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以爲,還是謝景行的功勞最大。
謝景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又說了一會兒話,沈妙的頭髮也幹了,困得打了兩個呵欠,謝景行見狀,就打算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沈妙突然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榮信公主最近有沒有找你?”
“沒有。”謝景行挑眉。
“那你……打算如何?”
謝景行頭也不回的掠出窗口,扔下三個字。
“不如何。”
……
沈冬菱和王弼被關在監獄的最裡間,文惠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爲了以示公平,不是胡抓人,並沒有王家其他人。
可這並不代表勢就好了多,員外郎府只有王弼這麼一獨苗,若是王弼出了差錯,只怕王家也就完了。
來往的獄卒纔不對這二人報以好臉呢,這大牢裡關過多位高權重之人,一朝失勢滿盤皆輸,再說員外郎又不是什麼大兒,不值當給什麼好臉。
沈冬菱難堪極了。
前些日子懷揣著日後飛黃騰達的夢,卻不想如今是個這樣的結局。原先在富貴安逸的時候,和王弼相敬如賓,和和,然而一旦出事,明的王弼和同樣明的沈冬菱,那些掩藏起來的裂痕和矛盾就暴出來。
王弼指責沈冬菱,畢竟品香這個主意是沈冬菱出的。誰知道眼下卻將他們二人都葬送在牢裡。王弼不是傻子,既然連太子都還沒被解救出來,他們的反應又能好的到哪裡去?最重要的是,太子好歹是儲君,還會有皇后爲他奔走。王家除了無法暴於世人面前的銀子,還有什麼?
沈冬菱只得爲自己辯解,怎麼曉得皇甫灝會莫名其妙的死了,這件事就是個謀。有人要算計太子反將他們二人也算計了進去,沈冬菱是無辜的。
今兒個卻有獄卒來,爲他們送的飯和往日不同。
那飯菜非常新鮮,裡頭甚至夾雜著,沈冬菱還有些欣喜,這些日子他們吃的牢飯輒都是餿了的,要不就是又乾又難以口,乍然一見這麼盛,他還有些驚喜,問道:“大哥,這是給我們的?”
那獄卒瞧了一眼,古怪的笑了一笑,道:“是,給你們的。”
王弼卻是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神變得難看,他問:“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呵,總算有個明白人。”那獄卒又道:“吃完這最後一頓,好上路吧。”
沈冬菱手裡的筷子“啪嗒”一聲掉了下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倒是王弼,一屁跌坐在地上,似乎早已料到,彷彿瞬間被空所有力氣,再也站不起來了。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沈冬菱卻猛地激起來,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聲音都扭曲的有些尖利,問:“我們什麼時候能放出去?我們是被冤枉的?秦太子遇刺真的和我們無關。都關了這麼久,事還沒弄清楚麼?什麼時候才能放我們回家?”說的又快又急,彷彿這樣就能驅散心中的恐懼一般。
王弼還是第一次瞧見沈冬菱這般失態的模樣,他看著沈冬菱,呆呆的沒有說話。
那獄卒被沈冬菱的眉頭直皺,退後兩步纔不耐煩道:“別說你們了,就連太子殿下都都被定了罪,你們又說什麼無辜?”
王弼怔住,問:“太子殿下認罪了?”
獄卒鼻子裡“哼”了一聲,道:“可不是麼,不管是不是冤枉的,你們能同太子殿下一塊兒,也算是你們的福氣。再說了……”獄卒笑的有些惡意:“便是你們這頭無罪,王家買賣私鹽也不是小罪。”
王弼子一,強自抖著問:“這……這又是如何得知?”
“我怎麼知道?”獄卒擺了擺手,不耐煩道:“外頭都這麼傳言的。”他又瞧了一眼王弼,道:“聽聞派人抄王家的時候,王家的金銀都是用箱子往外擡,足足擡了一個晌午!既然過富貴,這輩子也就不虧,王公子也別想其他的了,安心吃了這碗飯,來世投個好人家。”
沈冬菱一顆心直往下沉,若說是之前還有一僥倖,那麼私鹽的事一旦被抖出來,那和王弼真的是一條活路也沒有了。
如今國庫空虛,文惠帝尚且不夠富裕,而王家卻做著買賣私鹽的勾當,富得流油,不狠狠懲戒一番如何甘心,眼下王家既然已經被抄了家,只怕王家人一個都跑不了。
沈冬菱只覺得天旋地轉,千方百計和沈玥換親,爲自己籌謀了這麼一樁親事,對於王家,也是極爲滿意的。王家雖然算不上權勢滔天,可有了銀子,吃穿不愁,日子總會越過越好。可是如今怎麼就鋃鐺下獄,怎麼就富貴過眼煙雲了呢?
