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放好後,沈妙打發走兩人,自己坐在木桶裡,那水溫溫熱熱正好,這會兒沈妙卻覺得涼如冰雪。
楣夫人怎麼會出現在大涼呢?又怎麼會差錯的了謝景行的救命恩人?忍得千辛萬苦纔沒有在乍見楣夫人一面之下就將殺了,也是因爲這是睿親王府,本無法解釋自己的舉。
可是再怎麼忍,今日有些異樣的模樣還是落在了衆人眼中,旁人會怎麼想,都不得而知。只怕這些人這會兒都在心中猜疑,是善妒還是怎麼的,可是沈妙更想要弄清楚,楣夫人怎麼會來大涼?
前生沈妙去秦國做人質,回來的時候楣夫人已經進宮了。聽聞說楣夫人是傅修宜東征途中遇到的臣子兒,可如今傅修宜尚未東征,自然是無法遇到楣夫人的,而楣夫人眼下卻到了大涼。
難道前生楣夫人也到了大涼?按照這個時間來算,楣夫人還未遇見傅修宜,就已經提前遇到了謝景行?
那楣夫人最後爲什麼又會爲傅修宜的寵妃,爲什麼會到了明齊……莫非,這也是謝景行的意思麼?沈妙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前生和謝景行是沒有相遇的,更沒有隨著謝景行來到隴鄴。謝景行也沒有來到明齊的朝貢宴,沈妙是傅修宜的妻子,而謝景行在隴鄴也如現在一般昏迷不醒,路過的楣夫人姐弟救了他,接下來他們至應當不是敵對的關係……那如果楣夫人本來就是大涼人,最後卻了明齊皇帝的寵妃,莫非,也是探子麼?
就像謝景行明明是大涼的親王,卻在明齊的定京裡爲臨安侯府的小侯爺一樣。楣夫人難道是大涼派過去的探子?
可這樣的話,楣夫人也沒必要爲傅修宜生下傅盛,最後還立傅盛做了太子。
的眉頭越蹙越,然而比起來,最讓覺得可怕的,就是前生楣夫人和謝景行究竟是不是盟友的關係。如果前生楣夫人是大涼皇室派去明齊的人,不管怎麼說,沈妙最後落得的這個下場,都和大涼皇室有著不可分的關係。永遠沒法挽回的傅明和婉瑜,那和謝景行之間又該如何自?
兀自想的出神,沈妙
出神,沈妙竟是連木桶裡的水什麼時候冷了都不知道。還是驚蟄心裡放不下,過來敲門喚,沈妙才景行,再一水,便也冷得出奇了。乾淨,披上服出去,一眼去先瞧見了羅潭。
羅潭湊上前來問:“小表妹,你是不是不喜歡那個李楣?”
沈妙道:“爲何這麼說?”
“你對人一向很客氣的。可是對這個李楣卻很奇怪,就像當初對常在青一樣。”羅潭想了想:“那常在青最後可不是什麼好人,莫非這李楣也不是?說起來,總覺得比起常在青,你對這個李楣看起來更不怎麼喜歡。”
沈妙一邊拿幹帕子絞著頭髮,一邊淡淡道:“若我說是壞人,你信麼?”
“真的是壞人啊?”羅潭一愣:“可是瞧著怎麼也不像啊。”
沈妙搖了搖頭,不管說什麼,再沒有證據前,一切都是白搭。道:“你回去吧?”
羅潭怔住:“你不去看看妹夫麼?”
沈妙頓了頓,道:“今日累得很,想早些睡了。”
“好吧。”羅潭點了點頭:“這幾日你也奔波的夠久,人都瘦了一大圈兒,不如好好休息,我也不打擾你了。”想了想,又道:“若是你覺得那李楣有什麼不對,也可以跟我說,這大涼裡,就只有咱們骨子裡還有相同的啦。”
等羅潭走後,沈妙便冷了臉,對驚蟄道:“把莫擎給我過來。”
鮮有這般鄭重其事的時候,尤其是今日,竟還帶著淡淡殺氣,直讓驚蟄和穀雨都不敢多問一句,二話不說就出門去尋人了。
莫擎很快就走了進來,沈妙讓人把屋門關,在沒有旁人的況下,問莫擎:“那對姐弟如今住在府裡什麼地方?”
