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蘇明楓都覺得謝景行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當務之急是找到謝景行的下落,找到謝景行之後,一切問題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答案。
要到哪裡去找謝景行呢?定京城說大不大,可以絕對不算小,茫茫人海要找一個躲起來的人,尤其是這個人還有本事,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事。
蘇明楓打算派人盯著容信公主。
既然容信公主已經發現了蛛馬跡,掌握的東西一定要比他的多。容信公主調查什麼,他只要跟在後面撿便宜就好了。
蘇明楓擡手召來下人。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
……
沈妙接到沈東菱的帖子時,謝景行正在房間裡喝茶。自從那一夜之後,謝景行倒是名正言順的管起了的事。沈妙起先十分不習慣,後來便也習以爲常了,反正謝景行手眼通天,就算不告訴他他也能自己想法子查到,到最後還不是一樣的結局。
謝景行掃了一眼手中的帖子,道:“沈東菱?”
“大約又是在打什麼主意吧。”沈妙道:“邀我去品香。”怔了一下,微笑起來:“品香都出來了,看開員外郎府上的底子也不錯。”
品茶品酒,大約都是很中規中矩的,可是品香卻不同。上好的一塊兒香,有的價值千金,燒了就沒了。沈妙曉得最貴重的香是玉梨沉香,指甲小的一塊兒就要萬兩黃金。曾經有個西域商人進貢到了宮中,想求一個皇商的名號。那玉梨沉香有小孩的拳頭大,十分稀罕,當時後宮中所有嬪妃都來看,沈妙也覺得很是新奇。
沈妙一直以爲那玉梨沉香會放在國庫,畢竟是十分珍惜的東西。後來楣夫人生辰,傅修宜卻將那玉梨沉香點了,博人一笑。品香燒的是真金白銀,相當於一次了好多銀票。沈東菱的帖子上寫的是品香,也是十分珍貴的了。員外郎家的俸祿,斷然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顯然,沈東菱嫁的人家,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富裕底子,畢竟定京城裡的員,許多一品大臣也不會這樣揮霍。也不知九泉之下的沈玥得知了真相後,會不會氣的活轉過來。
“香不便宜,花這麼多銀子,定也不是爲了姐妹敘敘舊而已。”
“算計你麼?”謝景行挑眉問道。
“沈力可不是沈玥,若真的想要算計我,我也不會輕易被算計了去。沈東菱不蠢,我猜讓我去大約是想要籌謀什麼,若是我過去了,只會讓的事變得更順利而已。若我不去,也並不會損失太多。”沈妙一笑:“我只是覺得,員外郎家竟然有這麼多銀子。”看向謝景行。賞析在刑場看見沈東菱到時候沈妙就注意到了,沈東菱的裳首飾都極爲貴重。就算王弼再如何寵,超過王家可以負擔的銀子也是不理智的。那麼王家如何有這麼多的銀子?
謝景行瞥見沈妙的眼神,很識趣的接口道:“王家是太子的人,太子私下裡與販賣私鹽的鹽販子有些關係。王弼是中間人。”
沈妙恍然大悟,難怪了,販賣私鹽本就是一件利益極大的生意,就算是吃點零頭也足夠令人眼熱了。難怪王家燒得起香,這樣一來,沈妙倒是有些明白沈東菱的底氣從何而來。如果沈東菱嫁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員,必然會小心翼翼的經營。可現在王家富得流油,王弼又在太子手下做事,沈東菱以爲文惠帝扶持太子,這天下江山大業終究會在太子手中,水漲船高,王弼作爲爲太子辦事的人,自然也是價倍增。是王弼的正妻,榮無限。大約也是被一時的風迷了眼,纔會膽子也變得大起來了吧。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沈東菱不能一直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所以看不清事實。天下大事變數這麼多,誰能保證太子就一定能繼承大統。退一萬步講,就算太子繼承了大統,誰能保證王弼就一直高枕無憂的太子手下步步高昇。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多了去了,最是無帝王家。
“王弼是太子的人,”沈妙思索道:“沈東菱突然這麼做一定和王弼有關,也就是說和太子有關。”沈妙看向謝景行:“我和太子之間的關係……想拿我的親事做文章?”
