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的下首,坐著的男人玉錦袍,亦是微微含笑,側頭傾聽,彷彿沉浸在琴音多時。
一曲終了,侍抱著琴謝恩,董淑妃揮了揮手,宮送來賞銀,將那侍送出去了。
偏殿裡的人都退了出去,傅修宜笑道:“母妃今日心格外高興。”
“皇后坐不住了。”董淑妃笑道:“親自去了養心殿爲太子求,賢妃跟著也去了。如今賢妃和皇后就快撕破臉,自然值得高興。”
傅修宜跟著笑:“太子落魄,賢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周王靜王想代替太子取而代之,賢妃在後宮定會出力。”
“可惜卻不是什麼好法子。”董淑妃端起茶來抿了一口:“不過,鷸蚌不相爭,怎麼讓漁翁得利?”
母子二人一齊笑起來。
傅修宜五生的隨董淑妃多一些,平日裡看著冷峻,笑起來的時候,便綿綿,讓人一點兒戒心也生不起來。
董淑妃道:“你近來可怎樣?”
傅修宜一笑:“發現了些有趣的,正在查探,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
董淑妃嗔怪的看著他:“你自來就是個有主意的,這些事我也就不多心了。說起來,到了如今,你也應該娶親了。你年紀不小,再拖下去,難免會被人當做筏子。賢妃們可恨不得你能娶個無權無勢的子做王妃。”董淑妃說著說著就嘆了口氣,道:“原先那沈妙慕你,本想著若是一直慕下去,最後讓進門,你總歸能有沈家這門助力。不曾想世事無常,且不說後來轉了子,便是如今,沈家這門親,你也是挨不得了。”
傅修宜笑道:“雖我挨不得,明齊也無人挨的。其他兄弟除了太子外,誰與沈家綁在一塊兒,都要惹來父皇的猜疑。本來太子穩勝券,不想中途橫生變故,大約是老天也站在咱們這一邊。”他沒有毫憾,只是道:“明齊有些權勢的家都不會與沈家結親,沈家雖然家大業大,沈妙卻未必能嫁的好。”
董淑妃嘆:“不錯。”說罷又想起了什麼:“不過太子這一回跟頭栽的委實慘重。皇甫灝一事斷然不會輕易了了。你覺得,這是周王靜王兄弟做的,還是離王做的?”
傅修宜不拉幫結派,因爲他信不過自家兄弟,從來都是一個人起勢的。原先周王一派和離王一派鬥得最狠,如今文惠帝有意扶持太子,甚至有心讓太子和沈家結親,於是周王和離王不免著急,誰知道半路會突然殺出太子來。太子了他們二人的勁敵,自然要不餘力的除去。
這一次太子殺害皇甫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其中必然有蹊蹺,十有八九太子是被人算計了。算來算去,就是周王和離王最有可能。
可是這樣明目張膽的算計法,似乎又並不是這二人慣來的作風。
傅修宜搖頭道:“未必是他們二人所爲。”
董淑妃一聽,倒是愣了,問:“不是他們,莫非還要旁人?”
傅修宜腦子裡就冒出來之前睿王和沈妙的臉來。
睿王和沈妙之間,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關係。雖然並不清楚維持這段關係的到底是什麼,不過只要是有關沈妙的事,都會有高人在背後指點,種種跡象表明,那人就是睿王無疑。
之前文惠帝讓皇后試探沈家,放出沈妙要嫁太子府的流言,沒過多久睿王就對著文惠帝說出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話,文惠帝打消了要沈妙立刻嫁人的念頭。
如今這出品香局分明就是針對沈妙設的,到了現在,皇甫灝和太子兩敗俱傷,沈妙卻安然無恙,聽聞那一日沈妙也是要去易閣的,卻在半路上衝撞了一名老婦,耽誤了時辰纔沒去。怎麼就會那麼巧,莫非這一次,也是睿王在背後縱一切?
若是睿王所爲,明明在明齊,卻也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行事,一算計還算計了兩國太子,這個睿王,也實在是有些令人膽寒了。
見傅修宜不知想什麼想的出神,董淑妃問他:“怎麼了?”