不甘心!
如果不是爲王弼出這個主意,是不是就能躲過一劫,皇甫灝不會死,太子不會被冤枉,他們也不會爲無辜的犧牲品。爲什麼那一日鬼迷心竅想著要去算計沈妙?明明曉得和沈妙作對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爲什麼還要自己親自去撞得頭破流?
沈妙?對了,沈妙!
這件事弄到如今這個田地,一定是沈妙在背後的手腳!
沈冬菱忽而福至心靈,從自己腕間褪下一個鐲子,的首飾在進了牢獄之後打點獄卒都用的差不多了,這個鐲子是過門那日王夫人給的,貴重的不得了,幾乎可以在偏僻的地方買個鋪子了。將那鋪子塞到獄卒手中,急切道:“勞煩大哥幫我個忙,找到我五妹妹,替我傳個信兒,就說我有話要與說。”又懇切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還大哥幫幫我最後一回。”
本就生的好看,這麼做楚楚可憐姿態,又淚盈於睫,獄卒倒還真心了幾分。將那鐲子接過,道:“既然如此,就幫你一回。不過,我只負責帶話,沈五小姐來不來,卻不能保證了。”
沈冬菱連忙道謝。
王弼冷笑一聲,表有些疲憊,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嘲笑沈冬菱,他道:“難道你以爲沈妙會來救你麼?”
“會不會來我不知道。”沈冬菱一改面對獄卒時候的弱,神確有幾分狠辣:“若是願意救我,伏低做小,我也不怕對服。可若是無心救我,憑什麼沈家就大房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應該有難同當纔對。”
就如沈冬菱所想的,獄卒果真將的話帶給了沈妙,不過沈妙倒也乾脆,直接將話頭打斷,表明自己不願意去。還讓驚蟄封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給獄卒。
沈家如今整個府邸都已經不在,唯有沈家大房還如銅牆鐵壁一般矗立在定京城。兩年前沈信被貶職趕離定京城,不想兩年後竟會再次歸來,不僅如此,比起兩年前,沈信的態度更爲強,不再是一味謙和,卻又讓人抓不到把柄,文惠帝待他都要客氣幾分。一個是階下囚,一個是手握重權的武將,無論如何,獄卒都不會選擇爲了囚犯而得罪武將的。
獄卒離開了。
沈妙坐在梳妝鏡前,驚蟄一邊給梳頭,一邊問:“奴婢還以爲姑娘會去見三小姐一面呢。”
穀雨瞪一眼:“姑娘見做什麼,總歸沈家二房三房和咱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了。況且他們犯下的是死罪,姑娘平白無故的去看,萬一旁人想多,連累了姑娘怎麼辦?”
驚蟄吐了吐舌頭,道:“姑娘從前不也見過二小姐大小姐們最後一面麼?”
“沈冬菱不是普通人。”沈妙聽著們二人爭執,開口道:“特意給我挖個坑,我纔不去跳。”
“挖坑?”驚蟄臉陡然一變:“姑娘是說,三小姐想要害姑娘麼?”
“防人之心不可無。”沈妙淡淡道。
沈府的這些兒中,沈玥和沈清到底是被自己的母親慣壞了,惡毒但是心機倒沒有很深沉,大約是年紀還不大,有些事看的也不甚清楚。可沈冬菱卻不一樣,沈冬菱自小和萬姨娘就被任婉雲打,生父沈貴更是個不管不問的子,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的沈冬菱,心志比一般人要堅韌。能十幾年都在院子裡,讓任婉雲對掉以輕心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對於這樣的敵人,沈妙從不敢清看了。沈玥和沈清如果過一次重擊,自己首先就慌了陣腳,可是沈冬菱,只怕還會抓住最後的時機籌謀,只要不死,最後一刻都能爲自己算計著想要的東西。
看沈冬菱對待自己生父如此涼薄,沈妙不覺得沈冬菱會對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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