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的布料裡，細細的閃著璀璨的金，不曉得是颳了金還是怎麼的，將這些金閃閃的東西摻雜進去，整件服都好像在閃閃發。

紅娟衫是海鮫錦做的，薄如蟬翼，緋流霞。繡花紅袍閃著金的紅料外，用十二彩線纏纏綿綿的繡了龍呈祥的圖案，金龍威武，綵朦朧，認真一看，龍的眼珠子是用黑的細小寶石點綴。而龍鱗和羽，皆是切割的細細的貓眼石穿著針線，一針一針的繡了上去。

紅、紅是一的，純正，做的寬大，但有微風拂過，便如仙人行，飄然如仙。然而這些也是花了心思的，在袍角也繡了點點蓮花，寓意吉祥。

霞帔就更不必說了，花、鑲嵌、鏨雕、點翠，珍珠洋洋灑灑了好幾百顆，直教人晃花了眼。

子孫袋、定金銀、照妖鏡、天鎖。

最吸引人的還是那頂冠。

冠口金口圈之上飾珠寶帶飾一週，邊緣鑲以金條，中間嵌寶石12塊。每塊寶石周圍飾珍珠6顆，寶石之間又以珠花相間隔。博鬢六扇，每扇飾金龍1條，珠寶花2個，珠花3個，邊垂珠串飾。沈丘甚至還缺心眼兒的數了數，整個冠上有彩寶石一百塊，凰眼珠子點綴的紅寶石就更是數不清了。

羅雪雁拿著那沉甸甸的冠，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睿王就算是做戲，如今做到這個地步，也實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這冠怕是整個明齊人夢中期盼的，比起皇后的冠都不遑多讓。惶惶開口：“景行，戴這頂冠，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這冠上頭的可是凰，凰是萬鳥之王，只有皇后或是公主才能戴它。沈妙雖然嫁給睿王，是睿王妃，那也不到公主的地步。冠上面應當是彩雉纔對。

睿王笑道：“夫人放心，這頂冠，皇兄是知道的。我們大涼皇室，就只有兄弟二人。嫁到皇室，也就是皇室中人，凰而已，擔得起。”

沈信若有所思的看了睿王一眼，羅雪雁還想說什麼，就聽見羅潭了一聲：“好漂亮的繡鞋！”

羅潭從木箱底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隻繡鞋，將它託在掌心。

這繡鞋做的非常小巧，當也是紅的，只是鞋面上也繡著小小的凰，鞋面本就小，要繡出一整隻凰已經十分不易，更何況這凰羽上都用細小的寶石點綴。然而鞋底也是有圖案的，亦是有蓮花展開，寓意步步生蓮。鞋面上最上頭，有兩顆又圓又大南海鮫珠。

沈妙見了就是微微一愣。

南海鮫珠很是珍貴，因著採捕人只能採到淺海的珍珠，深海里的便不好打撈，只有最有技巧的採珠人才能進到稍微深一點的海域中，即便如此，能遇到這樣的鮫珠，也很不易。

沈妙記得，如今最得寵的徐賢妃纔有一顆，還日日戴在頭上以示不同。卻不知如今眼前就有兩顆，還被隨手放在腳底。

曉得了，也不是徐賢妃會如何憤怒。

沈信沉默了片刻，慢慢的吐出一句：“你有心了。”

這樣的排場，這樣緻的嫁，整個明齊足可以稱是獨一無二了。睿王本可以不必做到這個地步的。但是他做了，無論如何，這總能讓沈妙在出嫁之時，得到的不是嘲諷，而是羨慕。

睿王一笑：“高興就好。”

沈妙心裡一，瞧著那緻的、好的冠霞帔，那千百的紅繡鞋，想著，這樣的裳穿在上，定然是極爲風的。

前生一輩子都沒有穿過這麼華麗的服。

前生嫁給傅修宜的時候，傅修宜還未出頭，簡樸樸素是平日的習慣。後來傅修宜登基，了秦國人質，更勿用提什麼華麗的服。再等回來的時候，宮裡已經多了一個貌聰慧的楣夫人，和楣夫人比百千，是自找苦吃。再然後，作爲皇后，要穿的端莊大氣優雅，老沉的，一板一眼的款式。明明是妙齡子，和楣夫人比起來，卻像是活活年長了楣夫人許多歲。

