很，也有點不了這麼粘人的場景，已經醒了過來。

瞧見許不令進來，崔小婉眼神示意在胳膊上的大白團兒，小聲道：

“滿枝都快把我勒死了，思凝呢？”

“陳姑娘喝醉了，在隔壁睡著。”

許不令勾了勾角，褪去袍，在床榻上躺下，湊到滿枝的背後，把摟住小婉的胳膊移開，轉過來麵向自己。

祝滿枝睡眠質量向來很好，不過被抱著轉個圈，不可能沒反應。迷迷糊糊用手推了下，抱怨道：

“老陳，你做什麼呀……咦？”

可能是手不太對，祝滿枝驚醒過來，尚未睜眼，臉便猛地一紅，把手到前，繼續裝睡：

“呼……呼……”

許不令有些好笑，也沒醒裝睡的滿枝，把早已經珠圓玉潤的滿枝摟懷裡，握著小婉的手，心滿意足閉上了眼睛。

許久後……

“許公子，老陳在做什麼？聲音好奇怪。”

“嗯……喝醉了吧。”

“和母後自己的時候一樣，是想男人了。”

一夜無言……

第二十七章 酒不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