傅修宜回過神,道:“沒什麼。”忽而又站起來,看向董淑妃:“兒臣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就不與母妃閒談了。”
“正事要。”董淑妃道:“你先去吧。”
……
卻說另一頭,謝天謝地,季羽書和高總算是從塔牢裡放了出來。
這些日子,這兩人在塔牢裡看管囚犯,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手段,高還好些,季羽書卻是個貴的,活生生瘦了一大圈。不爲別的,每日犯惡心吃不下飯,不瘦倒是奇了。
好容易從裡頭放出來,兩人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半晌,季羽書道:“我得先回灃仙當鋪洗個澡換裳,就此別過。”說罷一溜煙兒跑了。
高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灰頭土臉的模樣,心中一陣力。謝景行竟然如此無,不就是一點兒疏忽,竟讓人將他們送進塔牢。塔牢!那可是連鐵第一次進去都扛不住的地方!
更別說他和季羽書這樣養尊優的人了。
季羽書回到灃仙當鋪,先讓紅鸞給他放好洗澡水,的洗了個澡,吃了點點心後,這纔回到書房。甫一進去就差點讓裡頭的灰塵給薰出來,季羽書的書房是不許下人們進去的,因爲有許多機。因此這些日子也無人進來打掃,季羽書本來想讓紅鸞替他收拾一下,想了一想,卻是放棄了。自己任命的拿起掃帚打掃起來。
好容易勉強看得過眼了,季羽書一屁坐在書桌前,瞧見桌上已經堆了厚厚的一摞書信,便開始翻閱。待翻到最後一封的時候,季羽書都已經有些昏昏睡了,不過等他看著看著,睡一掃而,面也漸漸開始嚴肅起來。
裴瑯竟然被傅修宜關起來了?裴瑯的份暴了?
天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有人知道嗎?有人解救一下嗎?
應當是沒有的。觀察裴瑯是季羽書自己私自的舉,說到底他只是奇怪沈妙爲什麼要裴瑯去做傅修宜邊的探子。即便裴瑯有幾分才華,可探子這回事,本就是需要極大的忠心,傅修宜那麼會馭下,沈妙就不擔心裴瑯被人策反了麼?更重要的是,沈妙在那之前與裴瑯的關係也不過是平平,爲何就敢下這樣的決定。
卻沒想打,這個一時興起的舉就在這個時候起了作用。
季羽書扭頭就要出門,將這信拿給謝景行看,剛站起來,卻又站住了。
“三哥不會又把我關起來吧。”季羽書喃喃道。
謝景行之所以將季羽書和高關起來,就是因爲那一日皇后召沈妙宮,試探沈妙讓沈妙嫁給太子一事,這事被他們二人忽略沒通報給謝景行,回頭謝景行就直接把他們倆給扔塔牢裡去了。
“三哥很看重沈小姐,這個裴瑯似乎對沈小姐也有意,還說要娶沈小姐,那麼裴瑯就是三哥的敵。既然是對手,現在告訴三哥會不會被三哥打一頓?三哥心裡肯定是不想救他的。”裴瑯自顧自的唸唸有詞:“就像我不喜歡芍藥姑娘總是對著丞相家公子笑一樣,後來丞相家公子驚了馬摔壞了,我還很高興了一番。”季羽書由己度人,得出一個結論:“眼下還是不要告訴三哥這件事了,既然沒有新的消息傳來,應當還沒有死。讓他多呆些日子再說吧!”
季羽書自以爲做的極好,卻不知自己的這一番舉會給未來造什麼樣的變化。
……
沈丘和羅凌作爲兵部城守備的統領,這些日子也是忙得很,皇甫灝是死了,留下來的問題一大堆。對於秦王府的那些侍衛,殺了會引起秦國皇帝的不滿,不殺,他們又心心念念要爲皇甫灝討個說法,在百姓間肆意傳播太子是殺人兇手的流言,惹得定京這幾日都是忙的人仰馬翻。
殺又殺不得,只有先著。可是秦太子的侍衛都是秦國皇帝親自挑選用來保護皇甫灝的,本事又焉是普通人?今兒個守著秦王府,明兒個他就能想法子逃出去。爲避免生,城守備軍都增了一倍,在定京四巡查,尤恐那些秦國侍衛爲了發泄怒氣傷害無辜的百姓。
這不,等今日的事忙完,天都已近傍晚了。沈丘和羅凌並肩在街上走著,本來臨近年關,定京街頭最是熱鬧不過,卻因爲皇甫灝的事,百姓們被城守備軍們叮囑,早早就關門回家,不過還未至夜裡,街上已經是行人稀。
沈丘嘆了口氣:“刑部要是再不下來辦法,城守備也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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