謝景行讚賞的看著,道:“聰明。”
“你早就知道了?”沈妙有些懷疑。
“沈東菱出的主意,”謝景行隨手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道:“讓皇甫灝和太子達協議,一起演一齣戲。以你嫁給皇甫灝爲要求和明齊結盟。否則同盟破裂,打量也許會進攻明齊。屆時將這個消息放出去,百姓惶恐之下會要求沈信將你嫁給皇甫灝。一邊是百姓一邊是你,沈信必然會極爲痛苦。
可天下沒有人能敢和皇甫灝作對,這時候只有太子出面,說你和太子早已有了婚約,比起將你遠嫁秦國,沈信更容易接你嫁給太子留在明齊,還會因此對太子激。”謝景行聳了聳肩:“你這位庶妹,也不是個簡單角。”
沈妙聽的面鐵青,冷笑一生:“倒是爲我殫竭慮。”
竟然拿天下百姓來要挾沈信,心從沈老將軍那裡接的家族傳承就是:爲黎明百姓而戰。而當沈信被自己深的百姓所要挾,另一頭是沈妙這個親生兒,可想而知沈信心中有多痛苦。在沈府的衆人中,沈妙和沈東菱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先者賤,沈妙對沈東菱就生出一無法抑制的厭惡來。
道:“和太子的親事不行。”
謝景行似笑非笑的盯著:“怎麼,這麼想要嫁給我?”不等沈妙發火,他又道:“放心,天下還沒人敢從我手上搶東西。我看上的人,他只怕要不起。”
他說話總是這樣沒顧忌又肆無忌憚,沈妙的臉莫名就微微一紅。岔開話頭道:“沈東菱算計我,我自然也要回敬一兩分。”
“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謝景行懶洋洋道。
沈妙:“……”
說:“你現在到底是是什麼意思?要滅了明齊,大涼來統一麼?”
謝景行目有些奇異,他道:“我說是,你會幫著我不?”
“我說過了,在這一點上,我與你是一樣的。”沈妙回答。
謝景行面上的玩笑之漸漸收起。他不曉得沈妙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似乎一點兒端倪也窺見不到。在兩國敵對這件事上,謝景行從來沒想過沈妙會支持他。如今沈妙的無視狀態,已經令謝景行十分意外了。而現在沈妙的神提醒著他,說的是認真的。
想滅了明齊?
爲什麼?
沈妙絕不是一個貪慕名利的人,所以不會是爲了附和他所說的話。而因爲慕謝景行所以爲了他連明齊都可以拋之腦後……謝景行覺得也不太像。似乎從認識沈妙開始的時候,沈妙就對傅家人極有敵意,這固然是因爲傅家人也想要打沈家,可沈妙是個閨閣子,又從哪裡知道的這些事?有時候看著,比沈信和沈丘看得還要清楚,一直是以一種守護的姿態站在沈家面前,就像是早就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似的。越是和沈妙走得越近,就越發現沈妙上有許多神的地方。可是這些行爲,就連灃仙當鋪也查不出原因。
著實令人懷疑。
他遲疑了一下,問:“你……不喜歡明齊?”
沈妙垂眸:“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古以來就是這個道理。不是我願不願意、喜不喜歡可以改變的。就算我不願意我不喜歡,這些事還是會發生,這是註定的。”擡起頭看著桌上微微晃的燭火,道:“並且比起傅家人來,我寧願這江山在你們手中。”
謝景行一愣。
“兩國戰,和百姓無關。明齊這些年本就氣數將盡了,賦稅沉重,天災不斷,百姓日子艱難。場黑暗,員腐朽。皇帝更是昏聵,對於有功世家,堤防算計,恨不得斬而殺之,吃相也太過難看。相比較而言,大涼百姓卻安居樂業,各行業欣欣向榮。”沈妙道:“我知道永樂帝是明君,當初攻打其他小國的時候,曾有其他小國的百姓自發打開城門相迎,不正是這個道理?”
謝景行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妙,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世人都說子最是短視,目短淺,只看得到面前而看不到大局,殊不知只是他們未曾遇到而已。謝景行曾見過目最大氣見識最廣博的一個人是他的皇嫂,永樂帝的妻子顯德皇后。可顯德皇后是出自史世家,博聞強記,又是六宮之主,沈妙如今才十六歲,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是小春城,兩年前甚至被人稱爲花癡草包。可是沈妙關於時局的這一番話,甚至永樂帝的大多幕僚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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