算起來，的時期，似乎在嫁給傅修宜的那一夜就開始徹底結束了，隨之而來的，就是痛苦的，被迫的非常長。

謝景行是老天派來讓完前生夙願的麼？沈妙心中失笑，好似的一些憾，謝景行都在不知不覺中，幫填補了完全。

這或許，也是一種命中註定。

嫁之後，就連挑剔的沈丘也沒話說了。

平心而論，如果換做是沈丘，是做不出來這麼講究，這麼細昂貴的嫁的。雖然他也會一門心思將自己所擁有的全部給自己心的姑娘，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睿王能做到，因爲他是睿王，僅此而已。

沈丘不由得看向沈妙，若是沈妙跟了這樣一個人，一聲榮華富貴，如果這個睿王子也真的如今日表現的這般好，那沈妙的這一生，大約也是值得的吧。

又說了一陣子話，羅雪雁熱的邀請睿王留下來吃飯。睿王倒也沒有拒絕，笑道：“不過我想與單獨說兩句話，不知道夫人可準允？”

沈丘立刻警醒道：“你要和妹妹說什麼話？與我說也是一樣。走，咱們去院子裡切磋兩招……。”

羅雪雁拎著沈丘的耳朵讓他一邊去，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睿王能跟你這樣的人比劃麼。”再看向睿王，眼裡都是止不住的笑意，道：“那讓帶你進屋去說吧。別說的太久，等會兒就該吃飯了。”

沈妙、沈丘：“……”

娘，您還記得誰是您親生的麼……。

羅雪雁是越看越覺得睿王不錯，堂堂的大涼親王，想和沈妙說話卻還要特意來過問的意見，可見是個知禮的。羅雪雁也正想著讓沈妙和睿王多呆些時間，方纔二人的眼神小作可是看在眼裡，人最懂人心裡在想什麼，沈妙那個模樣，分明是對睿王還有些意思，怎麼就沒看瞪羅凌，瞪蘇明楓，瞪馮子賢？

這樣歡歡喜喜的小冤家，才話本子裡寫的呢。

羅雪雁喜滋滋的去吩咐廚房了，沈妙雖然也是頗有些無語，卻還是看了一眼謝景行，道：“你跟我到我院裡來。”

沈丘眼的也想跟上去，沈妙回頭道：“大哥，你就別去了。”

沈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妹妹！”

“丘表哥。”羅潭拽住他的角：“人小兩口說悄悄話，你個大男人聽什麼嘛。”看了一遍心不在焉的羅凌：“你想切磋的話，找凌表哥好了。”

羅凌回過神來，苦笑一聲，卻還是道：“表哥想切磋，我自然奉陪。”

沈丘今日被屋裡的人們第一次不約而同的排斥，心中委屈極了。沈妙未來的夫婿，他自然要好好考驗一番，怎麼能僅僅因爲花言巧語和一張看不清楚的臉就騙的人們對他好言相？人果然都好騙。他看向沈信，不悅道：“爹，就這麼放過那小子不？”

沈信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聞言看了沈丘一眼：“吃完飯，你和他切磋一下，試試他的武功。”

沈丘眼睛一亮，拳掌道：“是！”

果然還是沈信與他是一道的，他必須得讓睿王看清楚，他們沈家的人，不是好娶的！

……

沈妙帶著謝景行去了自己的院子。白和霜降正在外頭和小丫鬟們一起打整院子裡的花草，瞧見沈妙領著個大男人回來，都是嚇了一跳。還是穀雨和驚蟄向睿王請安，丫鬟們纔回神，紛紛行禮。

沈妙直接帶謝景行去了閨房。

也不怕被人瞧見，橫豎謝景行來屋裡又不是頭一回了，隔三差五就來喝喝茶吃點心，沈宅的路都被了。一回頭卻見謝景行四打量，不由得氣悶道：“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麼好看的。”

“是第一次從正門進。”謝景行笑道，在桌前坐下來，看著說：“正門進來的覺不錯。”

沈妙嘲諷：“你是在抱怨從前沒有給你名分，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嗎？”

“聰明。”謝景行喝茶。

“那是你自己來的，沒人邀請你。”沈妙咬牙切齒。

謝景行笑瞇瞇的看著：“夫人對我很好，表姐也不錯。”

沈妙心裡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爲們都沒見過謝景行殘暴的一面，要是見了，就不會對他這麼好了。

問：“你有什麼話跟我說。”

“上次託我查的事，幫你查清楚了。”謝景行道。

“查的事？”沈妙這些日子太忙，自個兒都忘了讓謝景行幫忙查什麼事，就疑的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