莫擎還以爲沈妙有什麼要事要吩咐他,聞言稍稍一怔,就道:“住在偏院一空了的屋子裡。”
“你替我殺了他們。”沈妙道。
莫擎呆住。
從跟了沈妙開始,沈妙的境莫擎一直看在眼裡,幾乎用水深火熱來形容也不過分。時時有人算計,有人放箭,這樣的環境下,沈妙從來都沒有吃過虧。吩咐莫擎做這做那,其實很多都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但是像今日這樣,直接說“你替我殺了他們”的,還是頭一回。
莫擎看向沈妙,躊躇半晌,還是問道:“夫人,他們……”
“他們和我有仇,海深仇不共戴天。此二人不除後患無窮,你替我殺了他們。”道。
莫擎還未會回答,突然聽得窗外傳來一聲:“這可不是良策。”
二人回頭一看,卻見驚蟄走的匆忙,連窗戶也沒關上,恰好這會兒傍晚天黑,窗戶前什麼時候多了個人都不知道,卻是裴瑯。
沈妙示意他進來,裴瑯走進來,看了一眼莫擎,對沈妙搖頭道:“貿然殺人,非是良策。”
沈妙冷冷的盯著他,楣夫人的出現,讓回憶起了過去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連帶著對於裴瑯也沒有好臉。
裴瑯有些莫名其妙的了鼻子,輕咳兩聲,還是開口道:“那對姐弟如今住在親王府,如果眼下你殺了他們,於於理,親王府都不了干係。偌大一個親王府,護衛無數,連一對姐弟的命都保護不了,你以爲旁人會相信麼?他們只會說這是親王府的人下的手。”
“其次,今日你在外頭做的事太過了,你大約不知道,外頭都傳言你嫉妒李楣貌,而對故意刁難。之前我不知道你爲何如此,眼下聽聞你與他們姐弟二人有仇,卻是明白了。既然你與他們有仇,不該表現出來,一旦表現出來,還被其他人見著,若是這對姐弟出事,第一個被懷疑的人就是你。”
“第三,你找莫擎替你殺人,說明此事你對別人並不信任,包括睿親王的手下。可是莫擎真的是這府裡其他侍衛的對手?就算莫擎武功再高,雙拳難敵四手,一般被抓,睿王勢必要問你原因,你讓莫擎出手而不告訴睿王,必定有不能告訴別人的理由。被發現的話,你的就瞞不住了。”
“所以,此計並非良策。”裴瑯一口氣說完。
沈妙盯了他一會兒,半晌突然笑了,道:“裴先生,你永遠都這麼理智麼?”不等裴瑯說話,又冷笑一聲:“也是了,若你不理智,不超然,又如何居於人上。”
裴瑯有些聽不明白的話,只聽沈妙又道:“你說的沒錯,的確如此,我不能在親王府裡貿然殺人,況且,就這麼便宜的讓他們簡簡單單的就死了,也實在太便宜了這兩個人。”
莫擎不語,沈妙對他道:“你出去吧,先替我好好查清楚,我要將這對姐弟的底細得一清二楚,事無鉅細!”
莫擎應聲離去。
沈妙深深吸了口氣,仇敵就在眼前,卻不能現在就手,這種抓心撓肺的覺實在是難,惹得幾乎想要遷怒於人。
莫擎應聲出去了。裴瑯瞧著沈妙,思索了一會兒,問:“你對這對姐弟倒是怨氣很深。”
沈妙冷笑:“何出此言?”
“沒見過你一來就要人命的。”他有些探究的看向沈妙:“說明你的心中對們存有忌憚和提防。這對姐弟……很厲害?”
沈妙心中一跳,看著面前的裴瑯,心中倒是又生出一氣來,就問:“裴先生總是這麼能清楚旁人的心思,那你知不知道爲他們與我究
他們與我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願意告訴我麼?”
“他們欠我兩條收不回來的命。”沈妙道:“就算殺了他們一萬遍也不足以補償!”
裴瑯被沈妙眼中顯而易見的兇厲驚了一驚,他道:“我可以幫你。”
沈妙盯著他:“我憑什麼信你?”
這話說的讓裴瑯有些意外,前些日子,他明明覺沈妙對他的態度有所緩和,似乎也釋然了一些東西,總覺得二人的關係似乎可以不像從前那樣張。可是今日的沈妙,卻像是一隻豎起渾刺的刺蝟,尖利的防備著,對他的態度又回到了從前,甚至比從前還要疏遠。
彷彿他們是敵人一般。
裴瑯知道這定然與那對姐弟有關。他思索一下,又問:“聽說那對姐弟是大涼中人,過去你應該從來沒有來過大涼,也沒見過他們二人,怎麼會與他們結下這樣深的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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